「十多年了,你們但凡有一個人挺身而出,不怕丟官,咬牙把這條路申請下來,這座山上就會少幾十座墳墓,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們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的?」
「你們理直氣壯的推諉,踢球,不作為,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們不怕他們在天上詛咒你們嗎?」
葉紫衣的話字字誅心,所有人都低着頭不說話,沒人敢看她。
尤其是趙剛和張東來等人,聳拉着腦袋,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理直氣壯。
「老百姓選你們出來是幹嘛的?是讓你們替他們辦事的,不是讓你們天天嘴裏嚷着自己忙,實際在辦公室偷閒喝茶玩手機的。」
「上面三令五申,要嚴肅查處不擔當、不作為、亂作為、假作為等問題,因為它真的會要了老百姓的命,秀山村多死了這幾十人,就是因為你們沒擔當,不作為造成的。」
「堂堂一個安興縣,這麼多年,連一條進村的山路都修不好,傳出去得讓人笑掉大牙。」
「跟我說縣裏沒指標,沒錢,那我問問你,張常務,方水鄉那條主路改造,是不是縣政府批的錢?」葉紫衣怒指着張東來問道。
張東來心中震驚,按照工作分工,這些都是縣政府具體在管,葉紫衣才剛上任沒多久,那麼多瑣碎工作,是不可能了解這麼詳細。
一定是陸浩告了他們的狀!
張東來心中把陸浩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低聲道:「葉書記,這個還沒批。」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是項目沒批,還是錢沒批,這是兩碼事,不要再給我玩文字遊戲。」葉紫衣厲聲喝問。
「是錢沒批。」
「那也就是項目批了,只是錢沒撥,對不對?」
「對。」張東來硬着頭皮點頭。
「很好,交通局,那條路你們立項了嗎?批了嗎?占你們指標了嗎?」葉紫衣接着反問趙剛。
趙剛張着嘴,幾次想說話,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答。
等他想勉強解釋兩句的時候,葉紫衣早就不理他了。
「秀山村的一條關乎老百姓生命,脫貧的希望之路,十多年無人問津,鄉政府前面那條才修了三年的水泥路又要改造,還一個月就得到了批覆,你們當着秀山村老百姓和這些死去的亡靈大聲告訴我,這是為什麼?」葉紫衣聲音愈發凌厲。
張東來和趙剛低着頭,終於詞窮了,沒有理由了,再也找不到藉口了。
不過來之前,李震最後跟張東來強調過原則,當退無可退的時候,一定要先端正態度,後面的事,自然由他這個縣長兜底。
想到這裏,張東來匆匆組織語言;「葉書記,我向您保證,一定儘快籌集資金,落實這個項目,早日把這條山路修好。」
「儘快是多快?」
「兩個月,兩個月內我保證籌集夠資金,啟動立項等相關工作。」
「兩個月才能籌到錢,那立項,審批,撥款呢,還不得用一年,你是想明年再修這條路嗎?那修好得到什麼時候,後年嗎?還是你想再拖一個十年。」
葉紫衣冷笑更甚:「方水鄉是安興縣最窮的鄉鎮,你們首先想的不是如何幫老百姓脫貧致富,而是一心搞面子工程,就拿那條鄉主路來說,三年就修一次,關鍵是縣裏還配合,你們是睜眼瞎嗎?看不到秀山村的山路總是死人嗎?該先修哪條路不知道啊?你們是覺得面子工程比人命更重要嗎?」
「不不是。」
「馬上把方水鄉那個什麼主路改造垃圾項目給我停了,資金給秀山村用,三個月內,這條山路必須修好,到時候我要坐車來秀山村,親自驗收。」
「張縣長,這件事你辦不好,我親自向市里匯報,你這個常務副縣長就不用幹了。」
「交通局和方水鄉,三個月路修不好,誰出問題我摘誰帽子,絕不姑息。」
葉紫衣態度強硬,根本沒給任何人迴旋的餘地。
「書記,我能不能代表我們秀山村的父老鄉親提個意見?」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孟老二忍不住問道。
「孟支書,有什麼話你直說。」葉紫衣對孟老二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修我們這條山路,能不能請陸鄉長具體負責?」孟老二試探着提議。
「為什麼非要讓他負責?」葉紫衣不解。
「我們已經被愚弄很多年了,除了陸鄉長,我們誰都不信。」孟老二堅定道。
葉紫衣聞言,發出了一聲嘆息:「看到了嗎?聽到孟支書的話了嗎?這麼多年,你們以為被你們丟在一邊的是一條路嗎?」
「不,你們丟的是民心,連民心都沒有,方水鄉還怎麼脫貧?一鄉如此,其他鄉也強不到哪裏去,怪不得安興縣摘不掉貧困縣的帽子,有你們這種不作為的幹部,怎麼可能脫貧。」
再次將張東來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後,葉紫衣思考後,當場宣佈:「漢文同志,我記得方水鄉人大主席好像年齡快到了,你跟組織部聯繫,儘快走相關流程讓人大主席退二線,破格提拔陸浩為人大主席,正科級幹部,同時考慮方水鄉常務副鄉長沒有合適人選,由陸浩同志繼續履行常務職務,分管扶貧等重要工作。」
「另外,以縣委名義派陸浩到秀山村擔任第一書記,主持這條路的修建,有問題可以直接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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