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所出指控言簡意賅,辛辣無比。
並放出了相關證據。
七名鹽城子民。
在江州封鎖鹽城期間的死亡證明。
槍傷,外傷,器皿傷害。
兒童一、婦女一、老年三、壯年二。
這份證據,配備了多枚子彈檢測,為東方規格。
還有醫院全體醫護人員的簽字手印。
以及一個打了馬賽克,卻依舊能看出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的男子照片。
他是鹽城的老師,十八歲出國留學,二十二歲歸來,今年二十三,為了保護學生,被毆打近乎顰死。
這個指控的證據其實不全,男人被打可以是自導自演,雖然手段太殘了點,但是有可能。
還有,十幾萬人的城邦,醫院每日正常生死兩三個,五天七個,太正常了。
儀器設備,出具報告日期可調。
醫生護士可以作偽證。
子彈可以為他們購買打入屍體再取出。
最重要的屍檢報告,以及死者痕跡照片,因為鹽城風俗,直接火化後根本就沒有。
這個略顯粗糙的證據卻只是開始。
還有兩艘船的燒毀。
鑑定報告為江州離開鹽城當天。
這個也粗糙,可以定性為江州離開後,他們自燒。
剩下的,沒那麼粗糙了。
一,城門緊閉五天,上千個四洲商人按下了手印作證。
二,鹽城數萬人,在鹽城自家地窖生活五天的無網手機錄像,婦女兒童成年人哭着問,為什麼災難會突然降臨,江州這個惡魔為什麼要霸佔他們的家園,以及生活五天的鑑定痕跡報告。
三,網絡切斷痕跡,通訊線路被佔有痕跡,武器庫安保網絡被切斷的痕跡,通為江州入城二十分鐘後,還有無數鹽城子民手機錄下的斷斷續續有點模糊的——我是江州,我會毀了你們這座城,等凶戾殘暴的音頻軌道分析數據。
前二依舊可辨為自導自演,或者是自刪自減,以及網絡拼接。
第三條,同是,但責任歸於鹽城,有些許牽強。
尤其是配上接下來板上釘釘的三重實證。
證據一,為監控。
楨楨不過幾秒。
一幀為鹽城港口江州從貼了軍番的船上下來,身後無數黑衣人魚龍慣出。
一幀為監獄門口,一批鹽城警衛被黑衣人扣押捆綁入內。
一幀為大批人肆無忌憚湧進政黨大樓。
一幀為醫院一層走廊,三步一人,配槍嚴守。
這些是鹽城恢復網絡後,日夜不休,花了大價錢找人修復的監控寥寥畫面。
總共不過十五秒,證明不了江州讓人燒船、殺人、恐嚇。
但卻可以證明江州來了,攜人進了鹽城,進了黨院大樓,進了監獄,進了醫院。
這些直接彌補了上方所述證據不全指控的真實性。
板上釘釘證據二。
讓京市膽戰心驚。
六位被鹽城反扣下來的東方人。
證件和人臉重合。
證件上部門所屬被放大了數倍。
直指江州,但也隱晦的指向整個東邊,因為部門性質太隱秘,調動他們配槍進異國城邦,需要的流程和簽字,涉及的系統位高權重人員太多。
證據三。
京市眾人嚇破了膽。
監控中江州所乘軍番船隻,來路和去路,皆無記載,無監控,無蓋章。
可明明,監控顯示,江州的船就是進了鹽城。
後附帶的鹽城最後一站海運線,不聯網不被掐的監控網盤顯示,江州的船在五天後走了。
那麼請問,航海衛星自動上傳的影像呢?章戳呢?監控呢?航海日誌呢?
