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烈日當頭,蘇天汗流浹背,他袒露上身,肌膚呈現出健美的古銅色,一身肌肉線條分明。
他在一座山前,一手拿榔頭,一手拿錐子,沒錯,他正在鑿山,而且是一座聖山!
皓天山,乃是三萬年前皓天大帝的道場,如今皓天宗聖地,禁地。在山腳有一面碑,碑上刻:世間再無此般人,三萬年來無人敵。
這是對皓天大帝的推崇,他一生驚艷,橫踏諸天十地,無人不尊,以無敵姿臨世。
聖山四面都是絕壁,頂上是無我殿,是當年皓天大帝悟道的地方,相傳若是能在皓天殿修煉,哪怕只能感受到一丁點皓天大帝留下的道法痕跡,那也受用終身了。
以皓天山為中心,方圓三里再無其他生物了,就是光禿禿的一片。
「我就不信了,我還上不去這破山了,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蘇天咬着牙,眼神堅毅,無比認真,以他目前的境遇來說,只能發揮着愚公移山的精神。
聖山太過陡峭,四面的絕壁幾乎都是垂直的,想要爬上去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所以蘇天要鑿出一條通往山頂的階梯來。不幸的是,他鑿聖山快一年了,可是連百分之一都沒有開闢出來。
「大師兄,掌門有事要見你!」遠處傳來一道甜美的聲音,這是皓天宗的一個女弟子,年方二八,人如其音,長得也很甜美,很受追捧。
女孩叫沈晴,是皓天宗沈長老的孫女,父母在她小時候遇難,所以沈長老對這個孫女是寵愛有加,視為掌上明珠。
沈晴站在三里外的地方,畢竟是修煉之人,輕聲一喊,三里外的蘇天也能聽得到。
蘇天微眯這雙眼,抹了一把汗,奇怪的自語道:「這老頭抽什麼風了,不知道我這正忙着呢嗎?」
說歸說,他還是慢慢的下來了,畢竟這一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再傲嬌可就不好了。
蘇天扔下錐子和榔頭,光着膀子就離開聖山了,不大一會兒走了過來,這小師妹沈晴畢竟是長老的孫女,蘇天與他倒是見過幾次。
蘇天現在這個樣子,倒也別有一番魅力,而沈晴對他也充滿着好奇,所以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在沈晴身邊,還有一位男弟子,叫趙恆,年歲也就十七八左右,他對蘇天這個大師兄就沒什麼好臉色了,原因很簡單,他在皓天宗已經五年了,憑什麼蘇政才來一年就成了大師兄,真正論起資歷來,他才是師兄。
「哼,天天拿着榔頭鑿我派禁地聖山,也不知掌門怎麼想的,竟然任由他這麼肆意妄為,這是對大帝的大不敬!」趙恆心有不滿。
「噓!」沈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可別這麼說,要是讓大師兄聽見了可不好。」
「狗屁的大師兄,當着他的面我也這麼說!」
「大師兄畢竟是從聖域出來的人。」沈晴道。
趙恆冷笑,看着蘇天走近,提高聲音,陰陽怪氣的說:「師姐請注意你的措辭,他可是從聖域裏掉下來的,當時那個狼狽的樣子,你沒看見真實太可惜了。」
這種話蘇天常有耳聞,倒也不在意,事實也就如此,沒什麼好反駁的。
「喲,這位師弟很面生啊,新來的?」蘇天殷切的問。
「趙恆師弟已經入派五年了,可比大師兄你要早得多呢。」沈晴咯咯的笑着,絲毫也不掩飾。
趙恆也是氣悶,他天賦不錯,在新一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前些年皓天宗大弟子在執行一項任務的時候不幸罹難,這個位置就一直空着,長老們便合議說進行宗內比試,能者居之,可誰想到,這位置竟然落在了蘇天頭上,而且,這個大師兄,這一年來可謂是毫無作為,天天除了鑿聖山根本就不干別的事!
