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個人」
與陳梨安錯身而過這人身形與周榕相似,只是渾身酒氣,肯定不是周榕了。
回到屋裏的陳梨安依舊皺着眉頭,一抬眼猛然撞上李元妙的目光,陳梨安當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元妙姐,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周榕的父親?」話說出來,陳梨安自己都覺得像是句廢話,「但是他不知道周榕要高考了麼?為什么喝多成那個樣子還要來?」
「周先生如果早告訴我您喝多了,我是不會請您進來的。」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以前,周榕剛打開門,就聞見了父親一身的酒氣——他知道,母親租的公寓,父親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哪怕二人早就離婚。
「我」周父被問得一愣。
喝了酒的人,本身腦子就不清楚,周父此來又絕不單單是為了關心兒子,一時間舌頭和打結了似的,連話也說不清。
周榕沒有把此時此刻的周父趕出門去,甚至任由後者把自己當成主人一樣,衣鞋不換,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空氣中充斥着酒精靡亂的氣息,讓安安靜靜的周榕不免有些煩躁。
「周榕啊,爸不是不要你。」周父猛的一拍大腿,端着周榕剛給倒好的熱水,晃晃悠悠站起身來,「將來,將來我們家,我那個繼女」
「親上加親,你還,還回到爸爸身邊來。」
又是這樣,一些以自己為是的彌補!
周榕聽得不耐煩了,卻不想去惹惱現在已經喝醉了的人:「周先生喝多了說胡話,我不計較。」
「你爸我,我沒說胡話!」
又跌回沙發上的周父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上衣口袋沒有,褲子口袋
直到一張銀行卡出現在周父手中,周父這才又站起身來,晃蕩着走到周榕身邊,握住後者的手,把銀行卡往後者手裏塞。
「你,您幹什麼?」
「爸,我不周先生您自己收回去。」周榕依舊是在乎這份親情的,只是做父母的似乎到現在還認為物質的滿足就是情感的補償,這也註定了他們越走越遠。
父子倆到現在似乎還沒有什麼爭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的一句話,讓周父破口大罵,繼而帶着些許失魂落魄摔門而去
銀光月意,一股如觸碰着金屬般的寒冷兀得漫上,才是一牙的月,尖刀似的刺在心頭。
「還有三個多月才到中秋,今年還」
海風裏的濕潤氣砸在臉上,不知道是濺起來的浪花,還是轉了幾圈旋不下去的淚。
陳嘉宇去年年末就已經成年,在許多華人同學都去嘗試各式酒品帶來的新奇,陳嘉宇並沒有參與其中。
只是今天,沒有同學的陪伴,沒有往日組隊打遊戲的歡樂,陳嘉宇竟也買了一瓶酒。
學着電視劇里的樣子,一杯撒進海里,一杯澆在地上,最後對月相邀
看着兒子沒喝兩杯就靠在石頭上沉沉睡去,生怕前者一個不小心掉進海里的陳母匆匆衝到陳嘉宇身邊:「哎,我要你看着對了吧,孩子沒喝過酒,這一小杯就喝多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陳父倒是有自己的說辭,「往後回國上學,他和他那些朋友就很少能見面了,孩子心裏也難受。」
天上月藏進了雲里,像是也有什麼心事,想要短暫的迴避現實——前方少不了美好,可曾經在心中早已留下了重重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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