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神識,這兩樣仙人手段,真的是武功能夠練出的嗎?」
想到自己對於如何開啟玉片的推測,陸淵一時有些迷茫。
他都練到一流境界了,但對於神識、精神力這種東西,依舊沒個頭緒。
難不成真的只有到了先天之境,才能誕生出精神力、神識嗎?
還是先天宗師都不行。
要等到先天之上的大宗師之境,才能有神識誕生,或者出現相似的神魂之力。
可要等到那一天,又需多久?
陸淵算了算自己如今的修為進度……
五十年?一百年?
雖然他已經修煉到了一流中期的內力境界,距離更上一層的先天境界,也不過是差了六條經脈罷了。
但對陸淵來說,突破經脈只是最簡單的困境,更大的難題是如何得到下一步心法。
可更高的心法,無疑掌握在更強的人手中。
想要從比自己更強的人手中奪取心法,這怎麼看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甚至是在找死的事情。
因而怎麼謀奪心法,便就成了一件阻礙陸淵更強大的事情。
「洞庭郡實力最強者,無疑是朝廷那位先天宗師。此人手中肯定是有先天功法的,但想從其手中獲得,無異於痴心妄想。
而除了此人之外,朝廷在洞庭郡還有着三位一流高手。
但這三人在江湖上,都聲名平平,在一流高手中並不如何出眾,想來所學功法,應該也沒強到哪去。
而洞庭郡本地的江湖勢力,倒是有五家有着一流傳承。
可這五家之中,有四家實力一般,甚至還不如豫章郡的鐵劍門,他們的傳承對我來說用處也不大。
剩下的一家就是那五毒教。
五毒教傳承久遠,門中據聞有直指先天的秘法,雖然一直都沒人能證實就是了。
但就算沒有先天秘法,能夠修煉到一流頂層的武功,卻是肯定有的。
可這五毒教……」
陸淵和五毒教,也算是有不少交集了,同時也有着仇怨。
可他一想到五毒教那四位一流高手,心中有再多的念頭想法,也都煙消雲散了。
不管是那位先天宗師,還是五毒教,對陸淵來說,那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而其它一些外郡的一流勢力,其實也同樣有着頂尖功法傳承。
不過那些勢力,要麼就是先天大派,要麼就是如五毒教一般,想從他們手中獲取傳承功法,那難度不是一星半點。
就算有着可能,那也要冒極大風險。
這對陸淵來說,卻又是無法接受的了。
「難道最後真的只有走自創功法這條路?」
陸淵心中生出這個想法。
其實仔細想想,自創功法對他來說,似乎是最安全,也最妥帖的路了。
就是耗費的時間長一些,可能要數百年時間,才能推演出一門一流頂尖的功法。
常人自然是耗不起的。
但對陸淵來說,確實沒什麼問題。
時間這種東西,對一個長生者來說,那是最為廉價的了。
「先等等吧。」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動搖,但陸淵依舊還沒徹底下定這個決心:「現在可以先行做些自創功法的準備,但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以奪取現有功法為上。
如今亂世開啟,各種機會紛雜。
那李雄都能靠搶成為先天宗師,我也未嘗不能。
反正也不急,就先等等看,有沒有機會吧。」
此時此刻,陸淵打算發揮自己的特長,熬。
反正壽命無限,就算浪費個幾十年,一直都等不到機會,對他來說也無所謂。
現在開始自創功法,和幾十年後自創功法,區別差不多。
……
就在陸淵準備慢慢熬的時候,外間時間繼續流轉。
現在是寒冬時分,天降大雪,正好不是農忙時候。
於是各地的鄉勇在官府的召集下,開始大練兵,每村每鎮每城,都能看到大群的成年男子聚集,然後在官兵的喝罵下,粗苯的學習着軍陣搏擊之術。
雖然已經完全放手,但陸淵偶爾練功,練得累了也會去外面巡視查看一下,但每次出去回來,心中都忍不住直搖頭。
那些鄉勇的底子太差了。
哪怕再怎麼苦練,最終的成就也是有限。更不用說是現在這種三天曬網,兩天打魚式的練法了。
徹底對這些鄉勇失望之後,陸淵便再也不去管了這些事情了。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
外敵真的打過來了,也自然有朝廷的那些正規軍去擋着。
真要擋不住了,輪到他來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是帶着孫兄一起跑了。
反正越國亡不亡,對陸淵來說根本無所謂,他可沒想過給這麼個凡人王朝陪葬的念頭。
至於孫兄願不願意?
