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乘坐東京地鐵,本次電車開往,涉谷站。this train is down for,shibuya」
柔和平板的女聲,將唐澤從睡夢中喚醒。
迷迷糊糊剛睜開眼,唐澤就下意識收緊了背脊的肌肉,一瞬間警覺地清醒過來。
這不是他的臥室,明明他前一刻還躺在自己溫暖的被窩裏。
意識到這點的他立刻放輕呼吸,讓自己保持自然速度抬起頭,左右掃視一周。
摩肩接踵擠滿人的電車,貼着廣告和標語的內廂,運行中的輕微搖晃和規律地撞擊軌道的噪音,明亮的日光穿過大面的窗戶,投在他身上。
電車,這是一輛運行中的日本電車,而他
唐澤垂下頭暗自打量着自己。
淺藍色的挺括外套,白色襯衫,深綠色的領帶,看起來像是某所學校的校服,而他此刻正用雙臂環着一隻黑色的通勤包。
他拉開包鏈掃了一眼,雨傘、眼鏡盒、手賬本、紙巾、筆袋、錢包,很標準的學生常用品。
內袋裏還有一個黑色文件夾,唐澤用餘光看了看左右沉默低頭玩手機的乘客,還是沒有把它直接拿出來翻動,只是撥開它用指尖扒拉裏頭的紙張。
勉強看清文件抬頭,唐澤過電一樣一個激靈。
「退學告知書」以及,「保護觀察處分書」。
睡前剛剛保存打了一半的三周目存檔的他,馬上反應了過來。
他應該,可能,是穿成女神異聞錄5主角了。
這不就是p5開篇過場動畫嗎?!
唐澤心情十分複雜。
有點期待,又有點迷惑,好像應該開心一下,畢竟劇情他是真的倒背如流,但也不知道該開心啥,畢竟他的未來還是有點點慘的。
但是,如果是p5,那他的校服不該是黑色來着嗎,現在這身衣服是?
唐澤定定神拿出錢包,準備找找更多關於身份的佐證。
錢包里有幾萬円的紙幣,展開就能看見插在透明側袋裏的學生證。
一看清這張卡片,唐澤腦子裏就「嗡」的一聲,瞳孔地震起來。
「帝丹高等學校學生證
學年組:2年級b組
姓名:唐澤昭(karasawa akira)」
左側印着一張兩寸的證件照,淺棕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少年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
一張非常俊俏的臉,長相上佳,但眼尾上挑的圓亮貓眼和上揚的眉型讓這張年輕的臉蛋有種凌厲的攻擊性。
很怪,就很怪,像他自己的臉和p5主角的臉雜糅出來的長相,簡單講如果他們有個孩子應該就長這樣。
唐澤靜靜和照片上的少年對視。
隨着後腦放射性的刺痛,一些零碎的記憶畫面從眼前快速閃過。
沉沉夜色里無人的巷子,刺眼的車前燈,呼救的年輕女人,滿身酒氣臉色赤紅的中年人在口角和推搡中一頭撞在路邊的花壇上。
然後是紅藍交錯的警車警示燈,審訊室仿佛手術室無影燈一樣刺目冰冷的燈光,安靜的法庭里落下的木錘砸出轟然的回音
沒錯了,真是p5設定,他現在成了見義勇為卻被誣告冤罪,被判重傷害罪的少年犯,現在他孤身離家抵達東京,來完成為期一年的保護觀察處分,約等於要在監督中繼續正常社會生活的緩刑觀察階段,期間的表現將決定他是否得去少管所服刑。
但是帝丹高中是怎麼回事啊?!
他要是穿進的是柯學世界,按他們的一年計算,他這保護觀察得進行多少年啊?!
