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外的車道上,道協正彥的車確實正在向下滑落當中,並且越來越快。
這原本是準備直接用在鈴木園子等人身上的,但他放了藥物的水飲沒有能成功給他們中任何一個喝下,這一招就只能用在他們的行李上了。
現在,道協正彥最忌憚的,首先是鈴木園子和毛利蘭隨身行李中的照片,其次才是有可能目擊到了現場的證人唐澤昭。
證物的效力要遠高於證人,處理難度也遠高於證人,這麼幹確實是更保險的選擇,就是,可憐了他的車
犧牲掉整個車輛卻只有那麼點行李衣物陪葬,這個銷毀的單價未免也太高了。
他朝外跑,目標明確是自己正在墜落的車輛,這回車上沒了鈴木園子這個活人,於是兩個女生只是投去了擔憂的注視,根本沒有挪窩的意思。
唐澤倒是追出去了
京極真腳下動了動,左右看看,想起了下車的時候唐澤那手震撼我媽一整年的徒手鈑金工藝,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追出去。
感覺,就算道協正彥確實可疑,只要有唐澤在,解決那傢伙根本不是問題。
「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不僅沒有追出去,看着唐澤動若脫兔還越跑越快的背影,柯南嘴角抽了下。
雖然不擔心唐澤的安全,但還是多少有點擔心他為了救人受傷的毛利蘭隱晦地瞄了柯南一眼。
你小子怎麼沒過去幫忙,真是少見。
柯南眼見着唐澤已經追上了下滑的車輛,一伸手就抓住了後視鏡,朝着駕駛座的車窗抬起了拳頭,已經看見結局的他不忍卒視地扭轉回視線。
還能感到擔心,那是因為小蘭根本沒見過唐澤百米衝刺,坡頂上車,剎住即將撞上店面的廂式貨車的壯舉,屬於是錄下來都要加上危險動作請勿模仿的極限運動
就道協正彥這小車子,三瓜倆棗的,他都怕唐澤一個氣沉丹田,直接給車原地拽在那
果然,等他把手裏最後一點飲料咽下去的時候,就看見車窗砸的粉碎的轎車,已經在道協正彥茫然的注視當中,剎停在了半道上。
這裏的沿海公路雖然確實有些坡度,但其實傾斜角不算很大,起碼是比當初廂式貨車停靠的那個坡道緩多了。
唐澤走下車,看了一眼道協正彥的後備箱和車後排上柯南的背包,朝呆呆看着這一幕的車主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停車要拉手剎啊。」迎着走上來的道協正彥,唐澤溫聲說,「也要記得關掉空調。這樣燒油的話,剩下的量根本撐不到回東京吧。」
頂着臨近中午的大太陽曬了這麼好一會兒的車,裏頭愣是清清涼涼,吹得人還有點發寒,可見開着車內空調的人希望車輛墜海的心情有多迫切。
「我、我手剎拉好了的」道協正彥看着自己幾乎可以說是徹底變形了的車門,嘴角抽搐。
唐澤進車的方法和之前阻止大貨車的時候類似,攀上後視鏡,砸開駕駛座的玻璃,伸進去扯開車門然後翻身入內踩剎車。
但道協正彥的脆皮小轎車和皮實的貨車自然是比不了的,現在的唐澤與當時的他也不可同日而語。
結果就是操作確實是流暢的,但是車窗邊緣捏出來的手印與甩上車門時造成的變形也是肉眼可見的,看的道協正彥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個看上去沒什麼戰鬥力的傢伙,他、他
毫無心理負擔的唐澤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唐澤相當注意手勁,沒有給道協正彥造成任何傷害,但他的手挨上道協正彥的時候,還是清晰感覺到了掌下的人顫抖了一下。
「好了,儘快報給交警,讓他們來人把你的車拖走吧。」壓根沒有使用車鑰匙,而是簡單粗暴靠着接線直接給人車啟動的唐澤善解人意地提醒,「可能需要好好修一下。」
「是、是」機械地拿出了手機的道協正彥看着唐澤臉上的笑意,雖然用的是很敷衍的口氣,卻莫名說出了一股唯唯諾諾的味道。
沒辦法,他也不想的,但是任誰站在被面前的人捏得整體凹陷,像是被鈍器砸中了的車門面前,都很難對人硬氣的起來。
「總之,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回到了餐廳的唐澤面對表情關切的幾人,解釋得十分輕描淡寫,「道協先生的車用不了了,他估計也要留在這裏等待交警過來協助車輛拖行和調查,我們可能要麻煩京極先生順路送我們一趟了。」
鈴木園子看着道協正彥站在車道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的背影,又看了看反覆開始推眼鏡的京極真,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雖然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把救人當作一種常態,但是有唐澤和京極真站在邊上做對比,很會說花言巧語,但在事實上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的道協正彥,看上去就有點過分敗犬了。