它矛頭直指江州,但又一次隱晦的也指向了整個東邊。
說有人在給江州善後,鹽城事件他們是默許的。
證據後,是四洲簽字蓋章,對鹽城出具的檢測痕跡,再檢後的確認和保證書。
有四洲作保的指控和證據,以及各方檢測,直接送進國際聯合辦。
這事如果沒有四洲作保,國際聯合辦可以拖一拖。
酋州邊界線,算是酋州戰火朝外蔓延的屏障,五城集聚,聯合辦必接,且要快速調查,為防牽連沾上髒污,沒辦法提前知會東邊。
他們收到後,第一時間派人去鹽城做複查。
民供自然,重傷但活着的那名青年老師的口供也是自然。
最重要的是紙質檢測數據的那些證據有無造假可能。
經國際聯合辦專業多方檢測。
被毆打男性青年,傷痕鑑定,時間和江州在城時間吻合。
船隻被燒的時間鑑定,吻合。
江州自述語音有切斷,但音軌線路還有情緒分析等,為真實所有。不排除不是江州,因為沒有參照物。但排除了鹽城人為偽造可能。
後附帶了一行備註——近幾千手機時間錄製不一,抽檢十二手機參數,廠家出具報告,並未調整篡改。
意思是這段語音是真實存在過的。
鹽城居民送審上百,抽檢三,自述五天視頻無造假。
正常只是查一些重要的。
但鹽城太毒了,不給東邊留半點倒打一耙的機會。密密麻麻,能檢測的,全都檢測了。
下面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檢測報告。
全部有國際公信的聯合屬蓋章。
醫院出具死亡證明的儀器設備,表明時間參數未更改,七人確為五天內死亡。
醫院單獨網絡電機供備時間五天,醫院網絡除卻機器,其餘全部切斷,無篡改痕跡。
鹽城網絡切斷,以及強侵為五天後開啟,無篡改痕跡。
鹽城居民地窖避難五天痕跡申報數萬,抽檢九,為真實。
接下來,是要命的檢測報告。
監控共四幀十五秒,百分百真實,無修改。
六名什麼都不說的東方人員,證件為真實。
江州船隻來往航線,衛星自傳影像被抹除,與鹽城無關。
指控不多,就那麼幾條。
但踩全了不能踩的國際紅線。
人命。
不過幾條,不管真假和證據全不全,是不是江州所為,已經被後續證據坐實了。
經濟。
五天封城,貨品傷損不在紅線內,報價只供參考。但船和路還有建築物,是在紅線內的。
兩艘破船,不多,更不值錢。可就是踩了規定紅線。
通訊網絡,板上釘釘,紅線踩了,辯駁不了。
安全。
無公函配槍入侵,監控在,紅線踩了,辯駁不了。
江州對鹽城所為,不論鹽城指控到底哪條是真,哪條是假。
真假因為混在一起,已經無從分辨。
燒、殺、搶、掠。
人命、經濟財產、通訊網絡、安全。
這四大紅線被踩,加上五城統一口徑,聯合辦下發。
真假無從分辨,也沒有分辨的必要。
如果十二個小時內不解決,公佈出來,影響巨大。
事情一出,京市炸了。
一年來,江州橫刀闊馬,手段不狠,但極快並且霸道。
肆無忌憚的一個個江家人塞進去。
最大位子強推勉強夠格的劉老,抬自家不夠格的堂叔備着侯位。
看他不順眼的,怕被擠下去的抱團扎堆。
兩方成了無聲卻板上釘釘的對立。
此事指向的明顯是江州,背後那知情給他善後的只能是劉老。
與江州劉老對立的,嗚央齊聚,商量怎麼就此拉他們下來。
而江州劉老這派,找人。
最高的就這倆。
前者聯繫不上,後者沒有蹤跡。
衛星電話所在地,因為倆人身份特殊尊貴,餘下的不夠權限查。
讓對面查,他們作梗,花樣百出的攔着。
這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江家人,同樣聯繫不上。
事件出現一個小時,沒有任何進展。
一小時零三十七分鐘後。
鍾家長子鍾無為帶着鍾家在京市的子弟推開會議室大門。
他位置不高,權限也不大。
但這件事屬於對外範疇,在他管轄之內。
加上鍾家在京市人員齊到,混亂的場面得到了控制。
鍾無為直接聯繫江州帶去的區隊問真實事情經過。
區隊為劉老和江州,還有另外兩位直轄,且屬於分管,不共享最高機密行動,除非四人一起簽字。
但四人簽字不成立。
鍾無為退而求其次,讓他們區隊查暗網,找江州和劉老。
江州對立的倆人攔着,百般推諉,就是不下指令。
