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梁洵跟沈一菲拐進電梯間,二人心裏有同樣的疑惑:
這兩人,是在一起了?
……
……
今天跟精神小伙的約會地點,沒在索菲東方酒店,而是在一個巷子裏的小酒吧。
地點是精神小伙提議的。
他告訴顏嬌妮,他家住這小酒吧附近,跟這個酒吧熟,酒吧的老闆還是他的老鄉。
他跟顏嬌妮提到的那些家鄉里的鄉土美食,比如黃米鍋巴、烤麻雀、土爐羊瘦肉燒烤等等,酒吧都提供。
按精神小伙的說法:
「酒吧里有煙火氣。」
顏嬌妮一聽,挺感興趣。
她平時吃的東西,是索菲東方那種的大廚料理。
雖然菜精緻可口,餐廳也常換菜單,但實際上是換湯不換藥。
精神小伙講的這些東西,她從來沒吃過,一聽就是另一種格調,很感興趣,就同意了。
這次,三人還是乘坐顏嬌妮家的加長轎車。
車漸漸駛離了市中心,開進了一片老舊居民區里。
看着車窗外的一排排歪歪斜斜的電線杆子,阮清沙有點兒懷疑:
「雖然都說,藏在居民小區的蒼蠅館子很美味,但是這環境有點兒太髒亂了……」
顏嬌妮心裏也有點兒動搖,但還沒徹底放棄希望:
「希望裏面會幹淨一些……小剛說,裏面的東西很好吃。」
又路過幾個電線杆,上面歪歪斜斜掛着「嚴禁在此大小便」、「嚴禁倒垃圾」的牌子,車子七拐八拐,行駛到了目的地的小巷子。
小巷子窄,車寬,進不去,就在巷子前停下。
豪車鋥亮寬大,巷子破爛狹窄,二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巷子裏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皆好奇地駐足觀看。
三人要下車時,司機也想跟着下車,顏嬌妮制止了他:
「沒事兒,我能行,還有我的兩個朋友陪着我呢!還跟往常一樣,我打電話,你再來接我。」
司機依言,默默地把車駛離小巷。
本來按計劃,阮清沙跟王婧茹只在司機面前打完掩護,並不跟着當電燈泡。
現在,看着眼前的昏暗的小巷,阮王二人有點兒不放心:
「我們還是跟着你一起進去吧……」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個男聲,聲音透着驚喜:
「顏嬌妮!」
三人轉頭。
只見一個瘦成麻稈的男青年,腰間別着金腰帶扣,羅圈腿,穿着緊腿牛仔褲,露着腳脖子,光腳蹬着一雙豆豆鞋。
三人見過照片,知道這就是小剛。
小剛見了陪同的阮清沙與王婧茹,倒也不見怪,還有禮貌地打招呼:
「你們好!」
接着問顏嬌妮:
「那輛長長的車,是你家的?」
顏嬌妮毫無戒心地點點頭。
小剛高興得搓着雙手。
剛才,他正往小巷子走的時候,正好看到轎車停在巷子前。
他也跟其他人一樣,盯着稀奇的車使勁兒看。
見從車裏下來的,竟然是顏嬌妮,便高興地跑了過來。
只知道董亞男跟他說,顏嬌妮家裏有錢,以為她家裏會開大奔之類的車。
沒想到,竟然是電視裏那種加長型轎車。
一看就比大奔的貴多了!
他眼裏透着興奮,連忙熱情地把顏嬌妮她們往酒吧里請:
「快請進,請進!」
作為精神小伙,小剛雖然穿着土味,目前表現得還像個正常人。
顏嬌妮見小剛跟微信照片長得一樣,並不是之前歪把兒南瓜那樣的照騙,放了心,笑着從包里拿出古翅t恤遞給小剛:
「送你的!」
小剛一打開,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好,好!」
立馬當場換上嶄新的古翅,把脫下來的框威t恤隨手一扔。
一下子完成了從框威到古翅的跨越。
末了還不忘道一句「謝謝「。
他的心已經完全被顏嬌妮捕獲了。
第一眼見顏嬌妮真人長得美,他已一見傾心;又見她這麼富有,他的心已經完全被捕獲了。
小剛樂不可支。
酒吧跟小巷一樣昏暗,還有一股子煙草味。
顏嬌妮一進門,就掩着鼻子:
「好臭!」
小剛一聽,立刻朝吧枱後面一個肥頭大耳的光頭男人喊:
「二哥,把窗打開通通風唄!」
酒吧里沒什麼人,被稱作「二哥」的,是這酒吧的老闆,滿臉橫肉,本來叼着煙坐在吧枱後面,在手機上看直播。
被小剛這麼一喊,卻不動彈:
「自己去!」
小剛不敢跟他惱,就笑笑,顛顛地跑去把窗子打開。
顏嬌妮見酒吧烏煙瘴氣,很懷疑到底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這酒吧除了老闆,還有服務員或廚師嗎?」
小剛答:
「只有二哥一人。不過,你可別小瞧二哥,他做的東西好吃呢!」
轉頭跟二哥說:
「二哥,來一盤黃米鍋巴,兩盤羊肉串,再來四杯啤酒!」
顏嬌妮三人連連擺手:
「不用,我們不喝啤酒!」
小剛笑道:
「沒事,我喝,我喝。」
二哥撇了他們一眼,咬着煙頭,轉身去了後廚。
等菜期間,小剛想繼續討好顏嬌妮,便開口要給她講他做中介的軼事:
「我跟你說,我在中介里上一個客戶……」
此時,顏嬌妮沒了聽故事的心情,只是心不在焉地低頭看着桌子。
小剛見顏嬌妮心情不佳,還以為講的故事不夠有趣,立馬又講了一個。
在又暗又臭的酒吧里,在顏嬌妮耳朵里,小剛講的故事一點也沒趣;講了一個有一個,反而有點兒囉嗦,還有點兒譁眾取寵。
她有點兒鬱悶。
之前在微信里,聊得還很好,小剛講的故事聽起來還很有意思。
怎麼一見面,立馬就變得無聊了?
