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人 第三十五章 偷聽裝睡
我躺在床上越發不敢動了，他們在交談着什麼？其實我很想轉過身去看看他們的表情和姿態，但一直忍着，我要裝睡，要聽聽他們還會說什麼！
「有時候還真不得不佩服你們女人」，馬醫生說到這裏又停頓了下：「不過，這樣不是害死了一個人麼」。
「你少裝了！」聽實習護士是責怪的口吻，卻又帶着笑意：「他死了，遺產不都是你的了嗎！你是不是要對我說謝謝！」
「哈哈哈哈，怪不得說女人一旦戀愛，就有可能會成為福爾摩斯，看來是真的，你連這個都知道」。
「誰讓我喜歡你嘛……」護士說話好嗲，我都能想像出她此刻低着頭扭着身體的樣子，她話中又帶傷感：「她，我已經幫你弄回來了，可是……你會不會……對她……」
「這不要你管！」馬醫生忽然變得很嚴肅。
「我就不明白了，她對你到底有什麼利用價值？你為什麼千方百計要得到她的身體？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在利用她？」
「閉嘴」，馬醫生打斷了她的話。
「你……」聽的出護士哭了，「你……別忘了是我安排的一切，如果不是我，她還在學校，說不定已經被宛醫生拿下了，如果不是我……」
她說話聲音很輕，聽的出可以講的很輕，外門的警察一定不會聽到，但在這安靜的屋內，我卻聽得清清楚楚，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暴露自己，又怕會錯過任何一句他們的談話。
「呵呵。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沒有你，我也會把若藍弄回來，也不用死人，他對我還是有用處的！」
我緊緊拽着被子的一角，他們是什麼意思？這一切都是陷阱？都是實習護士安排的？人不是我的。就是她殺的對不對？而這一切馬醫生還是幫凶？或者他才是主謀？
可是。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精神病！差一點我連自己都要相信了！
我咬着嘴唇，死死拉住被單，但也宣洩不了此刻即將爆發的心情。誰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倒寧願相信自己有神經病，現在的一切只是幻覺而已。
「噓！」忽然他們終止了談話，不知道誰發出一聲「噓」。
是我剛才不小心發出了一點聲音，完了！他們知道我在裝睡！我似乎能看見我的背後正有兩雙眼睛盯着我。此刻屋裏出奇的安靜。他們愕然中止的談話，一定是發現了我的裝睡！
他們在靠近我！是的！一定是的！雖然他們走路是如此小心翼翼躡手躡腳。但我還是聽到了腳步聲，或者說是我感受到了正在向我一點點逼近的腳步聲！
怎麼辦，我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睡着，如果他們知道我一直在裝睡。之前談話內容全部被聽到，他們會對我怎麼樣？滅口？還是直接把我弄成真的神經病？我拼命壓抑着那顆快跳出胸腔的心臟，努力讓自己的呼吸更平穩一些。更順暢一些，看上去就像真的睡着一樣……
忽然。我肩膀上放了一隻手，我能感覺到，那是馬醫生的手，溫熱而寬大，但此刻我再也感受不到了幸福，而是緊張和恐懼，他們要幹嘛？為什麼這樣？他們仍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我知道，他們一定在交流着眼神，是想試探我到底真睡着還是假睡着嗎？我繼續裝，什麼都不知道！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但那隻手正在慢慢往我前面遊走，像惡魔的爪子，從背後的肩膀，一直滑到前面鎖骨處……
我甚至不敢皺眉頭，不敢繃緊肌肉，我在熟睡！我在熟睡！我不斷這樣催眠自己，一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敢有一點的動靜，好像稍微演的不好，就會激怒身後兩隻可怕的魔鬼。
可是！他的手正在想我的胸游進，一定碰到邊緣了！啊！我真跳起來給他一個巴掌，可是……我緊緊閉上眼睛，不！一瞬間又舒展開了眉頭，他一定在觀察我的面部表情！我已經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心中千萬隻蟑螂在爬，噁心的不行，馬醫生那隻噁心的手已經完全放在了我胸口……
「行啦！」身後的護士終於說話了，還應該拍打了下他的手。
慢慢的，那隻手縮了回去……
終於舒了口氣，但仍然沒放鬆警惕，還是睡着的樣子。
「看來是睡着了，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護士笑出了聲。
