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喬樂菱跟着紀長卿一起走進病房。
「媽,這是樂菱,她說要過來看看你。」紀長卿介紹。
喬樂菱看見病床上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女人,明顯怔了一下。
有種瘦得脫相的感覺。
沒想到紀長卿的媽媽病得這麼嚴重。
「阿姨,你好,我是長卿的女朋友。」
宋念霜撐着身子想從床上起來,但整個人軟綿無力,顯得十分吃力。
喬樂菱立刻放下手裏的花,過去攙扶,將宋念霜扶起來坐着,又在她身後塞了兩個枕頭給她靠着。
宋念霜見紀長卿將手裏一堆東西擱在茶几上,看着喬樂菱,語氣虛弱道:「你人來,阿姨就很開心了,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
「隨便買了點,我給您削個蘋果吧?」喬樂菱說着就要去拿蘋果。
宋念霜拉住她的手,「不用麻煩,我吃不下,你坐下陪我說會兒話吧?」
「好。」喬樂菱在床沿坐下。
宋念霜目光溫和打量着喬樂菱,嘴角勾着淺淡的笑,「長卿來到京都才兩個多月,他說有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他騙我的。」
路上喬樂菱問了紀長卿,關於女朋友的事,和他媽媽說了多少。
只說了交了個女朋友,京都人,別的都沒說。
她可以隨意發揮。
她回頭情意綿綿看了紀長卿一眼,「其實我和長卿認識也才一個多月,不久前才確認關係,我們是一見鍾情。」
宋念霜點頭,「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
「酒吧?」
「嗯,那天我爸爸病了,我心情不好,喝多了,被人欺負,是長卿幫了我。」喬樂菱覺得既然女朋友是假的,那事情必須得是真的,真真假假才更有可信度。
如果都是編造的謊言,謊話說多了,或許自己都忘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說露餡了。
宋念霜關心詢問:「那你爸爸怎麼樣了?」
「他沒事了。」
「那就好。」宋念霜靠在枕頭上微微喘息了會兒,才繼續說,「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嗎?」
「阿姨指哪方面的?」
「婚事。」
「媽。」紀長卿走過來,「我和樂菱才剛在一起,你問這個太早了。」
「我這個身體還能等多久?」宋念霜說完看向喬樂菱,「是阿姨唐突了,但是阿姨身體不好,唯一惦記的就是長卿的終身大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超綱。
喬樂菱沒想到宋念霜與她第一次見面就會問這麼直白的問題,這個問題和你打算嫁給長卿嗎,沒什麼兩樣。
她踟躕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宋念霜看來,喬樂菱這是不願意,幽幽道:「長卿被我這麼一個病秧子的媽拖累,他爸又入獄」
眼神黯淡下來,嘆息一聲,繼續說,「你不願意阿姨可以理解,沒關係的。」
「阿姨,我看重的是長卿這個人,不在乎他的家世,我只是想再交往一下,多了解彼此一點,然後再談結婚的事。」
宋念霜激動握住喬樂菱的手,「真的嗎?」
「真的。」
宋念霜生怕自己和紀明淵會拖累紀長卿,現在喬樂菱說不在意家世,霎時去了一塊心病,眼中浮上淚光,「長卿是個好孩子,懂事早,從來都不讓我操心,如果你選的是人,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他確實很好。」
紀長卿見宋念霜明顯精神不濟,而且也擔心她再問什麼喬樂菱無法招架的問題,便道:「媽,你累了,睡會兒吧。」
宋念霜雖然累,但是高興,「沒事,我再和樂菱說會兒話。」
喬樂菱見宋念霜說話都帶着喘息聲了,知道她確實累了,「阿姨,你休息吧,身體要緊,我有空會再來看你的。」
宋念霜不再強撐,「好吧。」
紀長卿去扶宋念霜。
正好喬樂菱也起身去扶。
兩人身子碰到了一起,紀長卿立刻避開。
宋念霜看着兒子這一反應,微微怔了一下,她可是過來人,談戀愛的情侶碰到一起了,不是應該甜蜜地對視,然後互相問有沒有撞疼嗎?
怎麼兒子是這個反應?
一副不敢冒犯的模樣。
她靈機一動,握住喬樂菱的手,之後又握住紀長卿的手,將兩人的手搭在一起。
紀長卿明顯一僵。
喬樂菱手指也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宋念霜將兩人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但並沒表現出來,「你們倆一定要好好處。」
「知道了媽,睡吧。」紀長卿率先抽回手,扶宋念霜躺下,「我去送送樂菱。」
宋念霜點頭,「去吧。」
「阿姨,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早日康復。」喬樂菱打了招呼後和紀長卿一起出了病房。
從電梯裏出來,喬樂菱問紀長卿,「我這個女朋友還行嗎?」
「行,辛苦你了。」
「那我們扯平了?」
紀長卿知道喬樂菱說的是,她攪黃他找臨時女朋友的事,「嗯,扯平了。」
「無債一身輕啊。」喬樂菱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你今晚還要陪阿姨吧?」
「嗯。」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回酒店就行了。」
「我剛在網上給你叫了車,送你上車我再回去。」
「謝謝。」
兩人一起朝醫院門口走。
喬樂菱想起宋念霜的話,不由開口問:「你爸爸入獄了?」
「嗯。」
喬樂菱想問是因為什麼事,又覺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這種問題應該挺傷人的,便轉移了話題,「阿姨人真好。」
「我媽人確實很好,溫柔嫻靜,善良美麗,我這輩子能成為她的兒子,大概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吧。」
喬樂菱微怔,很少有人會這麼大方表達自己對父母的愛意,而且評價還如此之高,「看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媽媽,你的媽媽也很愛你。」
「嗯,她將我視若己出。」
「視若己出?」
紀長卿轉頭看了喬樂菱一眼,「我媽身體不好,沒有孩子,我是她領養的。」
竟然是領養的!
兩人感情那麼好,一點也看不出來。
喬樂菱突然想起了曾經在網上看見過的一句話,有些親情與血緣無關,卻濃烈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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