可怕的見光死!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見面,就當他是微信里的聊天機械人多好!
她不想聽,只想靜靜地等菜。
但願這裏的小吃真的如小剛說的那麼美味。
阮清沙見小剛沒有眼力見,還喋喋不休,就制止了他:
「行了行了,別講了。」
「……」
這時,光頭二哥端着三個盤子,從後廚晃着走出來,放在他們桌子上。
三人定睛一瞧。
只見肉串盤裏,十來根羊肉串黑乎乎的,看起來還是涼的;另一盤裏油乎乎的鍋巴碎成了渣。
小剛熱情地招呼三人:
「吃,吃!」
說着,自己先捏起一塊鍋巴丟進嘴裏。
顏嬌妮聞着散不去的煙味,早覺得反胃。
此時,發現描述里的美味小吃,竟然看起來更噁心,便毫不留情地拒絕:
「噫!這東西我可不吃!清沙、婧茹,我們走吧!」
阮王二人早就等着她這句話,立刻起身。
小剛一聽,愣了愣:
「不吃,就走嗎?」
顏嬌妮看着小剛的臉,搖了搖頭:
「不吃。」
臉還是好看的,只是故事不再有趣。
不僅如此,故事裏的美食,在現實里竟然也如此倒胃口。
她心裏失望,對小剛完全失去了興趣。
見顏嬌妮三人站起了身就要走,小剛有點兒急,伸手去拉顏嬌妮:
「別走呀……」
他真的不想讓她走。
不僅是因為顏嬌妮有錢。能跟她在一起,古翅t恤要多少有多少。
但有錢只是加分項,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顏嬌妮臉真的太美,他覺得自己真的對她動心了。
誰知,他用手一拉,顏嬌妮卻惱了:
「別碰我!」
顏嬌妮有個特點,雖然喜歡好看的男生,但男生臉再好看,也不願意跟他們有肢體接觸。
比如之前軍訓時,雖然她總粘着宋教官,兩人卻從來沒拉過手。
顏嬌妮一把甩開他的手,跟阮清沙王婧茹走出了酒吧,立馬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她。
司機把車停得不遠,很快就開過來了。
小剛不知顏嬌妮為什麼惱,手無足措,也跟着三人出了酒吧。
伸手想挽留,卻不敢靠近,就遠遠地跟着,見三人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車開走了,他還在巷子裏愣愣地站着,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時,一隻肥胖的手拍在他肩膀上。
小剛回頭,發現是光頭二哥。
剛在在酒吧時,二哥就一眼看出,這三個女學生談吐打扮,跟這一片巷子區格格不入。
上菜之後,坐回了吧枱後面,卻不再繼續看主播,而是叼着煙,陰惻惻地觀察着三個女學生跟小剛。
又見三人要走,小剛出去追,他好奇,也出去看熱鬧,遠遠地跟在小剛身後。
見到剛才來接三人的加長轎車,他眼睛一亮。
二哥把煙頭一吐,拍着小剛的肩,打量着小剛的新t恤:
「哪兒來的新行頭?」
看起來不像是假貨。
小剛喃喃道:
「她送的……」
二哥知道小剛口中的「她」是誰,又問:
「那個加長轎車,是她家的?」
小剛點點頭。
二哥故意笑道:
「人家是富家千金,哪能看得上你,被甩了吧?」
小剛垂頭喪氣不吭聲。
二哥又換上一副知心大哥的樣子:
「想挽回她嗎?」
「想倒是想……」
二哥眯了眯腫眼泡,心裏產生了一個念頭:
「來,二哥教你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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