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卜卦,在封建王朝之中,擁有着極為....奇妙的作用。
很多事情,在史書上記載,都會因為這麼一件事而發生詭異的變化。
但是....
這只是柳白在穿越之前的觀點。
等他穿越過來之後,當真明白了封建王朝的運行規律之後,『占星卜卦足以影響國家大事』這種屁話,直接被他柳白踹出了丞相府。
所謂的占星卜卦,在權利面前是什麼?
工具!
武王伐紂,難道沒有一顆掃把星墜落,就不伐了?就轉頭對着自己的將士們說,天佑大商,咱們回家種田?
無論任何星象,說到底,最為重要的並不是星象如何,而是....解讀!
「左航這老小子難道不安分了?」
柳白微微皺眉。
他對於玄學,雖然說不上沒有一點好感,但他還是固執地認為,玄學不應該摻和到國家大事之中,至少不應該成為影響國家大事決策的一個因素。
「怕是想要用點手段。」
「錦衣衛探查,左航前幾日還進過文丘的府上赴宴,怕是與這件事有關。」
蕭何略微沉吟,緩緩開口。
在大秦,太卜這個位置,有點兒吉祥物的意思,屬於始皇陛下需要做什麼事情了,將左航招過來,隨便胡謅這麼兩句話也便罷了。
像這樣主動有動作的情況,確實很可疑。
柳白略微抬眸,透過廳堂看向外面的屋檐,終於開口說話:
「人活一世,事事只順本心本意,那便與向陽而生的草木別無二致。國家也是如此。」
「所以有了占星卜卦,為的就是...欺騙,就如同人在生病的時候,自己拍拍胸脯,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占星卜卦也是如此,在國家有危險的時候,拍拍百姓的胸脯,說沒事的。」
「可....若是你這安慰的欺騙,成了主動找事情,在人明明身體健康的時候,拍了拍胸脯說沒事,那不是懷疑有病?在國家沒事的時候,你這占星卜卦跳出來,那不是讓百姓們瞎猜?」
「左航啊....犯糊塗啊!」
柳白說了一大堆,蕭何只是哦了一聲,而後又垂下腦袋。
這一副神態,讓柳白略微惱怒:「怎麼,本相說的不在理嗎?」
蕭何抿唇笑道:「柳公,蕭何只是想起,您當日殺徐福的時候,可是張嘴天道氣運,閉嘴天道氣運啊!就連整個天下的大秦百姓,也覺得您是謫仙人。」
「可現在....天下人認為最能體現上天意思的占星卜卦,在您口中,全然成了欺瞞欺騙的手段,着實....」
說完,蕭何『噗嗤』一聲。
說實話,就自家柳公這一番話流傳出去,恐怕天下但凡是稍微認識字的人,也要去圖書館將歷年的大事翻個清楚,然後跳着腳和自家柳公對罵了。
就連自家柳公自己,蕭何還記得,史官要記載一下的時候,自家柳公還拍着胸脯說,出生之時,劍光盈天,施施然劍仙降世也!
結果倒好,
什麼占星卜卦,在自家柳公眼中,就是個這麼腌臢玩意兒。
「哼,早知道本相就不教你了,等有一天天象說你蕭何是奸臣的時候,你小子就能樂出聲了。」
柳白冷哼一聲,一副被戳穿了惱怒模樣。
說到底,謫仙人這個稱號,他不是很喜歡。
為啥?抄的太過分,心虛啊!就連稱號都抄了,丟人!
「柳公,該不該動手?」
「左航要不要?」
蕭何試探性得問了一句。
柳白擺了擺手。
蕭何瞭然。
等事兒辦完了,這個故弄玄虛還不懂事兒的老頭子,要麼退朝,要麼....就退出這個人間了。
....
翌日。
今日咸陽的天氣,與往常大不相同。
綿綿春雨掛不成線,但濕了衣衫。
這種類似於柳白這樣不用為生活所愁苦的上位者,自然會道上這麼一句『春雨貴如油』,可對於今日來趕考會試的考生來說,那就是天大的折磨。
為何?
天氣,在某種程度上,是會影響心緒的。
他們要參加會試,要進行人生路上的一次龍躍,萬一自己因為天氣而些許低落的心在卷面之上展現出來,那...可就是一輩子想想都能給自己一巴掌的事情了。
文淵的神情肅然,經歷過家傳寶物贈出這件事之後,反倒是略微成熟了一些,也當真是明白了自己對於整個家族的責任。
這一次,他走入考場之中,沒有去看那個即便是在這樣的天氣下,依舊是耀眼的天才少年,只是低着頭走自己的路。
周勃微微昂頭,竟是生生將這種天下間最為意氣風發的神采,也壓在了平靜面容之下,讓不少循着日子來看,就期望能看一眼周勃的閨閣少女,心潮澎湃。
坦言說,周勃不算特別帥的男子,別說是在柳白面前了,哪怕是文淵...也能甩開周勃數條街。
可周勃那一股神采,卻是遠遠領先於同齡人才能養出來的氣質。
偏生,
這一股天才得鋒銳氣質,經過了在上蔡縣縣丞這個底層位置實習之後,反倒是掩藏起來。
就如同一塊美玉,分明是天下人都知道其瑰麗,偏生放置在了一個木盒之中。
就連李斯入了考場之後,看到周勃都在心中盤算,這小子估摸着要多少年才能走到朝堂官位第一這個位置上去。
柳白這一代基本是不可能了,蕭何....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但是接下來,想必大秦的朝堂,就是周虞之爭了。
一個獨走文官路子的,和一個文武兼修的王翦弟子,這兩人到底誰勝,哪怕是李斯....此刻也說不好。
「老匹夫啊老匹夫,你這弟子不一定比周勃強,可你這弟子的運氣當真是太好了。」
李斯輕輕嘆氣,搖着頭。
如果說天下評級,柳白的才情是天下一甲,周勃的年少得意是天下一甲,那虞子期....完完全全就是運氣天下一甲了。
難說哦,難說!
可即便是李斯,都沒有發現,就在周勃身後,一個黝黑的少年亦是邁步走入考場之內。
腳步沉穩,動作尋常得拍了拍身上的些許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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