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當即起身,朝始隱真祖抱拳道:「我代礪心劍齋上下,歡迎道兄加入!」
始隱真祖哈哈一聲大笑,起身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走上前,隨便選了一個永恆帝座。
這個永恆帝座名喚「渾靈」,是洪荒天庭的「龍谷天帝」所留。
而在剛才的大戰中,龍谷天帝就是死在始隱真祖手中。
至此,撇開蒲鉉不談,蘇奕已經接連送出去四個永恆帝座!
當然,清漪天帝所選的永恆帝座,目前由蘇奕代為保管,以後會交給清漪天帝的傳人。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一場贈寶大會就將結束時,蘇奕再次送出一個永恆帝座。
給的是靈然。
由若素挑選。
若素頗為意外,道,「今日一戰,我未曾出手,道友若把一個永恆帝座給靈然,可就太燙手了。」
蘇奕認真道:「在這逍遙洲,有道友在,無形中震懾了那些來自彼岸的威脅。而在大戰上演時,道友也曾出手,庇護這逍遙洲天下的眾生,沒有讓這一戰引發生靈塗炭的後果,這若不夠資格得到一個永恆帝座,誰夠資格?」
若素笑了笑,最終還是接受蘇奕這份心意,選了一個由聞天帝所留的「黃庭帝座」。
至此,蘇奕手中只剩下五個永恆帝座。
他從坐席上起身,目光環顧礪心劍齋一眾門徒,道:「我會留兩個永恆帝座給宗門,以後誰能得到,全看各自本事。」
聲傳全場,引發轟動。
礪心劍齋一眾門徒無不激動,期待不已。
那些老輩人物一個個都喜笑顏開,摩拳擦掌。
至於剩下的三個永恆帝座如何安排,蘇奕沒說,也沒人去問。
接下來,就是宴飲的時間。
重建宗門還需要許多瑣屑事情要做,但都無需蘇奕親自操持,自有作為掌門的陸野來做。
直至一場宴飲結束。
勾陳老君忍不住道:「道友,你請我等留下觀禮,就只是宴飲一場?」
他的確很意外,本以為蘇奕留他們這些隱世者觀禮,還另有打算。
誰曾想,好像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蘇奕笑道:「諸位能留下宴飲,於我而言,已經夠了。」
勾陳老君一怔,旋即就明白,蘇奕真正的意圖,就是看一看在隱世山中,多少人會拒絕留下觀禮!
而那些拒絕觀禮之輩,自然就是對蘇奕心懷敵意之人。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區分敵我的辦法。
「不曾想,你都已開始盯上隱世山上的對手了。」
勾陳老君感慨。
如今的蘇奕,的確很耀眼,戰力逆天到足以凌駕世間天帝之上。
可他終究還沒有踏上成祖之路。
而要知道,隱世山上那些老傢伙,可都是命運彼岸最古老的一批活化石級存在。
每一個隨便拎出來,都能讓一方始祖級勢力敬之如天!
這等情況下,誰敢想像,如今蘇奕都開始區分和篩選隱世山上的敵人了?
「隱世山上,或許有不堪入目之輩,但,也不缺真正的蓋世豪傑。」
勾陳老君和蘇奕單獨對談起來,「只希望道友能擦亮眼睛,莫要因為劍帝城和一些隱世者的恩怨,而蒙蔽了心神。」
蘇奕頷首道:「明白。」
很快,勾陳老君決定離開。
但在離開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說道:「道友,恕我冒昧,斗膽問一句,你何時能繼承劍帝城大老爺的道業?」
蘇奕一怔。
還不等他回應,勾陳老君已搖頭道,「罷了,無須回答我,我啊只是有點想念那位惜字如金的大老爺了。」
說罷,他嘆了一聲。
以前在眾玄道墟,哪怕是隱世山的那些隱世者,對劍帝城大老爺也是又敬又怕。
可當大老爺真正不在了之後,許多人才發現,眾玄道墟像失去了一道擎天而立的頂樑柱!
當然,仇視劍帝城者,自然拍手稱快。
可對勾陳老君而言,若劍帝城和大老爺還在,不見得沒有機會擋住那來自「異域天族」的一場風暴!
蘇奕想了想,笑道:「以前,他不是我。但以後我就是他,道友此時見我,也可視作故交。」
勾陳老君琢磨了半晌,才聽出蘇奕話中意味,不禁笑道:「希望如此,亦本當如此!」
頓了頓,勾陳老君斂去笑容,道:「道友,能否贈我一壺酒?」
蘇奕雖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痛快答應,拿出一壺在人間界時就已珍藏起來,自己不捨得喝的美酒,遞給勾陳老君。
勾陳老君問:「此酒可有什麼名堂?」
蘇奕道:「沒什麼名堂,濁酒一壺,名喚醉花陰,我今世在人間凡塵修行時所珍藏,酒勁談不上大,酒味談不上好,只不過卻是我的心頭好。」
「凡塵濁酒一壺?」
勾陳老君一怔,旋即仰天大笑,「好一個醉花陰,難得!太難得!」
一壺濁酒,能被蘇奕從凡塵濁世一直藏於身上,哪怕是再劣質的酒水,也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而蘇奕能將「心頭好」贈予自己,這份心意足以勝過這命運長河上一切美酒!
