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推着麥娜爾跟着阿廖沙一起出門,離他們最近的就是人民醫院。
阿廖沙建議就直接去最近的醫院,而且人民醫院也是省里的權威醫院,結果肯定不會出錯。
麥娜爾無所謂:「可以,只要結果出來就好。」
葉笙突然想到那天在人民醫院碰見王志國,他當時說遇見什麼事情,他都能幫忙,醫院他認識很多人。不由警惕起來,按着輪椅扶手停下腳步:「我們不去人民醫院,我們去空軍醫院。」
阿廖沙有些不明白:「人民醫院這麼近,為什麼不去?空軍醫院在哪兒?會不會很遠?」
葉笙堅持:「要做鑑定,就去空軍醫院,我相信那裏的水平。」
麥娜爾見葉笙堅持,突然反應過來:「對,我們去空軍醫院。」
阿廖沙皺眉:「為什麼捨近求遠,人民醫院不也是這裏的權威醫院?你們都不相信的嗎?」
麥娜爾笑了笑:「要不去,那就不去了。」
阿廖沙趕緊點頭:「去,我們去的,只是我怕」
麥娜爾嗤笑:「怎麼?你怕結果造假?你放心任何醫院都有可能造假,軍隊醫院不會。」
阿廖沙皺眉,見麥娜爾一臉你要是不去,那就回家的意思,只能跟着葉笙她們去了空軍醫院。
這會兒親子鑑定要半個月才能拿結果。
從醫院出來,麥娜爾看着阿廖沙:「我希望最近這段時間你不要來找我,等到時間我們來拿結果,如果是你的女兒,我就認你。如果不是,你以後也不要來打擾我。」
阿廖沙一臉的不舍:「可是,可是我想看看你,你放心,我就去看一眼,不會打擾你的。」
麥娜爾皺眉:「你就是看我一眼,已經打擾到我了,沒出結果之前,我們不要見面。」
說完喊着葉笙:「姐姐,我們回家吧,我有些餓了。」
葉笙沖阿廖沙頷首,推着麥娜爾離開。
阿廖沙看着兩人走遠的背影,眼淚又忍不住的流,是她虧欠女兒太多,所以麥娜爾不認她也是應該的。
擦了眼淚,轉身卻見王志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阿廖沙有些苦澀地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志國皺眉:「阿廖沙女士,你們怎麼沒去第一醫院做鑑定?」
阿廖沙不在意:「她們堅持要來這個醫院,我覺得也沒問題。」
王志國連連嘆氣:「你啊,還真是太單純了,你的女兒根本不想認你,昨天我不是也跟你說了原因?要是在這個醫院,她們能找關係造假,可是在人民醫院就不一樣了,那裏上上下下我都有關係,誰也不能在這個鑑定報告上動手腳。是」
阿廖沙笑容淡定:「不會的,她們不會這麼做。」
王志國很是無奈:「你們這次外國人真是太單純了。」
停頓了一下又問:「你還想不想認你女兒?」
阿廖沙點頭:「當然想啊,我來國內就是想找到她。」
王志國眼珠轉了轉:「那你就聽我的。」
做了親子鑑定,麥娜爾心情很好:「哎呀,都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真是我母親呢,現在開始再也不用擔憂了。」
葉笙忍不住笑着道:「這不是結果還沒出來,你可不要太放鬆了啊,萬一真的是她記憶出了錯,鑑定報告上你倆就是母女,怎麼辦?」
麥娜爾想都不想地搖頭:「不可能,她絕對不是我母親,如果鑑定上是,那肯定是鑑定報告出了問題,我就換一家。反正我不當外國人。」
葉笙樂着,推着麥娜爾回家,陽光不錯,兩人又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了一會兒,看着街上車水馬龍的熱鬧。
麥娜爾邊喝着汽水,邊嘟囔着:「其實,我對母愛也沒那麼渴望,小時候羨慕過,長大後就不羨慕了。而且我奶奶給了我很多愛。」
葉笙笑看着麥娜爾:「你這麼樂觀快樂,就能想像到,奶奶是多愛你。」
麥娜爾彎眼笑:「是啊,奶奶從來不會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說我,也不會因為我調皮搗蛋說我。小時候家裏下了小羊,我覺得小羊好可愛,就偷偷抱到被窩裏睡覺。奶奶還以為小羊丟了,在草原上找了好久,沒想到回家後,看見小羊被摟着在被窩裏呼呼大睡,笑着道過來抱着我和小羊,說我是最調皮的孩子。」
「我給其他小夥伴說的時候,他們都不敢相信,奶奶竟然都沒有罵我,要是他們做了這樣的事情,爸爸媽媽找了好久沒找見,回來後肯定會很大的火氣,把他們打一頓。」
