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洵走出了茶餐廳後,跟同行的淺發碧眼的人告別。
那幾個淺發碧眼的人,還是上次慶功宴來的那幾個華牆街的人。
只剩他跟李秘書後,李秘書翻了翻行程表,詫異道:
「接下來的行程是跟沈一菲見面?」
梁洵道:
「對,今天我自己加上的。」
李秘書問:
「派車接她來索菲東方這裏?」
梁洵搖搖頭:
「不,送我回學校。她曾經說過,每周日下午,都會去學校中心圖書館自習。我現在過去,應該能遇到她。」
沈一菲是學霸,說過這樣做的理由。
周日下午去圖書館,可以幫助從周末的放鬆狀態,提前進入到下周一的學習狀態。
李秘書年紀雖大,但瞬間明白。
這是要跟沈一菲在圖書館裏「偶遇」呢!
這些小年輕就喜歡弄些花哨的。
李秘書點頭,又不解問道:
「這樣大費周章,一旦偶遇不到,豈不是白跑一趟?」
梁洵道:
「那就是沒緣分,我也不強求。」
梁洵坐進車裏,腦子裏復盤了一下剛才跟比羅索他們的會面。
然後,思緒又飄到了茶餐廳里的阮清沙她們。
幸虧隔着一層鮮花隔斷,阮清沙她們沒有發現他。
正如顏嬌妮所說,索菲東方人來人往,卻常常互相見不着。
比如,顏嬌妮拿索菲東方的餐廳當自家食堂,而梁洵也經常來索菲東方,但他卻頭一次在這裏遇到顏嬌妮。
梁洵在這裏遇到三人,見顏嬌妮也在內,也沒多想。
畢竟,他知道,顏嬌妮是學院「名單」上的人,來索菲東方這種昂貴的場所消費,毫不稀奇。
這份名單,他是從外院的副院長口裏,每次一點點旁敲側擊得知。
而他自己,則是通過副院長的關係,也「榮幸」地在這個「名單」上面。
副院長,那也是一個不一般的人物。
外表上來看,就與眾不同:跟他父親年齡一樣,年過半百,頭髮花白。
但奇特的是,臉龐依然年輕,面色紅潤光滑,一絲皺紋都沒有。
雖然是副的,而且低調,因為出頭露面的都是正院長,幾乎沒幾個學生認識他。
但勢力背景絲毫不比正院長遜色。
幸虧梁洵的父親跟副院長關係好,以前又是老同學,因而梁洵得以跟副院長關係好。
這份「名單」只口口相傳,卻是每個學院都有。
名單上的名字,每學年都或多或少擴增一些。
目前,梁洵只知道這名單上一部分名字。
但凡是這名單的同學,他自然查個底朝天。
而且,跟名單上的學生,他都有意無意地交好。
比如陳溪,竟然是綠松資本的繼承人。
於是梁洵加入了陳溪的話劇社。
比如顏嬌妮,家裏是娛樂業跟房地產巨鱷。
他雖然生性冷淡,看不太起顏嬌妮這種嬌小姐,但面對顏嬌妮的熱情,他也逢場作戲地奉迎,從不得罪這個大小姐。
再比如,計算機系的尹碩。
他是通過外院副院長知道尹碩這個人,並敏銳得知,尹碩不一般。
知道尹碩喜歡打遊戲,便投其所好,通過遊戲跟尹碩交好。
不過,尹碩的背景,梁洵查不到。
對於這種情況,他心裏有數。
這種查不到的,大多也不可以查。
於是便不再查。
但是,阮清沙貌似不在這個名單上。即使他通過特殊手段,查看了阮清沙在學校的檔案,但是她的親屬關係竟然沒有填寫。
這個事,梁洵一直有些在意。
一是因為,他用非正大光明的手段搶了榆州市科技實業公司的標。
他知道阮清沙也來自榆州市,便隱約猜測,這公司總裁阮震可能跟阮清沙有關係。
畢竟,阮清沙雖然不在名單上,但受到尹碩照顧。
梁洵目前仍不敢招惹查不到背景的人。
即使他很想。
二是因為,他滲透進阮震公司的商業間諜司機,最後在調查阮震家人的過程中,居然失聯了幾天。
雖然,這個司機前幾天又回來了。