「走吧」，馬醫生只說了兩個字，便聽見身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確定他們關上了門，已經出了這個房間，我終於慢慢轉了過去，是的！已經走了，屋裏空蕩蕩的，緊接着，我不斷在整理剛才他們說過的話，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我沒有殺人，沒有精神病，那是一個實習護士和馬醫生一起設下的陷阱！
傷心大於恐懼，我不明白馬醫生為什麼要害我！
睡意全無，我走下了床，屋內壓抑的快窒息，想去走廊透透氣。
一打開門，忽然沒什麼擋着，抬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馬醫生……」我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我門口，低着頭對我微笑，那種似笑非笑的怪笑！
他一直都沒有走是嗎？剛才出了門之後就一直站在我門口嗎？還是走了之後再次回來的？站在我門口多久了？他知道我剛才是在裝睡嗎？實習護士呢？她怎麼不在？門兩邊的警察仍然像門口的兩座石獅一樣站崗着，目視前方，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怎么半夜不睡覺，出來了？」怎麼沒有了以往的溫情，冷冰冰的問着我。
愣了一秒鐘，不自然的表情只有一秒鐘，一秒鐘過後，我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做了一個噩夢，嚇死了，不敢在屋裏呆了，所以就想到走廊上來走走」，接着一下環抱住馬醫生的胳膊，興奮的說：「你來看我嗎？怎么半夜來啊？也太巧了吧，你剛好要進來，我剛好要出去。」
馬醫生又露出一絲微笑，樓住我肩膀，往房間裏走去。
雖然對這隻手很反感，但不得不笑臉迎人。
他摟住我直接走到陽台，我沒有機會去開燈，幸好陽台有微弱的月光，只是屋外那一團團化不開的霧，讓人看的心情會莫名其妙傷感起來。
「若藍，你相信我嗎？」
我們像戀人一樣，站在陽台上，被他摟着，他低頭默默看着我，眼裏閃着迷人的光芒。
忽然心好痛，我多麼希望馬醫生是真實的，多麼希望剛才聽到的那一切只是幻覺，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在乎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樣子。
那些透着黑氣的迷霧，好像遇見馬醫生則會自動化開，眼前的他是那麼清澈，特別是那雙折射着月光的眼睛，似乎會把我吸進去………
「我相信……」我喃喃地說道，看着他眼睛，我相信那是真誠的，絕對不會騙我，即使剛才他和實習護士的對話不是我的幻覺，那他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早點睡吧，我感覺到你會做噩夢，所以過來看看你」，馬醫生拍了下我後背，轉身往門外走去。
依依不捨，我送他到門口，開門，他出去，我站在原地，他在我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轉身離開，我一直目送到好遠，才關門。
門口站崗的兩個人好像不用睡覺，或者已經換過人了我沒看出來，反正他們就這樣威風凜凜的站在我門口，目視前方，對這房間裏發生的事情永遠不會關心，這也好，不會給我壓力，就當他們不存在吧！而且也能保護我的安全，好像感覺還不錯。
關門，睡覺！
躺在床上，細細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從他們談話內容，能確定怪人是被他們所殺無疑，可是馬醫生到底有什麼計劃，會安排是我精神病發作殺了人？我真的信任他嗎？可是每次一看到他注視着我，不知道為什麼，從他的眼睛裏可以讀出，這個男人值得我信任……但是……
「咚咚咚」
敲門聲？又是馬醫生嗎？他還沒走？幸好剛才那些只是在我腦海里想着，並沒有說出來，要不然被他聽見……
「咚咚咚」
夜特別安靜，那敲門聲不響，但卻格外刺耳。
我下了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走到門旁邊，耳朵貼着門，但這個動作讓我心裏一驚，不是隔壁怪人經常在我門外做的動作嗎？全身毛骨悚然，一想到這裏立刻站直了身子。
「誰」？
我貼着門問了一聲，但沒有人理我，直覺告訴我不是馬醫生，也不會是護士，最有可能的是隔壁怪人，但怪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那此刻在門外的到底是誰？為什麼不作聲？
我也知道門口兩個門神一定一直站着，但他們對任何事情都不會關心，即使是一個鬼在敲門，他們也一定仍然目視前方，不會去看一眼。
鬼？我渾身一個激靈，是不是怪人的魂魄回來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