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傷口的過程,凌若南全程閉着眼睛,處理好了,她也沒睜開。
顯然不想說話,也不想理會任何人。
黎修潔從她細微的表情里看見了莫大的失望,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便收拾好醫藥箱準備出去,見黎靳言還站在屋裏不動,走過去,用眼神示意他:出去,讓她靜一靜。
黎靳言又看了閉着眼睛的凌若南一眼,這才跟着黎修潔一起出了房間。
樓下。
黎良愷見黎修潔下來,立刻問:「南丫頭怎麼樣?」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嚴重嗎?會不會留疤?」黎良愷擔心問,女孩子的臉若是留了疤,以後可怎麼辦。
「傷口癒合後,我給她用一些上好的祛疤藥膏,應該不會有事。」
所以還是有可能會留疤。
黎良愷氣得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手杖,一下打在黎靳言後背上,「教養你這麼多年,全都教到狗肚子裏去了,竟敢動手打女人,瞧把你能耐的,黎總當久了,無法無天了是不是?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他舉起手杖又要去打黎靳言。
黎修潔立刻握住手杖,「爺爺,我哥今天上午才醒,可經不住你這樣打啊,我哥從小是你教養大的,他什麼脾性您應該比我們清楚,他怎麼可能會打凌若南呢,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房間裏就他們倆。」
黎修潔忙看向黎靳言,「哥,你快和爺爺解釋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黎靳言眼底都是深深的自責,他眸光微垂,「是我打的。」
「聽見沒有,你聽見沒有?」黎良愷氣得老臉通紅,「你給我鬆手,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
黎修潔真是要被黎靳言給氣死了,打死他也不信,黎靳言會打凌若南,「哥,你別說氣話,快和爺爺說實話。」
黎靳言抬頭看向黎修潔,「是我打的。」
「哥,你」
「鬆手!」黎良愷氣得脖子青筋都鼓了起來,朝黎修潔怒喝。
「爺爺,我哥身體還虛着呢,真不能打。」
「都能打人了,我看他生龍活虎得很,你再不鬆手我連你一起打!」黎良愷想抽回手杖。
黎修潔緊緊握着。
秦正齊在一旁也急得不行,「老爺,您消消氣。」
黎靳言站在原地不動,一副等着挨揍的模樣。
幾人鬧得不可開交。
突然凌若南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黎老,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黎良愷聞聲抬頭,見凌若南站在走廊欄杆處,立刻收斂怒氣,溫聲道:「打擾你了吧,你快去睡,我這就去休息。」
然後狠狠瞪了黎修潔一眼,手杖也不要了,氣呼呼朝自己房間走去。
秦正齊立刻過去攙扶,跟着一起走了。
黎靳言一直看着樓上,見凌若南轉身進了房間,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黎修潔放下手杖,「一起喝一杯?」
黎靳言沒說話,直接朝偏廳走去。
黎修潔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因為老宅的酒架在偏廳,他過去從琳琅滿目的酒架上拿了一瓶雞尾酒,之後又拿了兩個酒杯來到黎靳言身旁坐下,倒了兩杯酒,遞一杯過去。
黎靳言接過,一口喝了。
黎修潔蹙眉,「酒可不能這么喝。」
黎靳言沒理會,直接奪過他手裏的酒瓶,自己又倒了一杯,準備再喝的時候,黎修潔按住了他的手,「我說的是喝一杯,若不是見你心情不好,你大病初癒,我一杯都不會讓你喝。」
黎靳言瞥着黎修潔,眼神冷冷的,顯然對於他的阻止,很不高興。
黎修潔沒理會,直接將他手裏的酒杯拿走了,「說說吧,怎麼回事?」
黎靳言抿唇沒吱聲。
「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只是生氣了,這才多大會兒功夫,怎麼就鬧得見血了?別告訴我是你打的,我不信。」
「就是我打的。」
「哥,你這樣就沒意思了。」黎修潔蹙眉,「如果你這個態度,那我也不管你了。」
黎靳言沉默。
黎修潔等了片刻,見黎靳言還是沒有說話的打算,起身將酒瓶放回酒架上,「我看你是不想和凌若南好好處,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我行我素吧,遲早將她逼走。」說完轉身就走。
「她摔了一跤,在床沿磕的。」
黎修潔聞聲,停住腳步,頓了兩秒,嘆息一聲,又轉身回去在黎靳言身旁坐下,「因為那條腳鏈?」
「她把腳鏈扯斷了,她還是要離開,她從來沒有想過留在我身邊。」黎靳言轉頭看着黎修潔,眼中是壓制隱忍的怒火,「她一直都在騙我。」
「她親口跟你說要離開?」
「她在電話里和她媽媽說的,我親耳聽見了。」
黎修潔沉默一瞬,「會不會是她因為腳鏈的事生氣,說的氣話?」
「她打電話的語氣很平靜,不是氣話,倒像是蓄謀已久。」
「以我的判斷,凌若南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從未打算留下,根本就沒必要和你撒謊,像以前一樣千方百計離開就是了。」
「因為她多次逃離都失敗了,所以她想改變策略,想以退為進」
「打住。」黎修潔打斷他,「你當你們在演諜戰片呢,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偷聽了她打電話吧?」
黎靳言冷冷瞥了黎修潔一眼。
黎修潔瞬間從他的眼神里知道了答案,偷聽無疑,還不承認,覺得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聽。
「這些全部都是你的揣測,你生氣時,她解釋了嗎?」
「我說了,她那是以退為進。」
「我懂了,她解釋了,你沒信,她媽和女兒在國外你是知道的,她在你這裏受了氣想回去看媽和女兒,這種做法很正常,或許她只是回去看看,過幾天氣消了就回來了。」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能感受到凌若南對你是真心的,你昏迷期間,她寸步不離的守在你病床邊,因為焦慮過度暈了過去,才被媽送回了老宅。」
黎靳言眼底浮現一抹驚訝,但很快又消退,「那也不能說明她會為了我拋棄她的女兒。」
「所以你在意的是那個孩子,你這麼生氣,甚至動怒失了分寸導致凌若南摔跤受傷,都是因為那個孩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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