作為一流高手,陸淵覺得一個弱書生的意見,不重要。
因此徹底鹹魚之後,陸淵要麼就練功,要麼練功,要麼累了就去找孫思文聚會。
但去了幾次之後,他便不想再去了。
每次看着這傢伙和新嬌妻卿卿我我的樣子,那種滿臉的幸福,實在太讓人膩味了。
深受打擊的陸淵,只得去城中的小鳳軒繼續當自己的老師,安慰安慰受傷的心靈。
充實且悠閒的日子,就這樣慢慢度過。
轉眼便是年底。
眼看着就要新一年到來。
趕在年節前的時候,或許是想給聖上送上一份賀禮,已經在南疆打了三年的平南大軍,趁着年前送上捷報。
言稱已經踏平了靜海國,攻破了其國都龍編城,靜海國主在城破時於王宮自焚而死。
就連靜海國的那位護國先天宗師,也在南征大軍的兩位先天宗師的圍攻下,在大軍中被斬於馬下。
國都被破,宗師身死。
這兩重打擊之下,徹底破滅了靜海國的抵抗念頭。其國內剩下的一些府縣,不久後就在大軍的威懾下,傳檄而定,紛紛投降。
「至此,靜海國滅。皇上下令,改靜海國為九真郡,在其故土設立九府,由朝廷直接管轄。
十萬南征大軍,留下五萬鎮守南疆,以南征軍副帥武平侯謝寧為九真郡第一任都尉,率軍穩定新土。
餘下五萬大軍,由南征軍主帥武安侯白夢陽率領,在年節整修過後,便開往本郡,準備在明年春發動滅蜀之戰。
等武安侯到來,偽蜀李賊,死期至矣。」
府衙中,趕在閉衙休沐前的最後一天,崔長青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朝廷最新消息,說給了陸淵聽,整個人臉上滿是振奮。
陸淵聽完消息,人也很是驚異。
他知道崔知府為什麼這麼振奮。
這次朝廷南征大軍的兩位主帥,武平侯謝寧與武安侯白夢陽,全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先天宗師。
尤其是武安侯白夢陽,據傳其在先天宗師之中,也是極強的那一批。
此次有這位侯爺率兵而來,再匯合了洞庭郡的那位都尉,兩位先天宗師聯手,便又是一次平南大軍的夢幻組合。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初立的西蜀國,不管是國力,還是先天皇帝李雄,都是遠不如靜海國的。
所以按照如今的力量對比,可能到明年年底,這個才建立了一年的西蜀國,就要滅亡了。
西蜀國一滅,大越境內最後一處叛亂,也就平息了。
甚至等到那時,可能大越與梁國的戰爭,也會跟着停止。
如此算下來,從隆慶二十八年靜海國挑起戰爭,到明年戰爭結束。大越不僅沒損失任何疆土,反而滅了靜海國,再開拓了一郡之地,國土由原本的八郡變為了九郡。
若是忽略這九郡中,有六郡都被打成了焦土,那麼大越從明面上來看,幾乎可以說是武功鼎盛,國朝再興了。
如此一個中興局面,凡是心向大越的能人志士,自然是感到欣喜無比了。
「有武安侯領兵,此次蜀賊命不久矣。」
陸淵看崔長青興奮模樣,也跟着附和一句。同時心中也在慶幸,好在先前自己忍住了誘惑,沒有跟着造反。
不然原本郡內的那位都尉,就已經是噩夢存在。此時再來一位武安侯,可就真的是十死無生了。
……
朝廷攻滅靜海國的消息,很快就隨着官府的宣揚,傳播到了各地。
不用多說。
上至士紳豪強,下至平民百姓,都為此興奮不已。
這幾年大越國勢日衰,地方上動亂頻頻,嚴重的威脅到了各地的治安和秩序,已經讓很多人感到不安了。