擺明了拖,不處理,讓這件事發酵,鬧越大,劉老和江州責任越大。
鍾無為惱了,手機開外音。
對面鍾老聲如轟鳴,怒罵不斷。
他年歲已大,早就退了,但輩分在那放着,倆人臉上掛不住。
下發指令,除審查人員外,包括總負責,散出去找江州和劉老。
劉老行蹤好查,本就沒遮掩,調直升飛機,在三十多個小時前出境了。
緣何親自,緣何去,為什麼還不回來?區隊這要四人直轄簽字,流程缺少,拒絕公佈。
而江州的船在二十七小時前停靠京市海口。
被緊急送進醫院搶救,歷經長達二十六小時的搶救,一小時前結束搶救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他手術成功,但屬於重危期,不能強行叫醒,否則恐危及生命。
他去鹽城做什麼,涉及機密,不公佈。
為什麼去,不公佈。
江老和江堰名字被江州點了顏色,他們無權過問。
流程太多,很多不公佈,但最起碼知道了誰在。
鍾無為和鍾家還有旗下門生是標準的中立。
不管兩派亂七八糟的事。
表明管轄權後,不管夠不夠格,仗着鍾老想辦法調來的地方裝備在,強硬召集相關部門開會。
撇除帶有針對對方和甩鍋的無用言論。
撇除暫時不可能了解的事情來龍去脈。
結合從聯合辦那得到的消息,確定這件事有很大壓下不對外公開的可能。
最根本的斷定是楊淺不想鬧大,不想死,也沒想離開鹽城,投奔別地。
否則她不會丟出十二個小時的期限,並且接着在鹽城待着,半點不懼他們為防損暗殺她。
而是手段毒辣,直接發給他們對頭,讓損失變的不可控。
鍾無為和楊淺通話。
楊淺就一句,「讓江州那個該死的狗東西,跪下求我。」
鍾無為當機立斷,去醫院。
但已經遲了。
知曉江家在醫院的,第一時間已經過去了。
他到的時候,被江家隔離的醫院裏,到處都是人。
江州在重症監護室人事不知,大門緊閉,十幾個警衛守着門,誰都不能進。
而江老和江堰,江家旁支。鍾無為一個都沒找到。
江老和江堰,早就去了醫院裏騰空的會議室。
裏面擠滿了知道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的會被這件事牽連的劉老這派,還有江家相關旁支。
七嘴八舌的話語不斷。
內容全都是因為這件事擺明了和劉老江州洗不清關係,而生的惱怒與不解。
不明白江州為什麼要去鹽城那個地界犯下這麼大的事。
為什麼劉老要給他善後,卻又不善乾淨。
被對面抓住這麼大一個把柄。
江堰瞳孔閃爍半響,俯身看輪椅上握着拐杖,從半小時前知道來龍去脈後便一言不發的江老,「爺爺。」
江老花白的頭顱從微垂變成抬起。
砰砰兩聲,拐杖砸在地面。
場中靜了。
江老和鍾老歲數差不多,身體卻差得多。
他聲音因為江州驟然顰危,蒼老無力虛弱,卻不磕絆,「江家,與此事無關。」
場面靜了一秒,轟然炸開了。
炸開的不是江家旁支,是劉老派系。
不瞎的都知道。
劉老聯繫不上,就算是聯繫上了,他位高權重,代表的東西太大,也不能出面。
這件事裏楊淺點了名的,唯一要出面,而且是必須出面,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是江州。
江老爺子說這話,像是在說把江州摘掉,全都推給劉老。
江家旁系不管這些,只知道江州出事,他們出局是早晚的事,和劉老派系吵了起來。
江堰就站在江老身邊,聽得見江老啞聲說靜一靜,並且反覆用拐杖砸地板的聲音被人潮淹沒。
但一言未發。
管家看了眼江堰,嘴巴蠕動片刻同樣沒說話。
在吵鬧蔓延到快撕破臉的地步。
江堰拍了拍手,朗聲道:「靜一靜,我爺爺有話要說!」
江老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沒理會,抬眸看向眾人,「這件事江州責任跑不掉,但與江家!」
他手扶着拐杖勉力站起身,冷道:「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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