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人第六十八章朝思暮想

「哈哈，你真聰明！」梅子笑了起來，臉上洋溢着一種與她實際年齡不相稱的老成。

「那……醫生判斷得不對，最後還是死於心臟病嗎？」

「醫生說得不會錯的」。

「那……」醫生不會錯，那就不是死於心臟病咯？那不是和那個古老的規矩有衝突麼？我疑惑地看着她。

「那個守靈人前兩天都沒事，他們全家也都放鬆了警惕，最後一晚，也是正常的入睡，這個古老的規矩看似已經被打破……」

「第二天早上發現已經死了嗎？」

「是的，第二天他老婆醒來時候發現已經死在床上了」。

「死於心臟病？」

「不是，當時發現的時候已經老了，一夜之間過了幾十年，是一個老人的模樣……」

「什麼？一夜之間老了？是他老了以後的樣子嗎？」

「是的，人還是原來那個人，只是成了很多年以後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老人」。

「原來這樣……」想到這裏，我全身汗毛豎起，看了下黑暗中躺着的屍體，幽幽地說：「規矩還是沒破壞，其實根本就不是死於心臟病，正真的死因是老死，對吧？」

「你真太聰明了！真想收你為徒！」

「啊？收我為徒？」我怎麼突然感到全身發冷，一種異常的感覺襲遍全身……

「我的意思是……給屍體化妝上，我應該一教你就會，我自己的父母，還有我的婆婆，都是我接手的，所以，應該比較有經驗了！」

「哦……原來這樣啊」，我儘量讓自己不要想太多，深吸一口氣，說道：「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好！」

「對了，你說的……過了今晚，你會……」

「小妹妹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欺騙你！」

好！為了宛伯懿，有梅子的這句話。我無論如何就會堅持下去！

梅子指了指身後桌子上的臉盆，還有放着的幾個熱水瓶，「那我們開始吧」。

「先擦身嗎？」

「嗯」，梅子點點頭。

為了宛伯懿，我站了起來。面對穿着詭異衣服的屍體，深吸一口氣，挽起袖子，就開始準備解開衣服，而同時梅子也打來了熱水，把毛巾在水裏浸濕了下，擰乾，然後對正在發愣的我說道：「快，把衣服解開」。

「好」，我忽然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一直遲遲沒有下手，不過此刻，我只有硬着頭皮去解……

最外面一件印滿花紋的壽衣，裏面一件白色內村，在手指碰到他身體的時候，感到屍體已經開始發硬，我不敢看他的臉，在黑暗中，光看到壽衣就已經頭皮發毛了！

一整排紐扣都已經解開了，梅子手掌里拖着冒着熱氣的毛巾。半點沒幫我的意思，只好咬咬牙，將他衣服打開……

「嘩」的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到我腳上。痒痒的，似乎是顆粒狀。

因為四周很黑，梅子立刻從客廳里拿來一根蠟燭放在旁邊，我蹲下一看，不禁大叫起來！

全是蛆！密密麻麻！一堆在我腳上，剛才把壽衣一掀開。裏面的蛆便從屍體上滾落了下來，一整團地掉在了我腳上！

「啊……」我嚇得六神無主。

「不要怕，不要怕，沒事的！」梅子也蹲下緊緊抱着我，自責地說：「對不起，讓你賠我一起受這份罪」。

梅子就像大姐姐一樣，確切的說，就像媽媽一樣，把我護在懷裏，可能她對我帶着內疚吧，在此時她身上的戾氣全收了起來，我感到一陣溫暖。

「沒事沒事，我們繼續吧」，我站起來使勁抖了抖腳上的蛆，強忍着恐懼和噁心，繼續解開屍體的衣服……

梅子拿來一個垃圾桶放旁邊，衣服解開後，在燭光下只看見一坨東西在不斷蠕動，黑乎乎的一片，梅子手掌拖着一塊毛巾，就對着那塊黑乎乎的地方一下按了下去，然後使勁往下一抹，再一抓，似乎毛巾里裹了一大把東西，然後包住那一團，往垃圾桶里一抖，頓時一塊塊黑色的東西往下掉，在昏暗的燭光里看不清是什麼，但我能感覺到是一塊塊已腐爛的肉，上面住滿了密密麻麻的蛆……

「妹子，你來吧，必須要一起干，不然……」

我接過毛巾，頓時手掌上痒痒的，一定是蛆！一定還有很多蛆沾在毛巾上，現在爬到我手上了！

我拼命忍住扔掉毛巾的衝動，眼淚直往下掉，對梅子點了點頭，我懂，我不做的話，三天內……

「妹子，不要怕，忍一忍就過去了，來，我和你一起！」梅子走到身後，從背後抱着我，抓着我手，手把手地和我一起拿着毛巾……

心裏好暖，就像媽媽對自己的寶寶一樣呵護，或者……丈夫對疼愛的妻子，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看見父母，還有茜茜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的關係，此刻的我很享受，突然感覺這個夜晚並不難熬，甚至希望時間能慢一點，讓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久一點……

「若藍，你把手放在我手上，對，就這樣，沒事的，將毛巾輕輕在上面擦一下就好……」

宛伯懿？他在身後分別抓住我的雙手，一股暖流頓時貫穿我整個身體，我含着淚往後看，他正衝着我微笑，深邃的眼睛此刻顯得溫柔無比，燭光的存托下，從他的瞳孔下看到滿臉通紅的自己……

他的鼻尖碰到我的額頭，我大腦一片空白，慢慢閉上眼睛，只感覺他漸漸低頭，我的嘴唇上慢慢感到柔軟而溫熱……

「媽媽……」

我條件反射地猛地推開她，只見小男孩從門口慌張地跑來，哭訴道：「媽媽，家裏好奇怪，我不要一個人睡覺，嗚嗚嗚……媽媽來陪我……」

梅子立刻上去拽住男孩的手臂，將他強行拖出屋子。

我沒有跟出去，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不過剛才梅子變得好可怕，雖然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說，但是盯着男孩看的時候，卻是凶光畢露，兩隻眼睛都快冒出火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