悲,就非常的悲。
全靠良好的表情管理功力才讓唐澤沒有露出非常扭曲的神情,他只是抿緊了嘴,拿出包里的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臉。
也許是貓眼顯嫩,鏡頭裏棕頭髮的男生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一點,十五六的樣子,棕色的頭髮蓬鬆垂到腮邊,眼睛是淺而飽滿的藍色,這讓他的瞳仁像正在發光一樣,灼目明亮。
因為剛剛遭到的精神重擊,現在的他正皺着眉頭表情苦惱,繃直的嘴角把兩頰擠的鼓鼓的。
行吧。我還挺好看的,就是多少可愛了點。
實際年齡大現在一輪的唐澤嘆了口氣,滄桑地關掉相機。
那咋辦嘛,穿都穿過來了,難道能現在跳車自盡?人總得活着。
退出到手機桌面,果不其然在正中看見了紅黑兩色的異世界導航app圖標,紅黑線條組成的塗鴉背景上鏤空出了一隻紅色的眼睛,像在凝視着屏幕外的唐澤。
戳了一下,莫得反應。
再戳一下。
連着懟了六七下的唐澤放棄地熄滅屏幕。
垃圾軟件打又打不開刪也刪不掉,累了,毀滅吧。
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繼承的自己那個三周目存檔,就算屬性不給他加上,他凹了好久技能的persona全書能不能帶過來啊,球球了,劇本都縫起來了,還讓他在意識空間枯燥合成一輩子是不是有點沒人性了。
在他無聲控訴的這個瞬間,周圍的一切突然安靜了。
黑衣的怪盜轉身拍在了畫面上,他的眼前展開了十分熟悉的p5系統界面。
唐澤愣愣地注視着眼前的界面,下意識地伸手點了一下道具選項。
「哇!」看見滿滿當當的道具欄,唐澤驚喜地喊了一聲。
p5的多周目存檔不會繼承人物等級之類的內容,但是會帶上道具欄的所有裝備,錢,之前周目合成出來的面具記錄之類的資源。
太好了,他是三周目滿狀態的揪卡!他可以苟住了!他現在還很有錢!
這可是他刷到金錢上限的三周目檔呢!
雖然還有很多選項都是灰色的狀態,但是唐澤安心多了。
他金手指到賬了!
退出界面,四周的聲音重新傳進耳中,唐澤見四周的乘客連多側目看他一下的都沒有,徹底放下心,靠坐在座位上吐了口氣。
這下他才有閒心開始仔細查看手裏的手機。
不知道是新換了手機,還是他的穿越造成的影響,手機里幾乎沒有什麼內容,相冊空蕩蕩的,聯繫人居然只有父親母親,也不知道是真的沒任何同學朋友,還是少年犯的身份導致過往的社會關係幾乎斷絕。
郵箱裏只有一封來自父親的郵件,郵件里對方用很冷淡公式化的口吻描述了一下給他在東京找到的寄宿地,說是關係不錯的老同學開的店,帶着一個可供居住的閣樓,老同學現居國外,店鋪由家人和店員打理,閣樓完全是空置的,可以借給他住一年,離他新學校很近。
而對於即將孤身在東京生活的兒子,信里只有冷冰冰的兩句「觀察期間要定期聯繫審查官員,記得好好遵守規定」和「這一年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少惹事,鬧出事情來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什麼啊」唐澤翻着郵件一行行讀下去,越讀越感覺拳頭嗯了,「這真的是親爹寫得出來的東西嗎?」
不止是關係冷淡,這個口吻簡直像有仇,仿佛他真的是無可救藥的罪犯一樣。
唐澤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住冒出來的憤怒繼續翻,終於在郵件末尾看見了他此行目的地的地址。
東京都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波羅咖啡館。
唐澤盯着這個地址,沉默了。
他早該想到的,睡咖啡館閣樓大概是某種無法改變的固定設計了。
這不是巧了嗎,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就有個咖啡館!
沒記錯的話,等到劇情進度到波本篇後,安室透該會跑來咖啡館打工。
也就是說——
他馬上要成為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的同班同學,毛利蘭的鄰居,安室透的,同事?
怎會如此.jpg
按照柯南劇情的尿性,嫌疑人,死者,兇手,他總得佔一個吧,要不然就不禮貌了。
仔細思考的話,以他現在的設定,特別適合當兇手。
冤罪,被像丟垃圾一樣扔出來獨居,社會關係斷絕,這種滿心委屈憤恨的人簡直就是天選兇手,欽定報復社會擔當了。
當死者,那要看誣陷他的那群屑,會不會把原主的案件視作把柄污點了。粗略數一下,當事議員,被原主救下來的女職員,參與了案件的警察和檢察官,一條鏈從上到下沒一個清白的。
嫌疑人就更簡單了,就他的履歷,不被搜查一課的放進三選一四五次,都是瞧不起重傷害少年犯的含金量。
就在唐澤思維發散的時候,廣播裏前方到站涉谷站的播報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這趟電車的終點站就是涉谷,他該下車換乘去米花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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