她的內心不由有些失望。
不是說她一定要找個勇敢無畏又帥氣逼人,各方面毫無缺陷的另一半,只是好不容易看見一點戀情苗頭的異性被比得根本找不着北,確實是很容易讓人從萌動之中回過神的降溫操作。
「是誰幹的呢,有人想要襲擊道協先生嗎?」確定唐澤這次連點皮外傷都沒有,毛利蘭鬆了口氣,很快轉移了重點,「感覺這次伊豆之行,有種不太安全的感覺。」
來的頭一天就撞上行兇,第二天被人闖空門,第三天車子連着個人物品差點都沒了
只是砍掉了一些旅遊預算,好好的樸素旅行就過得如此險象環生,她眼神在四個人身上來回飄蕩,有種一時間不知道感覺該賴誰的感覺。
「這有可能還是那個兇手乾的吧。」看着凱旋而歸的唐澤,毫無意外感的柯南推了下眼鏡,「比起針對車輛,更有可能像是銷毀掉我們的行李,確保我們沒有留下記錄什麼的。」
這麼說着,柯南的目光已經轉向了站在自己的車子邊上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的道協正彥。
雖然被他們所連累差點失去愛車的受害者身份貌似清白,但想也知道,車子好端端停在坡道上,莫名其妙開始下滑,這種事最容易做手腳的就是車主本人無疑。
應該說,從在他們面前現身開始,道協正彥的出現時機總是非常的微妙。
突然出現的足立透,與其說是追着唐澤,更接近於跟在道協正彥後頭,以為遭遇反覆遭受對方威脅和戲弄唐澤,可能反而是被連累的。
可惜那天晚上光線確實昏暗,沒有能捕捉到兇手明顯的體貌特徵,現在,應該如何用現有的有限證據按死這個可疑人員呢?
柯南心裏有點焦急,但現在,有人比他還要急的多。
等到結賬出門,道協正彥看着京極真粗暴地打開自己殘破小車的後備箱,將兩個女生和小朋友的隨身物品挪到他的車上去時,面色幾乎是蒼白的。
唐澤兩手插兜,戲謔地站在一邊,等待道協正彥接下來的反應。
不僅沒有能對唐澤等人造成任何傷害,證物也沒銷毀,甚至反而是他看見了唐澤這一手柯學超人操作之後被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創傷,接下來他還會有什麼樣的反撲,唐澤是好奇的。
當然,他知道道協正彥不會放棄的就是了。
這次從遇到道協正彥開始,唐澤就製造了一個絕對的絕境給他。
行兇沒有成功,這就是一起謀殺案最大的破綻。
受害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隨時會甦醒,目擊者不僅看見了他,甚至疑似拍攝下來了實物證據。
光是這兩點,就能要了絕大多數根本沒考慮過失敗後果的兇手的命。
——本來就是廢話,會顧忌殺人善後等後果的人,根本不會犯下兇殺案,他會發現,遵紀守法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面對這重重難題,道協正彥會咬牙試圖一一解決,不是因為他心理素質高或者手段過硬,只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罪責有多麼的重大。
他幾乎沒有更換過兇器,行兇的手段也非常類似,他是以身作餌狩獵目標的,只要這一起未遂的殺人案確定是他所為,那麼他頭上的人命以及殘忍的虐殺手段足以保送死刑。
他不是意志堅定,他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
面對這種人,唐澤選擇,興高采烈地繼續給他加壓。
「說起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唐澤幫忙整理着京極真擁擠的後備箱,嘴角掛着笑意,「橫溝警官給我發了郵件,我們那天救下來的女性似乎正式脫離危險,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去了。」
「哦,真的嗎?她已經恢復意識了?」柯南一下挑起眉頭,用餘光瞄了道協正彥一眼,心裏忍不住有點急迫。
「還沒有徹底甦醒,但是確實醒過來了一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吧。」唐澤點了點頭。
看樣子,得抓緊梳理出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了。
要不然等受害者甦醒,說不定就能跳過偵探的協助,直接指認出兇手本人,那樣的話功勞就得歸在足立透身上了。
說干就干,柯南當即就開始了「啊咧咧」起手式。
「好奇怪哦,園子姐姐,我們不是做了筆錄,確定沒有看見兇手的樣子嗎,你說為什麼兇手好像一直想要找我們的行李啊?」
