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停在了米花公園站,前門緩緩打開,幾個乘客魚貫走了上來,然後結結實實地愣在了那裏。
巴士的後半截,所有的雙人座位都坐滿了人,比起公交車,更像是什麼旅行團的大巴似的,氣氛熱熱鬧鬧一片火熱。
當幾個人挨個走上車的時候,滿車人好奇轉過來的視線,讓他們每個人都感到了一陣不自在。
「誒,新出醫生!」一眼認出了走上車的溫文爾雅的年輕男人,步美興奮地揮了揮手。
「啊,怎麼大家都坐在這班車上?」面露輕微的驚訝之色,易容成了新出智明的貝爾摩德說這話的時候,視線隱晦地掃過了整個巴士。
這些孩子是cool guy的同學,與他的鄰居,那個搞發明的老爺子一起出門,倒是還稱得上合理。
鈴木園子和angel,行吧,她們兩個人陪孩子們出去玩的情況不鮮見,算是正常的組合。
可是,庫梅爾和波本這兩個傢伙,為什麼也
與滿臉無辜之色的唐澤對上視線,貝爾摩德拼盡全力,才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這傢伙,他自己跟着angel他們亂跑也就算了,為什麼不阻止波本他!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側頭盯着唐澤的安室透慢慢轉過了頭,快速上下掃視了她兩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和庫梅爾聊了什麼不愉快的話題,雖然他面上那副溫和可親的面具沒什麼變化,但短暫的、毒蛇一般的陰冷表情還是從他的眼中透露出了些許。
算了,有庫梅爾在,他大概是不會注意到鄰居們的異樣的。
壓下了心中的疑慮,她用餘光瞥向身後的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的人,綻放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誒,你今天是出來約會的嗎?」看見緊緊貼在新出智明身後的金髮女性,小島元太很快反應過來,笑容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不是啦,這位是我擔任校醫的帝丹高中的老師,只是同事而已。」無奈地露出苦笑,新出智明看了一眼笑容燦爛的朱蒂,這樣介紹道。
「好些天沒見了,毛利同學,鈴木同學,還有,唐·澤·君!」笑的眉眼彎彎的朱蒂摟住了新出智明的胳膊,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視線掃過兩個一臉驚訝的女孩,停留在唐澤臉上的時候,笑容的弧度劃得更大了一些,一股不言而喻的煞氣從中透了出來。
「朱蒂老師!」幾聲高高低低的呼喊響起,兩聲是驚訝又欣喜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一聲是眨着眼的唐澤稍顯無辜的聲音。
「好巧哦,居然在車上遇到了。」毛利蘭驚喜地看了看朱蒂,又偷瞄了一眼新出醫生,「你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一邊說着,她一邊與鈴木園子交換了一個有些八卦的眼神。
溫文的新出醫生,漂亮的朱蒂老師,都是在學校很有人氣的俊男靚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直接在學校內部消化一下了。
「我今天要和新出醫生一起去上野美術館約會呢!」塗着紅唇的朱蒂露齒一笑,拽着新出智明的手更收緊了一些。
「沒有沒有,不是這樣!」一臉慌亂的新出智明抽出被她抱緊的胳膊,連連擺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湊巧在站牌面前遇到,然後目的地都是美術館而已,巧合,巧合罷了!」
「不要說破嘛,真是的,不能讓女士沒有面子。」見他掙脫開來,朱蒂不滿地撇了下嘴,又緊緊跟着他在一張雙人位置上落座,坐在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前方,也正好將最後一張雙人座佔滿。
「現在這個巴士上快要全都是熟人了。」對唐澤的興師動眾相當無語,柯南抱着胳膊一陣搖頭,借着少年偵探團們嘰嘰喳喳的吵嚷聲音,低聲向身邊的灰原哀說,「唐澤這傢伙真是嗯,怎麼了灰原?」
緊緊扯住帽兜的灰原哀拉了拉臉上的口罩,悶悶地回答道:「我、我被博士傳染了感冒,有點,不舒服」
這種脊背發寒抽緊的恐懼感,仿佛有一條冰涼的蛇,順着她的身體游上了她的脊柱,而後緊緊絞住了她的脖頸,一點點收緊壓迫出她的最後一絲氧氣
組織的人,毫無疑問是組織的人,不止一個,最關鍵的是
想到唐澤出發前謹慎的提示,再三告訴自己要鎮定的灰原哀,還是忍不住縮起了身子,更緊地團在了座位上,下意識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另一側的座位。
戴着口罩一身西裝,像是在閉目假寐的上班族一樣的宮野明美,已經轉過了頭,溫和地看向了妹妹。