而伴隨着動亂和戰爭,各種苛捐雜稅也多了起來,使得許多人被壓的喘不過氣。
如今國朝三大戰場有一處結束,戰爭平息,無疑能令很多人緩一口氣。
朝廷也能調集更多力量,慢慢應付西蜀賊寇和北疆戰爭,解決這些禍患。
事情正向好的方向發展,大傢伙的日子也就更有盼頭了,自然開心。
但世上所有事情,總是相對的。
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不開心。
隨着靜海國被滅,朝廷平南大軍即將北調,轉而討伐西蜀國的消息傳來。
洞庭郡內,一股暗流也在涌動。
……
萬毒谷。
作為五毒教的總壇,在谷內深處,有着一處幽靜的深潭。
這處深潭,哪怕是在五毒教內,也是被列為禁地的所在,除了教內地位最高的教主與左右護法外,便是下面那些長老們,也不能接近。
如此神秘的所在,自然引得無數教眾好奇。
但他們哪怕再是好奇,也是不敢違背教規,進去一探。
這其中除了違背指令的教規處罰,是校內最高的刑罰,萬毒噬身外。更有着每一個進去深潭的人,都沒有出來過的原因。
教內的重視,神秘的傳說,使的這處深潭成了一個禁忌。沒人願意提起,也沒人敢提起。
而今日,這處五毒教眾心裏的禁忌,迎來了三個訪客。
五毒教主藍照雲帶着自己手下的左右護法,走在幽深小徑中,穿過鬱郁叢林,向着山谷深處行去。
兩側樹影重重,密密叢葉中,時不時能聽到悉悉索索的響動。
走在路上,這三位五毒教的高層,能深切感受到在兩側叢林的陰影中,有着無數陰冷的目光注視過來。
這些目光躁動兇狠,仿佛蘊含着無數的暴虐,時刻想要撲上來將他們撕碎。
但每一次將要忍不住躁動的時候,一陣極其澹漠的香氣,卻從三人身上飄出,闖進了幽林之中。
而隨着這陣香氣的出現,林中那些躁動的目光,便紛紛開始避讓退卻,似乎頗為厭惡害怕這種香氣。
但每退了一段距離,等脫離了香氣籠罩的範圍後,這些目光又擺脫了這種厭惡害怕的情緒,重新又涌了上來,然後再度被香氣逼退。
如此周而復始,仿佛永遠也不知疲倦一般。
這些目光就是如此的執着,想要將闖入這片森林的人給撕碎。
「萬聖林的聖蟲們,變得越發兇悍難治了啊。」
左護法負責教外事務,常年在外間江湖奔波,平日裏很少返回教內。而且即便返回,也通常都是向教主匯報完事務,就再度匆匆離去。
所以對於眼前這片教內被稱為萬聖林的地方,也是十數年沒來過了。
此時再度親身至此,看到林中那變得比以往越發凶厲的聖蟲們,不由感慨:「便是連我等修行了萬聖功的氣息,竟然也有些壓制不住這些聖蟲的凶性了。」
關於山谷內那處深潭有去無回的傳說,來源自然就是這林中的萬聖蟲,或者說萬種毒蟲了。
任何闖入林中的人,都會被裏面的萬種毒蟲襲擊。
這裏的毒蟲也極其厲害,哪怕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陷入毒蟲群中,也免不了被萬蟲噬身之死。
這麼一種地方,自然是禁地。
旁邊的右護法聽了,不由認同點頭:「不錯。左護法你回教中的時間少,少來萬聖林,所以對於聖蟲的變異,了解不多。
我與你說,上次我孤身一人進入此林,那些聖蟲,竟然逼到了我身周三丈的範圍。
緊靠我一人的萬聖功氣息,竟然險些壓不住這些聖蟲,差點被他們近身了。
總覺得再過些年,林中的聖蟲變得更厲害了。就連我等修行萬聖功到了一流的人,怕也是要被這些聖蟲攻擊。」