「我一聽,那我沒有爸爸媽媽也挺好。」
葉笙安靜聽着麥娜爾說小時候的事情,眼底全是快樂的光,從她的話語裏就可以感受到,奶奶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老人,對孩子也很有耐心,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去責罰她。
所以,才能養成麥娜爾這麼健康快樂的性格。
說好不讓阿廖沙來,結果隔天山上午,阿廖沙又帶着奶粉巧克力,還有一些小女孩子喜歡的頭花發卡來。
麥娜爾看見阿廖沙進院,眉頭皺起,很是不滿意:「說好的,沒出結果之前你不要來,我不想你希望越大,最後失望也越大。」
阿廖沙慈愛地看着麥娜爾,仿佛她只是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不跟她一般計較:「我就是想看看你,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可能是我急切的態度嚇到了你,如果結果出來,你不是我的女兒,我也想來看看你,我們能長得這麼像也是一種緣分。」
麥娜爾扯了扯嘴角,拿起書本不想說話。
羅玉竹和秦素挽原本帶着麥娜爾在院子裏曬太陽,沒想到阿廖沙又來了,也不好趕人離開,只能去搬了個凳子過來:「既然來了,就坐會兒。」
阿廖沙道謝坐下,見麥娜爾不理自己,就跟羅玉竹聊起天:「昨天那個姑娘是你的女兒?長得真好看。」
羅玉竹笑了笑:「嗯。」
阿廖沙嘆口氣:「我很羨慕你,我知道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不僅沒有陪着孩子成長,還把她弄丟了。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孩子要是不能諒解我也是應該的。」
羅玉竹也不知道說什麼:「那你怎麼不早點回來找孩子?而且,你不是託付給了牧民,怎麼去找呢?」
阿廖沙紅着眼:「哪兒有那麼容易?我們回去後,再想過來很難的。如果被這邊抓住會當間諜處理,要是那邊抓住也會關起來。我試了好幾次,差點都被發現。後來,關係緩和,我第一時間就申請來過一次,我去了西北,可是找不到當年的牧民,你也知道,牧民每年住的地方都不一樣。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麥娜爾聽了有些生氣地合上書本看着阿廖沙:「你在亂講,牧民的草場都是固定的,就算是遊牧民,到冬天都會回到固定的地方過冬,你不是在那裏生活了很多年?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阿廖沙趕忙解釋:「不是的,我們當初在的時候,真的是搬走就找不到。」
麥娜爾不信:「我和奶奶生活了那麼多年,我們都沒離開過我們的村子,只有春天會跟着羊群去草原,等秋天都會下山。要是留在山上,豈不是會被凍死。」
阿廖沙有些不知道跟麥娜爾講:「我沒有騙人,我那時候就是這樣。」
麥娜爾翻了個白眼,繼續拿起書本看起來。
阿廖沙有些着急,又去跟羅玉竹解釋着:「我真的我真的去找過,可是我沒有找到。」
說着捂着臉嗚嗚哭起來。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們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我的孩子,我現在很後悔」
羅玉竹也沒辦法安慰,她是偏向麥娜爾的,小姑娘說的,阿廖沙都應對不上,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氣氛就有些尷尬,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偏偏阿廖沙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羅玉竹琢磨了一會兒問她:「你回去這麼多年又結婚了嗎?」
阿廖沙點點頭:「我當時還要照顧母親,實在沒辦法,最後就和現在的丈夫結婚了。」