蘇天尷尬的笑笑,道:「師妹,知道掌教找我什麼事兒嗎?」
沈晴搖頭。
「那就走吧。」
……
皓天宗曾經佔據數百座大山,樓宇恢宏大器,可謂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一派之內,一日之間而氣候不齊。如今落寞了,大部分領地都被蠶食了,就還剩些古樸的建築。
今天宗門內倒是頗為熱鬧,人來人往,蘇天很奇怪,以前也沒見有這麼多弟子啊,沈晴和趙恆一路走來都一臉嚴肅,蘇天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了,而這事自己還不能置身事外。
到了正殿,掌教和幾位議事的長老早已列座,還有一些修為不俗的弟子也在場,沈晴便跑到沈長老身後站定,趙恆則回到自己師尊身後。
殿中氣氛頗為嚴肅,正上方坐着一個鬍鬚花白的老者,倒是仙風道骨模樣,雙眼炯炯有神,氣勢迫人,此人便是皓天宗掌教——雲承。
「不知掌門喚我何事?」蘇天倒也不尷尬,在這皓天宗中,他接觸的最多的就是雲承了,見有一個空位,自顧的坐下,一眾長老神色各異,卻也沒多說什麼。
雲承咳嗽了一聲,對蘇天的舉動頗為無奈,他緩緩道:「想必我叫諸位來所為何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
聽到這兒,蘇天倒是不幹了,什麼叫心知肚明,他可是滿腦子的問號啊,於是問道:「這個,難道說在座的就我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哼,你也好意思說,虧你還是皓天宗的大弟子呢!」趙恆語氣不善,出言相諷。
「不得無禮!」趙恆的師傅倒是象徵性的呵斥了一句,但眼中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很明顯,他應該也對蘇天這個大弟子持保留意見。
雲承道:「皓天宗雖然落寞了,但畢竟是大帝創下的基業,經過萬載風雨洗禮,如今竟落到了這般田地,我作為掌門,未能振興皓天宗,實在有愧於大帝。」
雲承情真意切,簡單一番話竟然讓蘇天都有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
「掌門師兄不必過於自責,皓天大帝一生輝煌,將畢生所學皆傾注於《皓天經》,可惜這麼多年來我派一直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況,歷任雲承都有雄心大志,奈何《皓天經》太過高深莫諱,想要參悟一二都需要驚人的悟性,更何況到了我們這一代真經已然不全,其中大部分絕學也早已失傳了。」沈長老帶着悲然,扼腕而嘆。
這件事蘇天早在雲承給他闡述真經奧義的時候就有所了解,《皓天經》乃皓天宗鎮派至寶,但萬千年來沒人能夠完全領悟。
「能說點我不知道的嗎?」蘇天道。
「雖然我派落寞了,可天下人對皓天大帝也是無人不知的,幾乎每一個人都對《皓天經》存有覬覦之心,所以每年都有上門挑釁者,想要得到真經。」
蘇天這時總結道:「不就是有人來砸場子了,這還不簡單?以暴制暴往往是最簡單有效的手段!」
「說的倒是輕巧,這要是放在皓天宗輝煌的時刻,打了也就打了,當然那個年代也沒人敢挑釁皓天宗。可目前為了保全我派,我們不得不忍氣吞聲!若不是有皓天山庇佑,恐怕皓天宗早就被洗劫一空了。」一位長老憤然道。
「明白了,有人來砸場子,但是咱打不過,只能任人魚肉!」蘇天道。
雲承道:「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了。」
「此話怎講?」蘇天迷惑。
「聖山有皓天法陣,方圓三里無人可靠近,就算是大賢大聖想要登頂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當年一個大宗門傾巢而出,想要洗劫我派,最後全部喪命於法陣之下。」
「那還商議個毛線啊!」蘇天一拍大腿竄了起來,道:「有此陣在還怕啥,惹急了讓他們全都埋骨此地!」
雲承搖頭道:「上一次是師出有名,而且皓天宗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況且如今這些人都是打着比武切磋的旗號,我們也沒必要魚死網破。」
「那就戰唄,切磋一下又沒啥大不了的。」蘇天攤了攤手,又無奈地坐下。
「那些人下手可狠着呢,好多弟子都喪命於比試之中了。」沈晴冷不丁道,她也憤然。
「那就不應戰,讓他們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蘇天道。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前兩年我們都拒絕了,然後這些人就對外宣稱皓天宗膽小怕事,有辱大帝威名之類的話,所以加入我派的弟子也越來越少了,要是長此下去,大帝的根基怕是要毀了。」雲承嘆息一聲。
「這話都被你說完了,那咱們到底該如何是好呢?」蘇天也被搞得沒脾氣了。
「這兩年我派也出了些天賦不錯的弟子,所以我打算,應戰!」
「好!就打到他們不敢鬧事為之!」蘇天一個激靈,瞬間熱血沸騰。
「不過你作為大弟子,是不是……」雲承帶着詢問的語氣道。
沒等蘇天說話,就有其他弟子道:「歷任大弟子可都沒退縮過,哪怕是戰死,想必蘇師兄也一定會身先士卒吧。」
「蘇天你怎麼也是從聖域出來的人,而且你鑿聖山都沒被法陣抹殺,想來對付一群後生也不在話下了吧。」
長老們也是你一言我一語,要讓蘇天出戰,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今天就是奔着他來的,想要探一探他的底。
「掌門曾說,你鑿聖山是敢為天下先,是有大氣魄的人,蘇師兄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哦,我可是等着看你大展風采呢。」沈晴笑着,她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
說實話,對於鑿聖山此舉,蘇天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曾經誰敢做這種事兒,大帝法陣擺在那裏,震懾群雄。
「敢為天下先?你就是這麼跟他們交代的?」蘇天湊到雲承身邊,低聲問道,「咱們可是有過約定的,互利互惠,你沒必要這麼高調吧?還有,我鑿聖山也是在幫你們,你這是在把我往火坑裏推!」
雲承臉色頗不自然,他低聲道道:「我也大概了解你的實力,此次玄冥教來比試的人都在聚氣境而已,你應該有這個自信吧。」
「蘇師兄,你之前的慷慨激昂哪去了,不是說要打到他們不敢鬧事為止嗎?」
「我以為我只是來商議,不需要出戰呢。」
「你怕了?」
「我會怕?」蘇天道,「我都敢為天下先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收拾一群後生小輩,何時比試?」
「明日正午。」
「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去,別來打擾我了啊,我事兒還多着呢!」蘇天起身,信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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