勾陳老君將這一壺酒小心收藏起來,而後長吐一口氣,神色認真地朝蘇奕作揖道:「希望來日,能夠和道友再相逢!」
說罷,衣袖飄曳,洒然而去。
眨眼就已消失不見。
蘇奕眉頭微皺,總感覺勾陳老君此次道別的方式,有些不對勁。
便在此時,若素悄然出現,輕聲道:「勾陳道友要去彼岸對抗那一場風暴了。」
蘇奕心中一震,猛地明白過來。
之前勾陳老君為何會跟自己討要一壺酒?
為何要以一種罕見的認真方式跟自己辭別?
很簡單,此去彼岸殺敵,已抱有埋骨沙場的決絕心志,興許以後就再無緣相見!
而這次道別,極可能就是此生相見的最後一面!
蘇奕也終於明白,為何勾陳老君談起自己的第一世。
因為他已抱有赴死之心,才想在臨去之前,跟自己這個「故交」作別!
一時間,蘇奕心生說不出的情緒。
「那彼岸的一場風暴,是不是快要擋不住了?」
蘇奕問。
若能擋住,何至於讓勾陳老君親自前往?
若素想了想,道:「還在擋,但註定擋不住多少年了,哪怕勾陳道友親自前往,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蘇奕輕嘆道,「若早知道,我該多送勾陳道友一些好酒,為其壯行。」
若素柔聲道:「等以後見面時,與之痛飲便是。」
蘇奕一怔,笑道:「甚好!」
他當然清楚,若素是在安慰自己。
但,他自然也希望,勾陳老君此去戰場,最好能活下來!
當天,若素帶着清漪天帝一起,返回敬天閣。
枯玄天帝也告辭而去,返回太吾教。
呂紅袍、始隱真祖留了下來。
今日一場大戰已落幕。
方寸山中的一場酒宴也已結束。
礪心劍齋重建山門的各種事宜,正在由掌門陸野親自去操辦。
整個宗門上下,一派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連巫族一脈,也在祖巫玄冥的帶領下在幫忙。
以後,他們巫族一脈會另外選擇紮根之地,在此之前,會暫時留在方寸祖庭。
小女孩無邪已開始閉關,在煉化紫御魔帝的心魔道種。
始隱真祖在潛修,過往萬古歲月,他被困宿命鼎枯井之下,元氣大傷,又經歷今日之惡戰,也需要修煉恢復。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而蘇奕和呂紅袍則徹底空閒下來。
方寸山巔,一處崖畔,雲海翻湧,一如波瀾起伏,在天光映照下,泛起瑰麗如夢幻的光澤。
「在想什麼呢?」
呂紅袍坐在蘇奕一側,如火裙擺在風中飄曳,明艷絕俗的玉容,在天光下熠熠生輝。
她肌膚勝雪,晶瑩剔透,一舉一動,自有數不盡的風流意蘊,足可驚艷天下,顛倒眾生。
而此時,她依在蘇奕身旁並肩而坐,卻罕見地斂去了三分張揚神采,多了一些柔婉淑靜的氣質。
「殺了那些大敵,了斷了恩怨,本該讓我揚眉吐氣,快哉如風。」
蘇奕望着遠處雲海,喃喃道,「可真正做到這一切後,卻讓我有點悵然若失。」
呂紅袍一怔,扭頭看着蘇奕。
眼前的蘇奕,懶散地坐在崖畔,手握酒壺,一襲青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和以往一樣從容自信。
可那眉目之間,卻有着一抹掩不住的悵然,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孤獨。
莫名地,呂紅袍有點心疼。
今日一戰,天下矚目,兇險莫測,堪稱史無前例,足以改寫天下格局。
可誰又曾真正了解,在這一戰中,蘇奕付出了多少?
誰又能想像,為了今日一戰,蘇奕在過往那些年裏,默默準備了多少?
世人只見其風光無限處。
卻不知那風光背後,歷經了多少的坎坷浮沉,付出了怎樣的心血和努力!
呂紅袍柔聲道:「你啊,該好好歇息一下了。」
蘇奕一怔,下一刻就仰頭躺在地上,長長伸了個懶腰。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那就先睡個痛快!」 「人在外地,後天返家補欠下的一更。
另,高潮落幕時,過度劇情難免平淡,諸位道友放心,很快就會掀開下一個大劇情,亂世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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