被她柔和似水的目光籠罩,灰原哀手腳的顫抖慢慢平復下來,深深吸氣,重新低下頭,坐在原處。
這裏確實充滿了組織成員,比如唐澤,比如星川輝,比如安室透,比如已經叛逃的赤井秀一
但其中,除了貝爾摩德是真正的組織成員,並且對自己和唐澤懷抱有絕對的惡意,其他人,都是非常安全的存在。
這麼一想,突然感覺畏懼感稍微下降了一些。貝爾摩德,聽上去還挺倒霉的。
垂着頭的灰原哀慢慢放鬆下來,貝爾摩德的注意力長久地停留在毛利蘭和柯南身上,過了好一陣,才隨意地轉過頭,掃視了一眼身邊緊盯不放的朱蒂,同時耳朵努力從小孩子們吵鬧的歡聲笑語當中,分辨唐澤那個方位的聲音。
老爺子町田安彥看着與其他人寒暄之後落座的兩個年輕人,又感到了一陣飽受排擠的體驗,調整了一下助聽器,選擇走向了最後一排的位置。
跟在他身後的富野美晴不着痕跡地皺了會兒眉頭,謹慎地掃視了一圈熟人環繞,男女老少皆有的後半截巴士,猶豫了一下,也走到了最後一排。
算了,上來都上來了,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突兀地選擇下車,似乎確實不太合適。
嘖,麻煩,如果全都是相互熟悉的人,而且有好幾個年富力強的年輕男性的話,其實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可能會引發乘客們的反彈。
通知他們一聲,儘量抓一些小孩和女人當人質好了,最好是讓其他人投鼠忌器,也不失為一種方略
在心裏計算着得失,她終於打消了在下一站下車,阻止已經預備在那裏的其他同夥的打算,一邊觀察着人群,開始咀嚼泡泡糖,一邊手指在衣兜里噼里啪啦地盲打起來。
看見她臉上不安的神色慢慢淡去,重新進入了鎮定自若的犯人狀態,唐澤滿意地一笑,扭回了頭。
就是說啊,他好不容易搭了這麼大一個台子,就等各位小眉筆撞入懷中了,這個時候臨陣退縮,可別怪他振臂一呼,帶着一車麵包人下來給他們一些公序良俗的鐵拳教育了。
恰巧也收回了落在朱蒂身上的注視,安室透轉過頭,與唐澤對視了一眼。
貝爾摩德聽不見我們說話的吧,前面的孩子那麼吵。要不就算了,你那個,劇本不劇本的東西。
那可不行,伱謹慎的美德去哪裏了前輩,就算鏡頭沒有對着你,也要有演員的自我修養啊安室先生!
用眼神刀光劍影了幾秒鐘,敗下陣來的安室透微微嘆了一口氣,很快盡職盡責地進入了設定好的狀態當中。
「真羨慕你們啊,現在高中生的生活,也挺輕鬆閒適的,不是嗎?」聲調還是屬於溫和的咖啡館服務生安室透的聲調,但是綿里藏針的波本氣質暗暗顯現出來,安室透開口說,「前幾天不還跑去泡溫泉了真好啊,我的休假時光可是真的不多了。」
坐在最後一排,和他們兩個只隔着沉默的宮野明美和星川輝的赤井秀一,耳朵捕捉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默默看了安室透兩眼,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唐澤。
果然,接觸這些前同事真的是一件的事情。
如果不是被波本明里暗裏陰陽怪氣了許多年的人是他自己,他此刻指不定都會生出幾分懷念之情了。
「透先生,您畢竟是忙碌的社會人士了,還有那麼大的財政壓力,身兼數職,工作時間實在是太滿啦。」唐澤端起笑眯眯的表情,也很熟練地表露出了一丁點庫梅爾的語言風格,「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這次才會專程邀請您。怎麼樣,滑雪什麼的,還是挺適合大人的娛樂吧?」
「那是自然,非常感謝你的邀請。不過,唐澤君,這次主要還是我自己也有想去看看的想法,所以才努力調整好了工作時間,不用感到負擔感。」發出了一聲輕笑,安室透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的臉,「在變得這麼忙碌之前,我還是適當享受過生活,體驗過很多樂趣的。不過對你而言,這還是很難得的經歷吧?開心嗎?」
「當然開心,我難得有機會和同齡人一起出去玩,確實是值得紀念的經歷。」唐澤先是柔和地應下了對方稍顯刺耳的表達,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透先生,您是什麼時候去滑過雪的?這麼久沒空去玩,該不會已經生疏了吧。」
「放心,我的運動能力一直很強的。」安室透說着,還配合地繃緊了一下小臂,展示出了自己稍有起伏的肌肉線條,「說起來,雖然轉學到東京來,也沒有了熟悉的朋友,但認識了這麼多新朋友,也有了新的人生經歷來到這裏,也不算壞事,不是嗎?」
他們身後,都被厚實的易容蓋住了臉的宮野明美和星川輝,同時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並且在笑出聲之前努力屏息,控制住了表情。
不管來幾次,聽唐澤和別人搞這種對戲環節的時候,想笑的心情還是那麼強烈。
這確實是一段盡顯洋蔥精功底的對話。
對只把他們當做唐澤和安室透的人來說,這段話聽上去很有關切性,兩個人除了說的敬語多了一點,用的稱呼也和平時有一些不同,總體而言,都是在關心對方近期的生活,完全沒超出他們的臨時監護關係。
