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墨燼冥帶着失魂落魄的小乞丐回到養心殿偏殿。
她懷中抱着一個盒子,神色呆滯,好似沒有生命的木偶。
蘇若棠看了眼墨燼冥略顯蒼白的臉色,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二哥,先喝口水。」
說着,她將一張藥方遞給墨燼冥的貼身侍衛,「按這張方子抓藥,一日三次,連服一個月。」
黑衣侍衛道了聲謝,恭敬接下。
墨燼冥緩緩喝了小半杯溫水,看了眼呆呆站在殿中的小乞丐,輕嘆一聲,「她娘的屍首,已經被豺狼和禿鷲啃食了,就找到了一隻手臂,火化後埋了。」
「這小盒子裏的,是她娘留下的唯一一件首飾。」
蘇若棠看着她呆滯的眼神,精緻眉尖蹙了蹙,清甜的聲線似被寒冰浸過,「半盞茶後,你還是這個樣子,就出門右轉,別浪費我的藥草和時間。」
墨燼冥蹙了蹙眉,並未說話,而是看向蘇若棠,「父皇母后來過嗎?」
蘇若棠點點頭:「晚膳時來過一會兒。」
晚膳時候,柳婉玥本來打算陪她用晚膳,結果菜剛上,人就被武舜帝連哄帶騙拉走了。
墨燼冥顯然知道自家父皇對母妃的佔有欲,輕笑一聲,「母妃和父皇,感情一直很好。」
蘇若棠低低嗯了一聲:「只是,他們的身份,註定父皇給不了母妃一生一世一雙人。」
墨燼冥放下手中茶盞,輕輕嘆了一口氣,「有得必有失,身居高位,必定得放棄一些東西。」
「但是,如果沒有高位的權利,可能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
權勢,是把雙刃劍,有利自然有弊。
但利總是大於弊的。
蘇若棠看了眼小乞丐,不置可否,「的確,相比起無權無勢任人欺辱,權勢能帶來更多好處。」
前世,她受過欺辱,更加明白權勢的重要。
若讓她在權勢和愛情之間選一個,她只會選權勢。
王寶釧就是很好的例子,放着金枝玉葉的小姐不做,嫁給貧民,結果戀愛腦的下場就是挖野菜,住寒窯。
愚蠢至極!
墨燼冥深深看了她一眼:「弟妹,五弟生性淡漠,但他既然向父皇求娶你為妻,定會護着你。」
「柳家歷來,都是一生一妻,你既嫁給五弟為妻,便一生是他唯一的妻。」
蘇若棠聽言,長睫顫動了幾下。
她咬了咬紅唇,垂下眼眸並未說話。
妻是只有一位,但側妃呢?
按照東啟律法,側妃是妾不是妻。
除非貴為皇貴妃,自然能成為平妻。
武舜帝久久未立太子,便是在等。
等墨瑢晏寒毒解除。
他成為帝王,就算為了名聲不與她和離,也會娶商汝嫣為平妻,尊皇貴妃。
墨燼冥蒼白指尖,摩挲着杯盞上的花紋。
沉默了片刻,他繼續為自家弟弟說好話,「這麼多年,我從未見三弟對誰這麼上心。」
蘇若棠蔥白指尖,緊緊攥着垂落掌心的手串。
指腹邊緣,因太過用力,泛着隱隱青白。
墨燼冥心中暗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三弟對弟妹,的確不同。
只希望他們能早日認清內心,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就在這沉靜的氣氛中,一直呆呆站着的小乞丐,忽地上前,跪在二人面前,「求二殿下,三皇子妃助我報仇。」
蘇若棠收回思緒,鬆開手串,垂眸看着因瞬間回血而變得通紅的指尖,神色淡淡,「我們為何要幫你?」
小乞丐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打開箱子,取出一支金色的雕花步搖。
她雙手捧着這支步搖,緩緩開口,「我娘是寒霜,她身處青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尤其她的舞蹈,更是一絕,因此引得無數王孫貴族,為她一擲千金,只為看她一舞。」
「我娘是樓里的搖錢樹,嬤嬤不會強迫她接客。」
「一次我娘外出散心,不慎淋了雨着涼,加上天色已晚,便臨時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住了下來。」
「她的美貌,引來了村中惡霸的覬覦,收留她的老夫婦被惡霸打暈,我娘拼命反抗。」
「眼看就要糟了毒手,沈然忽然出現,救了我娘。」
「但他家中已有髮妻,便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我娘便這樣失了心。」
「沈然編了一個身份,將我娘養在城外府上,我娘懷孕時,她的髮妻找來,我娘這才知道真相。」
「沈然的髮妻想要殺我娘,幸虧樓里嬤嬤相救,我娘逃了出去,在貧民窟生下我,為了活下去,不敢再登台,帶着我乞討為生......」
蘇若棠纖細手腕托着下頜,聽完後咂砸嘴,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渣男。」
墨燼冥:「......」
雖然知道她在罵柳皓,但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蘇若棠看着小乞丐,小臉滿是嚴肅,「如果你娘不是戀愛腦,也不會背騙。」
「歸根結底,還是戀愛腦導致。」
墨燼冥忍不住問道:「什麼是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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