這左右兩位護法所說的萬聖功,便就是五毒教傳承千年的至高心法。
在五毒教內,向來除了教主與聖女、聖子,以及左右護法外,便再無他人可以修煉。
此功講究的核心理念,是煉化萬聖、也就是外人口中的萬種毒蟲入體,最終練成百毒不侵的萬聖之體。
而匯集了萬毒之後,萬聖功也就由此大成,修行功法的人便成為了萬毒之體,呼吸行動之間,都有毒氣隨行。
傳說到了此境界,萬毒體哪怕掉下那麼一根汗毛,都能毒死一頭壯牛。滴下一滴血水,能毒死一個村莊的人。
整個人都變成了世間最為劇毒之物。
而一個人成了這種劇毒之物,自然也開始變得非人起來。
也因此,江湖就開始流傳,五毒教的萬聖功,最高能修煉到先天之境。
來源便就是這種萬毒之體。
「行了,萬聖林中的聖蟲變得厲害,這是我們教中耗費了數百年來的庫藏積累,精心培育所致。
如今聖女已經突破了先天,開始修煉萬聖之體。
等煉體大成,自會將這林中的萬聖之毒,煉入體內。
到了那時,這裏的聖蟲自然也就沒了。哪用擔心你們的功法壓制不住聖蟲。」
前面領頭的教主藍照雲,聽到自己屬下的對話,不由扭頭訓斥。
左右護法聽了,頓時連連點頭,不再多說,靜靜趕路。
沉默之中,很快三人便穿過了深林。
過了林後,入眼便就是一處深潭,寬約三丈,深不見底。
放眼望去,只見深潭之中,咕咕冒着熱氣,潭面上有着霧氣蒸騰。
而在深潭之下,只見一個個外間聞之變色的毒蟲,蜈蚣、蜘蛛、毒蛇、蟾蜍、蜥蜴、毒蟻、毒蜂、獵蝽……等等,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毒蟲,全都被浸泡在深潭中。
而除了潭內被浸泡的毒蟲外,在深潭之外,密林中也時不時有大量的毒蟲湧出,然後義無反顧的落入了深潭之內。
看着這一幕萬蟲入潭的場面,哪怕是藍照雲這三位善於玩弄毒蟲的傢伙,也忍不住眼皮狂跳。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每一次見到這一幕,藍照雲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頭的季動,然後眸光看向深潭上面,浮坐於潭水上的那位少女,開口道:「彩兒。」
潭面上,那少女盤坐的雙足浸入潭水之中,一股無形之力從她的腳掌心處傳出,吸引着潭水內的萬蟲之毒聚涌而來。
這些毒力順着掌心進入少女體內,頓時將她的雙足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然後這股顏色又沿着經脈流經全身,將少女整個人都變成了各種五顏六色,色彩斑斕。
此時,少女聽到呼喚,緊閉微皺的眉頭微微張開,眸光看向遠處,等見到來人後,一張被各種毒力侵蝕的五顏六色的臉露出笑容:「阿爸。」
清脆如同鶯啼的聲音,煞是動人。
但藍照雲身後的左右護法,看着聖女那張臉,心頭卻是一陣陣的發寒。
雖然知道聖女此時的容貌,只是練功時的異化顯現,等萬聖之體大成之後,便會恢復往日那般美貌。
但此時此刻,不得不說,看着是真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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