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川剛走,陳英過來了,手裏頭還提着些東西。
她站在院子外,聽見屋裏有不少說話聲音,敲了敲門:「白姨,嫂子。」
白水仙他們正在屋裏收拾剛釣回來的魚,聽到她的聲音,宮靈瓏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起身大步出去了。
「嫂子,你今天在家啊。」陳英看到她笑了笑。
「家裏今天發生了些事情,又有客人來了,我上午就請假回來了。」
宮靈瓏見她手裏提着東西,說了句:「聽說袁副營長也回來了,你這是要去袁家?」
「不,不是的。」
陳英連忙搖頭,看了一眼屋裏,見白水仙沒出來,面上有兩分淺而易顯的尷尬,「嫂子,我是來代我表姑道歉的。」
「今天上午我表姑嘴快胡說,差點給白姨招惹來麻煩,我們從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當時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剛剛聽家屬院其他鄰居說起,我們才知道胡說八道差點害了白姨。」
「嫂子,我表姑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嘴快,說話不過腦子,我代她向白姨道歉,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點心意,還請你們收下。」
宮靈瓏嘴角微勾,眼神幽幽的看着她,說着:「陳英,我也是從農村鄉下來的,生在鄉下,長在農村,農村人可不都是沒見過世面的,也不都是分不清輕重的。」
「平時大家喜歡胡扯亂說,但事關「禁書」,「敵特」,「j諜」等,農村人的反應和表現,可絲毫不比城裏人差。」
陳英嘴角僵硬,有點笑不出來:「是,嫂子,你說的對。」
「你表姑來隨軍也有一兩年了,部隊對家屬院的管理有多嚴格,她心裏應該清楚的。」
「尤其是前段時間東區家屬院還出了敵特的事,這些日子部隊對家屬院的思想文化教育從未間斷過,就算你表姑沒念過書,沒有文化,應該也聽得懂廣播裏的宣傳教育內容吧。」
「趙政委收到匿名舉報前來家裏調查,他都還沒說什麼,你表姑就迫不及待跳出來給我媽定罪蓋帽,她是無知還是有意,我們母女倆心裏有數的。」
陳英見她懷疑表姑目的不純,忙解釋:「嫂子,我表姑真的是無心的,她什麼都不懂,就是嘴碎亂說,她也是頭一回聽到禁書這種事,一時激動就胡言亂語了。」
她們說話間,左右鄰居都開門出來了。
宮靈瓏見各家的男人都在家裏,招了下手:「廖嫂子,玉苗嫂子,你們過來下。」
「靈瓏,怎麼了?」王玉苗將兒子遞給男人,立即大步過來。
廖秋華剛在對面聽她們說話,她們說的話,她都聽清楚了,過來就問:「靈瓏,你找我們做什麼?」
宮靈瓏視線在她們倆和陳英身上移動了一圈,聲音不大不小夠其他人都聽得見:「廖嫂子,玉苗嫂子,昨天下午你們都來過我家吧?」
「來過啊。」兩人異口同聲回答。
王玉苗還看了一眼陳英,補充着:「還有陳英,我們三個都有在,白姨教我們做剁辣椒。」
宮靈瓏點頭,視線落在陳英身上,嘴上說着:「當時我和江韻去河邊釣魚了,我媽在菜園子裏摘辣椒,她摘完回來就碰到陳英,然後兩個人一起進屋,你們倆是後面才來的。」
「對啊,我們是後面一起過來的。」廖秋華點頭,又問:「靈瓏,你說這個做什麼?」
「昨天我家書房沒關門。」
她突然來這麼一句,廖秋華愣了下:「什麼意思?」
廖秋華腦子沒轉過彎來,心細聰明的王玉苗卻很快反應過來了,忙道:「靈瓏,我沒有去你家書房,我進屋就坐在最外邊的凳子上,等白姨做完剁辣椒就走了。」
廖秋華腦子再笨,這下也猜到了,面色大變,聲音拔高:「靈瓏,我也沒有亂走,我跟玉苗同進同出,進屋坐下就沒挪動過屁股。」
「兩位嫂子,你們別急,我沒說上午的舉報是你們幹的。」宮靈瓏將話題全挑明。
廖秋華想要說句什麼,可手被王玉苗拉了下,看到她使過來的眼神,瞬間明白了,再看陳英的眼神變了。
周圍的眼睛齊刷刷都落在自己身上,陳英心裏有些慌,面色難看:「嫂子,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心裏沒有數?」宮靈瓏反問。
「嫂子,你是懷疑是我舉報的?」
陳英心頭微沉,臉上也帶着兩分慍怒,「嫂子,你懷疑我,有證據嗎?」
「我只是懷疑人而已,為什麼要提供證據?」
宮靈瓏冷笑一聲,「那個背後舉報的人,她都沒有提供證據,還是匿名舉報。我懷疑人,只需要提供疑點就行,沒有必要提供證據。」
「嫂子,你誤會了,我沒有做這種事。」
「我跟着白姨進屋,也是規矩的在桌邊坐下,沒有在屋裏亂走。」
「我也不認識什麼禁書,從來沒有見過,平時跟你們相處得也很好,沒有起過爭執吵架,我不會無緣無故害你們。」陳英一臉委屈。
宮靈瓏手裏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她故意將事情攤開來說,只不過是配合陸靖川的行動安排。
撕了她的臉,毀了大家對她的印象,這才好逼着她下一步行動。
所以,她裝委屈,宮靈瓏可不慣着,「到底是不是你匿名舉報的,你我心知肚明。還有啊,我要是你啊,我把事情做了,那我會管好某些親戚的嘴巴,別那麼急吼吼的表現出來。」
「嫂子,我剛已經說過了,我表姑是無心胡說的。」陳英低着頭辯解。
「你們到底是無心還是有心,我心裏有桿秤,我眼睛和心都沒瞎,我看得清楚,分辨得出來。」
宮靈瓏聲音飈高了,也擺出了強勢的一面,「陳英,我不管你們是嫉妒,還是其他目的,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我們家不歡迎你來,以後也不要再來往。」
「我這人最厭惡最恨背後放槍的爛人,跟我不對付的人,明着跟我過招,我會尊敬這位對手,敬他是個正人君子。」
「但像今天這種背後匿名舉報,躲在暗處伺機陰人的毒蛇,最好別讓我抓到了,不然我定剁碎它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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