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承洲牽着桑淺進入電梯,到了地下車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桑淺疑惑看着他,「你不是有話和我說嗎?」
「車裏說。」
桑淺這才躬身上車。
紀承洲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上車後,他握着桑淺的雙手,認真看着她,語氣溫和地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也知道你不願提及,但你放心,我會和你一起面對。」
「你真的不嫌棄我?」
紀承洲擔心桑淺自卑,懷疑,如實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桑淺驚訝睜大了眼睛,「早就知道?」
「嗯,你還記得你和陸詞安在咖啡廳見面,被有心人拍了照片放到網上,我一氣之下要毀了陸家這件事嗎?」
桑淺點頭。
「那次陸夫人拿着視頻來威脅我放過陸家,否則就將視頻曝光。」
桑淺瞬間猜到紀承洲口中的視頻是什麼,不由怒火中燒。
陸夫人竟然不僅安排人輪姦了桑淺,還讓人拍了視頻,這是擔心桑淺如果不死心,還想和陸詞安在一起,就用視頻威脅她麼?
這個毒婦,竟然這麼卑鄙。
紀承洲見桑淺臉色不好,以為她想起了不好的過往,溫聲安撫她,「你放心,現在那些視頻已經被我毀了。」
桑淺回神,望着紀承洲,「你既然那個時候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些過往對你來說太過殘忍,我不想揭你的傷疤,這次不知道是誰將這個消息曝了出來,你放心,我已經在查了,不管是誰,我絕不會放過他!」
紀承洲眼中泛着寒光。
桑淺本來還想責怪紀承洲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讓她去殺了陸夫人那個毒婦,卻沒想到他竟是完全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一時沒了話。
紀承洲見桑淺不說話又道:「陸夫人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有那些凌辱過你的男人,其中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沒逃脫法律的制裁。」
「陸夫人什麼懲罰?」
「判了十年。」
桑淺手指猛然握緊,「她殺了桑淺,我要她以命抵命!」
紀承洲微怔,怎麼感覺她在說別人?
桑淺看見紀承洲的反應,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立刻給自己找補,「我就是不堪受辱才跳海自殺的,以前的桑淺是被她逼死的,她就是一個儈子手。」
原來是這個意思。
紀承洲輕輕掰開桑淺緊攥的手指,未免她掐傷自己,「一切已經過去,就像你說的,以前的桑淺已經死了,現在的桑淺是全新的你,你應該忘記過往,重新開始。」
桑淺現在心裏很亂,擔心自己再說錯話,只能順着他的話說:「我會努力從過往中走出來。」
紀承洲又安慰了桑淺一會兒,見她情緒穩定下來,才送她回去,他還得回公司處理網上的新聞,不能讓其愈演愈烈。
凌若南見紀承洲走了,立刻拉着桑淺問:「他和你說什麼了?」
桑淺如實相告。
凌若南滿臉吃驚,「他竟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無論落在哪個男人頭上,估計都得炸,他卻將這件事壓了下來,還暗中幫你處理了陸夫人和那些人渣,不愧是紀總,行事穩重又大氣,果然不同凡響。」
之前紀承洲說這些的時候,桑淺一心想着陸夫人那個毒婦,現在經凌若南這麼一提醒,她想起了那次在酒店,紀承洲對她異常溫柔的一次親熱。
推算一下時間,好像就是她和陸詞安在咖啡廳約會後兩人的第一次親熱。
那時候他應該已經知道了桑淺被人輪姦的事,所以才會那般溫柔以待,仿佛她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在兩人即將融為一體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都過去了。
那時她一臉莫名,現在總算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桑淺心頭似有暖流划過,沒想到他竟然默默地為她做了這麼多。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是柳姨的電話。
柳姨在西院照顧桑林和周毓琇。
桑淺心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忙接通電話,柳姨焦急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大少奶奶,桑老爺吐血了,周夫人暈倒了。」
桑淺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桑老爺和周夫人出去散步,之後就有傭人來報說他們一個吐血,一個暈倒了。」
「快打120、」頓了一下,桑淺又覺得120太慢,「不,還是給明叔打電話,讓他安排車送我爸媽來北方醫院,我在門口等你們。」
「好。」
掛了電話,桑淺神色慌張看向凌若南,「我爸媽出事了」
「你快去,這裏有我。」
桑淺奪門而出。
半個小時後,周毓琇被推進了急救室,柳姨在外面等候。
桑淺帶着桑林在急診室檢查。
一番檢查過後,醫生說:「病人這是情緒太過激動,急火攻心導致吐血,我給他開些清宣肺熱,涼血止血的藥,病人需平復情緒,不能再動氣。」
桑淺點頭。
孫琦幫忙去拿藥。
桑淺看着桑林,他臉色蒼白,神情僵滯,眉眼裏是揮之不去的傷痛,「爸,你別嚇我。」
桑林僵硬轉動視線,看向桑淺,眼睛忽而渾濁,顫聲說:「淺淺她她」
桑淺握住桑林顫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爸,你要振作一點,媽需要你,你若是倒下了,媽怎麼辦?」
「阿秀我要去看阿秀。」
桑淺攙扶着桑林來到急救室門口,正好醫生從裏面出來。
「病人是氣急攻心,血壓升高暈過去的,病人本來就有高血壓,這種情況是十分危險的,幸好送醫及時,現在人已經清醒了,還需留院觀察,切忌再刺激她。」
「謝謝醫生。」
周毓琇被護士從裏面推出來,她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得只剩憂傷,眼淚不停從眼角滑落。
桑淺心疼極了,攙扶着桑林陪在病床旁,一起去了病房。
護士將周毓琇安置在病房後就離開了。
桑淺坐在床沿,握着周毓琇的手,「媽,她被判了十年,那些凌辱過桑淺的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周毓琇呆滯的神情這才有了反應,轉眸看向桑淺,「真的?」
「真的。」
周毓琇突然放聲嚎啕大哭起來,「是我不好我竟不知道她受了這麼大的屈辱我的女兒當時該多絕望」
桑淺沒有制止,與其憋在心裏,不如哭出來,情緒宣洩出來,才不至於將身體憋壞。
桑林也在一旁老淚縱橫。
桑淺看着兩鬢已有白髮的一對老人哭得如此傷心,心痛得無以復加。
這幾年的相處,不僅桑林和周毓琇將她當親女兒對待,她也早已將兩人當成了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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