羅玉竹皺眉:「那你們現在有孩子嗎?」
阿廖沙搖搖頭,看着麥娜爾:「沒有,我身體不好,要不了孩子了。」
羅玉竹嘆口氣:「那還真是可惜」
一直到中午,阿廖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臨走還問麥娜爾:「我明天還能來看你嗎?放心,我就是想看看你。」
麥娜爾冷着臉:「隨便,我說不讓你來,你也不聽啊。我現在就希望快點出結果,讓你認清現實。」
阿廖沙離開後,葉笙才從家裏過來,拎着從外面買來的牛肉夾火燒。
看着麥娜爾一臉不開心:「這是怎麼了?嘴上都能掛個油瓶了。」
麥娜爾哼了一聲:「那個女人又來了,她真的是滿嘴謊言,她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奶奶的奶奶都在放牧,也沒離開去很遠的地方啊。她竟然說把孩子交給牧民,後來去找,就找不到了。」
越想越生氣:「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她還在堅持什麼?」
葉笙安慰着:「沒事,等鑑定結果出來就真相大白了。看,我給買了牛肉夾火燒,還給買了牛肉餡的包子,一會兒可以熱着吃。」
看見吃的,麥娜爾又開心了。
一直沉默的秦素挽突然開口:「麥娜爾,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阿廖沙不是你的母親,和你母親卻有着血緣關係?比如姐妹什麼的?」
麥娜爾咬着一口燒餅,有些驚訝地看着秦素挽:「外婆,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懂了呢?」
秦素挽皺眉:「她看着像沒有生過孩子,但是她和你長得又這麼像,所以只有這種可能了。」
麥娜爾眼睛瞪圓,驚訝地看着秦素挽:「外婆,你的意思是,她根本沒有生過孩子,她就是敲詐?想憑白撿個孩子回去?就算她是我母親的姐妹,她怎麼可以撒謊?」
葉笙也是驚訝:「外婆,這個你都能看出來?」
秦素挽點頭:「看着像沒生過孩子,但是她說的一些事情,雖然和麥娜爾說的對不上,但是她應該也是知道一點。」
麥娜爾擺擺手:「算了算了,不想了,怎麼還搞得這麼複雜。」
晚上葉笙回家,周硯深也正好回來休息,葉笙就把阿廖沙來認親的事情跟周硯深說了一遍。
周硯深微微驚訝:「確定不是嗎?」
葉笙盤腿坐在床上:「我相信麥娜爾的分析,就是我怕阿廖沙會在鑑定報告上動手腳。你說,她非要認麥娜爾的目的是什麼?」
周硯深不清楚:「鑑定報告動手腳倒是不會,你們還機警去了空軍醫院,不過,她可能會說報告是假的,要是鬧起來,然後非要走司法鑑定,這樣對麥娜爾還是有影響。」
葉笙皺眉:「這是非要毀了麥娜爾?麥娜爾和他們有什麼仇恨?」
周硯深安撫着葉笙:「先不要着急,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葉笙想不通還有什麼原因:「這個阿廖沙,會不會是什麼其他身份?間諜?」
周硯深搖頭:「宋知遇他們調查過,目前只是學術研究者,但是很多事情並不好說,所以還是要有提防。」
葉笙嘆口氣:「我可不希望我未來的小嫂子出事情啊。」
周硯深詫異:「未來的小嫂子?什麼時候變成你未來小嫂子了?顧久誠願意?」
葉笙彎眼笑着道點頭:「肯定是願意的,回去還給麥娜爾寫信呢,給你寫信了嗎?」
周硯深有些意外,顧久誠會主動給麥娜爾寫信,這些年,能讓他上心的只有工作和聞鶯。他卻沒有立場和聞鶯聯繫,每次都是默默關注。
現在竟然會主動給麥娜爾寫信,就算是關心她學習生活,也是以前沒有的事情,說明,麥娜爾在他心上確實是不一樣的。
葉笙笑着道:「你說,是不是我未來的小嫂子,所以我們要好好保護她。對不對?」
說着,思維就開始發散:「啊,你說以後,我哥要是和麥娜爾結婚,孩子得多好看?」
周硯深拉葉笙入懷,笑着道:「我覺得,你還是先考慮考慮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比較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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