受梁洵所託調查的事,收穫倒是有,但是關鍵信息不全。
當然,司機要報告給梁洵,他為什麼失聯。
失聯的過程,聽起來只是一場意外跟誤會,中個過程毫無破綻。
但梁洵聽在耳朵里,再聯想起阮清沙那不全的檔案,讓阮清沙的背景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司機姓李,是李秘書的一個遠房親戚。
接到梁洵給他的任務後,機會正好馬上就來——
那個周末,剛好趁阮清沙姐姐跟未婚夫下榻索菲東方,要跟爸媽以及妹妹一家人小聚。
不過,李司機不知道這茬,也不知道阮震有幾個孩子。
他只知要去燕平大學接阮震的女兒,送到一個酒店。
這個任務,比之前的竊取阮震的競標資料簡單多了,連防指紋手套都不用,只需要一些電子設備。
除了慣用的微型照相機跟錄音機外,李司機在車內安上了針孔攝像機。
只不過,阮震的女兒一路上沉默寡言,微型錄音機沒派上用場。
把阮震女兒送到酒店裏後,任務就完成了。
李司機立刻把車裏這些設備都拆了,放進他自己包里。
畢竟,女大學生好騙,即使在車裏發現攝像頭,李司機也有自信能糊弄過去。
但阮震不好騙。
一旦這些東西被他發現,麻煩可大了。
拆了設備,他還不能立即去跟梁洵匯報。
因為阮震要隨時用車呢。
過了幾天,阮震終於回榆州市了。
那天下午,李司機來到阮震公司燕平分部的後勤部,說請個假,去市郊舅舅家探親。
阮震公司燕平分部很小,後勤里就一小辦公室,由一個中年大叔管着。
大叔抬頭瞅了李司機半天。
李司機猜大叔對自己面生,笑道:
「我上個月才來的。」
中年大叔點點頭,掏出個通勤表,用手指在上面敲敲。
李司機明白,拿起筆,填了表,又在上面簽了字。
不過司機如果沒活,向來行動自由。
簽完字,便准了假。
李司機往燕平西部駛去。
他確實有個舅舅在西部市郊,不過他不是去拜訪舅舅,而是去跟梁洵接頭。
街頭的地點不在梁洵的公司,而是在一個廢棄的爛尾樓的天台上,因為那裏沒有攝像頭。
整得跟警匪片裏的臥底似的。
去廢樓的路上,要穿過一個高架橋。
高架橋有個高速收費站。
不知這收費站搞什麼,收費站前站了一排交警。
最右側行車道還停了幾輛私家小轎車,車主在路邊,往酒精檢測儀吹氣。
李司機一看,就明白了。
喲,這是趕上抽查了?
前面的車慢慢通過了收費站,輪到他了。
一個交警朝他走來,朝他招手,示意他下車。
李司機有點兒不爽。
真是多事。
這下,可能跟梁洵的接頭要遲到。
雖然不爽,但是他畢竟沒喝酒,便配合往右拐到右側行車道,跟其他車停在一起。
下了車,他站在車門邊,等交警來檢測。
交警沒過來,倒是前面一個交警朝他招手,讓他上前面去。
他沒辦法,只好往前走了大概100多米,在隊伍的前面,吹了氣。
交警和善,看了看結果,笑着對他說:
「謝謝配合!」
李司機往回走。
走到車前,沒想到車門大開着。
車裏面,他的外套跟包都不見了!
副駕駛的抽屜、手擋旁的小儲物箱也大開着!
難道糟了賊?
這賊也太大膽了,雖然交警不是城防隊,但也是穿制服的,竟然敢當着交警的面偷竊!?
針孔攝像機、微型照相機、錄音機以及它們的儲存卡,都在他被盜走的外套的兜里!
李司機心裏有點兒不安。
他獲取的關於阮震女兒的資料,一下子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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