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看看氣氛不對,漸漸閉嘴不言,只能無奈地跟着他後面走着,即使腳下有刀尖一樣的石頭刀刀刺入我們腳底,可是我們不敢有半點怠慢,怕一旦倒下了,命運就會和那老婆婆一樣。
而我們周圍,多了好多人,都被一個人牽着,通常是一對一的形式,後面跟的人有的哭嚎着不願往前,有的滿嘴花言巧語討好前面的人,有的迷迷糊糊一路跟着,可是,任憑他們怎麼哀求,怎樣使出渾身解數逃跑,都掙脫不了他們前面那個人手裏的死亡鏈條,一路歸去,任憑可憐的人兒走得多累,都不會讓你休息。
「若藍,你怎麼來了?快走啊!」
誰在叫我!我和大帥都開始四處張望,可是周圍只有各式各樣被「警察」拉着鏈條的人生百態。
「若藍」!
再一看,是邊上一個奶奶,雖然已有八十來歲的老齡,但是眉慈目秀,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而且她一直乖乖地跟在那人後面,即使腳下已經血跡斑斑,但從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抱怨,只是……只是我不認識她……
「我……我認識你嗎?」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
「若藍,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只有一有幾乎,你就往回跑,不管有沒路,你只要一直往後跑就行了,知道嗎?」無奈我們都是被牽引着的人,鏈條去哪裏,我們只能跟着去哪裏,話還沒說話,奶奶就理我越來越遠……
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是啊!我也知道啊,這鬼地方誰都不會喜歡來,問題是我要怎麼逃出去?還有。我一直很好奇,路的終點是什麼?大型屠宰場?人體實驗室?還是一個什麼變態基地?不想了不想了!反正這樣用鏈條栓着我們的,一定不會帶我們去什么正常的地方,逃出去才是關鍵!這窮鄉僻壤的,不知道當地村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想起那個可怕的山村,就不由得一身冷汗。
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和大帥都面面相覷。要知道我們一路走來從沒停過。也沒見其他人停過,無論後面的人怎麼耍花招,都不會停下。現在怎麼警察自己停了下來?
只見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很瘦,大腿骨細細長長的,可是關節很靈活。仔細看上去有點不像人類,像是那種變異的超物種。他三兩步跳到警察跟前,把一個東西交到他手裏。
那不是大帥的玉石吊墜項鍊嗎?
那個瘦高個子站在大帥面前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而大帥也毫不客氣,見有人對他這樣。他立刻擺出一副富家公子的樣子。等瘦高個子鞠完躬後,伸出雙手,要把項鍊帶在大帥的脖子上。
還沒套上去。我們前面的警察,忽然伸出他那粗壯如鋼鐵一般的手臂。一把抓住了他瘦小的手腕。
「撒野土地廟,必遭報應!」
瘦高個子愣了一會,但馬上心領神會,轉身迅速拿着項鍊跑掉,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剛才還是我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撒野土地廟,必遭報應?我突然想到之前大帥在那個廟裏爆粗口,我勸他不要這樣,不然會有報應的,難道……
「若藍,他說的報應,是你說的那個報應嗎……」大帥呆滯地轉頭看着我,顯得有點六神無主,「剛才我們醒來的地方,是土地廟?」…
我搖搖頭,咬着牙說不出話來,因為警察就停了片刻,待瘦高個子一走後,又繼續拉着鏈條往前走,我們只好互相攙扶着跟着往前走,因為大帥只有一隻腳,所以他半個身體就靠在我身上,我不得不付出更多的痛苦來行走這一段路。
「若藍!」
又有人叫我,不過這次是我認識的聲音。
「宛伯懿!」
我激動地哭了出來,他走到我身邊,把我緊緊摟住,好使我整個人的重量轉移到他身上。奇怪的是,無論後面什麼動靜,前面的警察就只管自己走,不回頭,不說話。一開始我擔心有宛伯懿幫我分擔會不會招來他的拷打,但還好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似乎並不關心我們後面發生了什麼,倒是大帥,一臉羨慕的看着我們。
宛伯懿好像輕身如燕,而且他腳上的鞋子很厚實,可以完全隔離開鋒利的地面,關鍵是,他只有一個人,好好的一個人,手上腳上沒有鏈條!