而對貝爾摩德,以及其他知道他們組織身份的人,這段話就會變得非常夾槍帶棒,一個諷刺對方是在組織里長大的未成年,還得借着易容盜來的號享受一下童年,一個嘲笑對方整天不知道忙乎什麼,搞的那麼多錢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忙得像個真的似的,也不見享受到什麼生活。
對他們幾個,完全了解他們多重身份的人而言,這種反差幾乎形成了一種喜劇效果,到了一種讓人佩服他們兩個為什麼還沒笑場的程度
唐澤確實是有劇作功底的,一套劇本,三套用途,令人敬佩。
勉強在兩個小男孩高聲地表達對滑雪的期待,還有關心博士的感冒如何了的聲音當中,捕捉到了幾句他們交談的貝爾摩德,瞭然地挑了挑眉。
要說真的是庫梅爾邀請波本來的,她是不太相信的。
庫梅爾很明顯煩波本煩的不行,也因為自己被對方拿捏住了把柄,一碰面難免吃癟,而忍不住拿出最尖銳的態度與波本對話。
邀請他與唐澤昭一起出行,就約等於無法將很多惡語直接扔在波本臉上,以庫梅爾那深藏暴戾的性格,現在內心應該有殺意在翻湧了。
波本,有可能是為了故意噁心庫梅爾才跟來的,也有可能是有了什麼其他發現
貝爾摩德還在一邊應付不斷湊近問話的朱蒂,一邊揣摩着這兩位突然冒出來的同事的想法,公交車慢慢減速,停在了又一站的公交站台前。
略帶期待的唐澤,控制住了自己刷的一下扭頭盯着看的衝動,以一個自然的速度,看向了開啟的車前門。
他的視線順便掃過了頭頂戴着統一制服帽的司機,看着那個十分健壯厚實的背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車上都是麵包人了,那會同樣被卷進事件當中的司機,唐澤自然是不可能還讓無辜的公交車司機來當。
都到這個份上了,這車上發生械鬥,怕是能打出元氣彈來,你還要一個無辜的路人來開車,良心多少有點過意不去的。
於是,現在坐在駕駛位上,戴着口罩一臉沉穩的傢伙,正是坑得赤井秀一連夜細軟跑路的隊友,安德魯·卡邁爾。
卡邁爾其他優點沒有,駕照是真的齊全,哪怕是開這種客車,也完全能勝任。
什麼叫紅方伏特加啊?
在唐澤期待又揶揄的視線當中,兩個嚴嚴實實套在滑雪裝里,護目鏡牢牢蓋住雙眼,各自拿着一對滑雪板一般的長包裹的男人,登上了巴士車。
車廂中,各懷心思的人們甚至沒什麼人分出視線看向他們。
唯一注意到他們的,除了刻意在觀察的唐澤,就只有百無聊賴的幾個孩子了。
「哇,光彥你看,那兩個人直接穿着滑雪裝了也!」考慮到博士在後面坐着,出於禮貌沒有直接伸手指着他們的小島元太高興地說,「我就說滑雪很好玩的,大家都很期待!」
「可是這個天氣」扯了下身上的連帽外套,圓谷光彥壓了壓眉毛,「至於這麼迫不及待嗎?穿滑雪裝還是很熱的。」
是啊,而且,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護目鏡都扣得這麼嚴實,防風領口也扯起來了
簡直,就好像生怕被人注意到他們的長相一樣
想到這裏,感覺不太對勁的柯南皺了皺眉。
如果讓唐澤聽見他的心聲,恐怕唐澤當場就會吐槽起來。
怎麼叫怕人注意到他們的長相?柯南同學,你現在回過頭,認真看看這個車廂里。
有幾個是能讓人看清長相的?凡事不要對人不對事啊!
不等有更多乘客投來目光,隔着深色的護目鏡與最後排的富野美晴交換過視線,兩個男人等待公交車又一次加速,到達了正常行駛速度之後,立刻各自拉開了手裏的包裹,一人抽了一把手槍出來。
「不准動!」高個男人抬起槍,目標明確地瞄準了探頭探腦看着他的小學生們,「誰敢亂動,我就殺了誰!」
滿車乘客的注意力,終於被他們吸引,紛紛扭過頭,看向了兩人。
「沒聽見我說話嗎!」發現滿場的乘客臉上的神色還停留在茫然狀態,不滿的男人抬高槍口,衝着車頂的鐵皮按下了扳機,用一聲明亮的槍響,來證明自己手裏拿着的是真傢伙,「不許動!」
很明確知道車上坐着三個組織成員,一個FBI的貝爾摩德:「」
很明確知道車上坐着一個組織成員,兩個臥底,三個FBI的赤井秀一:「」
很明確知道車上還有心之怪盜團全員的怪盜們:「」
真·被卷進來的無辜路人町田安彥倒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叫喊,然而看着車廂中一片詭異的沉默,一道驚呼憋在了嗓子眼裏,完全叫不出來了。
發現自己鳴槍示警也沒有得到應有反應的劫持者一愣,有些慌亂地左右環顧着,又吼叫起來:「是不是都是聾子!讓你們別動!」
「可是我們,也沒動啊。」呆呆看着他的毛利蘭,沒明白這個劫持犯在歇斯底里什麼,下意識地回答道。
今天來不及力,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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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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