「對哦。」毛利蘭點頭,「昨天在旅館裏就是,今天瞄準車子也是,對方的目標好像一直都是我們的個人物品呢」
「我怎麼知道,我完全沒想法,可能是因為我也是茶色頭髮?」叉着腰的鈴木園子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有相機啊?」柯南眨了眨眼,立刻提出最大的可能性,「我看光是瓦屋旅館就有好幾個這種發色的姐姐呢。」
之前的受害者也是有天然發色並非如此,只是染了茶色的頭髮,就被兇手盯上的案例。
茶色頭髮又不是什麼很少見的發色,光是他認識的朋友里,就有園子、唐澤、灰原這一大堆人呢
並不知道自己順手創了琴酒一記的柯南接着說:「我們不僅有相機,而且園子姐姐你一直在拍照,說不定,你在某個時候把兇手本人的真容拍攝進去了?」
「不會吧!」鈴木園子捧住臉,小聲驚呼,「我拍的不都是成雙成對的男人女人嗎?」
「不好說,萬一兇手不是一個人,是一對雌雄殺人狂呢?」唐澤嚴謹地表示。
「對、對哦,那我要不要把照片送到警局去?」鈴木園子糾結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包,「等等,我先把我們自己的照片抽出來」
「其實,更有可能造成了誤解的是,他行兇的當天晚上。」回憶着細節的柯南托着下巴,一邊思索一邊慢慢說,「他被我們幾個撞破,被迫中止了殺人行為,甚至連目標都沒有成功解決掉。兇手的處境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他必須要想辦法消滅證據,甚至」
直接滅口。
「那他真是選錯了對象。」唐澤意有所指地說,「比起因為園子同學的相機而懷疑我們握有現場照片,他應該直接沖我來啊。畢竟,她其實什麼都沒拍到嘛。」
「是、是啊!」鈴木園子用力點頭,「我當時走在回去的路上,相機鏡頭蓋都沒開呢!」
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用完那捲膠捲之間,確實是有一張被她抽走了,但那是小蘭的泳裝照啊
心不在焉的道協正彥怔了怔,扭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說話的幾人。
「他如果從一開始就來襲擊我,直接讓我徹底閉嘴的話,說不定他還安全一點呢。」唐澤放低聲音,永遠一種包含暗示的口吻柔和地說,「真正近距離接觸過兇手的,除了受害人,只有我一個。連足立先生都找上我了。」
邊上的柯南立刻捏緊了拳頭。
是的,這才是昨天晚上唐澤和松田被前後堵在房間裏,急中生智即興表演的主要內容。
簡而言之,迫切需要這份KPI的足立透,在確定最有可能的目擊者就是唐澤後,立刻仗着過去的欺凌關係找上來,要求唐澤提供給他確切的嫌疑人訊息。
給不出確切特徵,那編也給他編一個。
話當然不是真的,足立透的入職已經板上釘釘,這是唐澤在給柯南上強度呢。
想要讓唐澤擺脫足立透糾纏,要麼你捏着鼻子調查,替唐澤給出足夠力度的證物,要麼你抓緊時間破案,徹底解決案件本身。
「唐澤伱好不容易沒變成被針對的目標,別說的好像很遺憾似的」毛利蘭頭疼地按了按眉心,「那,現在的情況就是基本可以認定對方是因為照片找到園子的,對吧?」
「嗯,那我把這些照片送到警察局去好了。」鈴木園子把那疊厚厚的相紙當做扇子扇了扇風,「到底有沒有拍到,是不是有用,讓警察先生去分辨吧,別來招惹我們了。」
「那就走吧,這邊離警署不遠」看見他們總算商量出了方案,京極真鬆了口氣,「步行的話,走過這段公路,轉個彎就是了,一公里都不到的樣子。」
「不開車去嗎?」鈴木園子看了看京極真那比起道協正彥的小車子明顯肌肉不少的車型,「我還以為」
「坐不下。」京極真說話的時候,視線直勾勾地盯着道協正彥,「或者你繼續留在這邊等交警也行。」
想來想去,怎麼都感覺這個傢伙是最可疑的,根本不想讓他接觸到這幾個人。
離園子遠一點,離唐澤也遠一點,皆大歡喜,他就沒有任何顧慮的了。
「那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佯裝鎮定的道協正彥清了清嗓子,「我說了在伊豆我會保護你的。這種事,護送女士去警局是紳士的義務。」
鈴木園子皺眉打量着道協正彥雖然有些身材,但肌肉不算特別發達的體型,扭頭看了看自己空手道一流的閨蜜,再看了看剛剛上演了一波動作大片的唐澤,最後看了看一圈能給地板砸得直抖的京極真。
她再看回去的時候,目光里的意味明顯到讓道協正彥拳頭都攥緊了。
「其實,如果是道協先生你覺得一個人留在這邊害怕的話,可以直說的」鈴木園子小聲說。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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