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心裏莫名有些發慌,收回視線,對電話那端說:「樂菱來桐城了,她說找你有急事,但你不接她電話,讓我約你中午一起吃飯,你有時間嗎?」
那端沉默了一瞬,「將地址發給我。」
「好。」
喬樂菱見蘇漾掛了電話,「他答應了?」
雖是疑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蘇漾愣怔着,點了一下頭,「樂菱,你是不是」
喬樂菱等了兩秒,見蘇漾沒往下說,笑問:「我是不是什麼?」
蘇漾看着喬樂菱嘴角的笑,搖搖頭,「沒什麼,走吧,我們去吃飯。」
「嗯。」
喬樂菱胃不太好,蘇漾選了一家味道偏清淡的粵菜館,將位置發給宋時璟後,兩人驅車前往。
來到訂好的包廂,宋時璟還沒到。
蘇漾將菜單遞給喬樂菱,「看一下,你喜歡吃什麼?」
喬樂菱選了兩個菜,之後又將菜單遞給蘇漾,「剩下的你看着點吧,別忘了點一些時璟愛吃的菜,你肯定知道的。」
蘇漾愣怔看着喬樂菱,從昨晚電話里她就感覺她有些不對勁,今天這種感覺更甚。
喬樂菱笑,「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你和時璟可是合作夥伴,你不會連自己的客戶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剛才是這個意思嗎?
蘇漾心情有些忽上忽下,她點好菜,沒一會兒宋時璟就推開門進來了。
喬樂菱起身,「時璟。」
蘇漾也跟着起身,客氣喊了一聲:「宋總。」
宋時璟深邃目光在蘇漾臉上掃過,之後才看向喬樂菱,「怎麼來桐城了?」
喬樂菱答非所問,「我們先吃飯吧。」
宋時璟剛落座,喬樂菱似想起什麼似的,說:「時璟,你之前說你有妻子,我最近忙一直也沒仔細問,你的妻子是誰呀?」
蘇漾準備燙一下餐具,聞言,拎着茶壺的手一抖,茶壺裏的水灑到了桌面上。
宋時璟抽了幾張紙遞給蘇漾。
蘇漾下意識看向喬樂菱,她神色平靜,似乎沒什麼異常,只好接過紙,禮貌說:「謝謝。」
宋時璟面色沉靜看向喬樂菱,「怎麼突然問這個?」
喬樂菱自嘲般淡淡勾了一下唇角,「總是要面對現實的,不如你將她叫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當正式認識一下。」
宋時璟看喬樂菱的目光深了幾分,「她不在桐城。」
「你騙人,你這一年來出差最多的城市就是桐城,她肯定是這裏人,你就別藏着掖着了,放心吧,我一定不會為難她的,我只是想見她一面,讓自己徹底死心。」
喬樂菱說完看向蘇漾,「漾漾。」
蘇漾邊燙着餐具邊聽着喬樂菱的話,一顆心早已亂成一片,現在聽她喊自己,有些驚慌抬頭,「嗯?」
「你將你老公也叫過來吧,人多熱鬧。」
蘇漾捏着勺子的手一抖,絆倒了裝着熱茶的瓷碗,碗裏的茶水潑出來,趟過桌面滴落在她身上。
她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宋時璟立刻起身走過去,冷峻的眉眼染了焦急和擔憂,一邊幫她撣身上的茶水一邊問:「有沒有燙到?」
「沒有。」想到什麼,蘇漾猛然看向喬樂菱,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倆,她立刻推開宋時璟,神情慌亂緊張,「多謝宋總關心,我沒事。」
冷漠疏離的態度不要太明顯。
宋時璟自然知道蘇漾在做給喬樂菱看,他蹙眉沉默了一瞬,再次走到蘇漾身邊,摟住她的腰,看向喬樂菱,「她就是我的妻子。」
蘇漾臉刷的一下白了,她再次推開宋時璟,語氣近乎有些氣急敗壞,「宋總,這樣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喬樂菱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發抖,臉也白得嚇人,看着蘇漾說:「漾漾這是玩笑嗎?」
蘇漾看着喬樂菱,那個是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說:「樂菱,我和宋總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喬樂菱望着蘇漾,在等她解答。
蘇漾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在真相面前,卻發現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要解釋嗎?」喬樂菱蹙眉,想到好朋友和心愛的男人這麼長久以來對她的欺騙,她像個傻子一樣蒙在鼓裏,情緒再也隱藏不住,瞬間爆發,大吼一聲:「說啊!」
蘇漾心頭一震,直到此時她才反應過來,喬樂菱或許已經知道真相了。
昨晚電話里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或許她昨晚就開始懷疑了,才會有那句你老公出差回來了嗎?
那時她就在試探,然後今天一早過來驗證,特意讓她約宋時璟吃飯,還當着兩人的面讓宋時璟將妻子叫過來,讓她將老公叫過來。
知道了。
她終是知道了。
蘇漾整個人瞬間有種如釋重擔的感覺,一直隱瞞,一直欺騙,那種負罪感和愧疚感太難受了,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鎖,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同時,一股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
她身子踉蹌着後退一步。
宋時璟及時扶住她的腰。
蘇漾下意識掙了一下。
宋時璟握緊了她的腰肢沒放開,轉頭看向喬樂菱,「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喬樂菱冷笑一聲,「知道什麼?」
宋時璟凝着喬樂菱,從她眼中看見了憤怒和倔強,他知道,她這是在等他們自己說出真相。
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看着她一字一頓,認真鄭重,「我就是紀承洲。」
果然,果然,果然!
喬樂菱的心像突然被大炮轟了一個洞,血淋淋的,疼得快要窒息,一股刺骨的寒風灌進那個洞裏,讓她渾身冰涼,止不住顫抖。
眼睛又酸又脹,眼淚不受控制奪眶而出。
她猛然站了起來,竭斯底里地吼:「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蘇漾看着喬樂菱漲紅的臉,憤怒的眼神,不斷掉落的眼淚,心裏難受極了,「樂菱,對不起」
「誰要你假惺惺地道歉?」喬樂菱怒喝,「你到底將我當什麼了?那戲台上唱戲的小丑嗎?由着我一個人蒙在鼓裏唱獨角戲,你在台下看戲開心嗎?過癮嗎?將別人當猴耍的感覺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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