「我終於找到你了!」宛伯懿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裏,陪着我一起走。
「有你在就好,我什麼都不怕」,我抬頭對他微微一笑。
「我要走了,這裏我不能久留」,宛伯懿說着在我額頭狠狠地親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要記住,等下你立刻往回跑,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管,還有不管腳下有沒路,不只管跑,記住了沒?」
而我根本聽不進去,邊哭邊哀求着:「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我一驚,怎麼是大帥的聲音,放開抱着的人一看,果然是大帥,他一臉痛苦地說:「你不要壓在我身上了好不好!你考慮考慮瘸子的感受,我不走!我被鏈條栓着要走到哪裏去啊!」
我立刻直起身子,連說對不起,大帥也沒不好意思,立刻扶着我,他的重量又傳遞到我身上來,我只好苦笑一下扶着他,只是,我很奇怪……剛才明明看到的是宛伯懿,怎麼轉眼成了大帥?
「大帥,剛才你有沒看見宛老師?」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你想他想瘋了吧」,大帥癟了下嘴:「剛才一直抱着我叫我不要走,該不會把我當宛老師了吧?」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看來是我思念成災,出現幻覺了!只是為什麼幻覺里和遇到的那個奶奶一樣,讓我往回跑?
「若藍,你怎麼啦!快走啊!」大帥見我在發呆,催促我。
而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一直沉浸在思考中,居然忘記了前行。而當我再次看着大帥時,只見他越走越遠,並且一直回頭看我。我看了看自己,怎麼手和腳上的鐵鏈不見了?
「若藍,救救我!」大帥在前面一直被鏈條拖着,他走幾步跳幾步,腳上那隻鞋子早已成了紅色,而前面那個警察,好像並沒有發現我的掉隊了,仍然拖着大帥一人,機械地走着。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是一個隱形人,周圍一個個這樣的隊伍從我身後走過,都不會朝我看一眼。
四周不管後面跟着的是孩子,老人,還是弱女子,都是統一待遇,好像這裏沒有老少,沒有男女,剝了軀殼,靈魂都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的,只是各自演繹着*裸的本性,有人膽小嚎哭,有人使詐欺騙,有人怕事服從……總之,縱使你有三頭六臂,還是如何神通廣大,都逃不脫命運的枷鎖。…
咦?前面是什麼?
前面一片火紅的海洋,與之前的陰冷黑暗截然不同,而那裏好像有種難以抗拒的魔力,使我想走過去一探究竟……
漫山遍野紅色花朵,妖紅似火,在其冷艷的外表下,卻似乎藏着惡魔般的溫柔,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鋪成的地毯。
「忘情之花,花落忘川情彼岸;惡魔之花,情早已殤不願念;紫陌之花,滾滾紅塵點不沾……」
耳邊飄來陣陣如夢如幻的少女之音,我聞聲望去,不遠處正有一個女孩,手拿一把鐮刀,彎着腰。如絲綢般黑色長髮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我慢慢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好,請問,從這裏過去,前面是哪裏?」
「踏着這悽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獄」,她抬頭向我微微一笑,光潔如玉的臉上沒有一點瑕疵,正如她明亮清澈的眼睛,沒有一絲雜質。可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繼續低頭苦幹起來。
她小心在花邊上,一隻手的手指捏在一起,另只手用鐮刀輕輕在手邊揮舞。而她的樣子極為認真,並且反覆重複着。
「請問……」我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在除草」,說着又在花旁邊輕輕兩指捏起,這次我終於明白了,她正捏住一顆草,然後用鐮刀輕輕除去,可是……這裏漫山遍野妖紅色花朵,見不到一絲綠色,沒有葉,沒有草!
「可是……這裏並沒有草啊……」我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姑娘慢慢站直了身子,往前放眼望去,伸手一指,疑惑地說:「這遍地的草,你看不見嗎?」之後,又彎下腰,繼續除着那不存在的草,似乎她不敢浪費一分一秒,甚至額頭上滴下汗水,她也顧不上擦。
「這遍地的草,你要除到什麼時候呢?」她既然這樣說,我就順着她的意思問道。
「或許有一天,他就會出現,他不會忘記我,用今生的水,泡前世的茶,與君共品一杯,這就是緣分……」她根本沒有抬頭看我,一心一意在做着她認為該做的事情。
我不敢再打攪,望着眼前無邊的炫燦緋紅,有種莫名的悲傷,想起她剛才說的茶,我腦海里莫名出現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沉澱的是前世的情,沸騰的是今世的愛,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減,還能記得前世的事,便可重入人間,去尋找前生最愛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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