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樂意忘憂,死於安樂,生於憂患!
「過獎,過獎,只是在孫先生面前,恐怕還是涉世未深,初出茅廬多有得罪孫先生,請多包涵,請多包涵!」秦世勇這才低下高貴的頭顱,給孫雨權鞠躬並伸出手接住孫雨權的一雙手,兩個人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寒暄過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安坐。
未開席之前,每個人面前先是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上等碧螺春春茶。
所謂春茶,為清明前十五天左右,到清明節後十五天之間的純芽苞煮的茶。
秦昊端起茶杯,用茶杯蓋刮一刮上面沒有沉綻的芽苞,用嘴吹一吹冒着熱氣的茶水,輕輕地咂一口:「嗯,果不其然,是上等的明前好茶。碧螺春,我敢肯定,是碧螺春!」
要說秦昊這個人,閒來無事,品茶,是秦昊的第一大愛好。其次就是養鳥,家裏八哥養了四隻。
還都是秦世勇從國外帶回來的進口貨。
那幾隻八哥可算是鳥中之天才,馬秀奎和二太太吵架的話,四隻八哥在邊上爭先恐後地學着。「哎呦喂,你不過是比我多來秦家幾個年頭,擺什麼老資格啊?別真的當自己是回事,丟掉長房的帽子,誰還不知道自己不過地下的一根,嘴尖皮厚腹中空啊!」
「嘴尖皮厚腹中空」四隻中的其中一隻八哥,等二太太許傳嬡話音剛落下,急不可待地學着二太太的話。前面的太多,八哥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索性,它避遠求近,從簡單的最後一句話學起。我得個去,你說這八哥平時都是秦昊在叫它學說話。
一句話它能學幾天,反反覆覆搞得秦昊對八哥沒有了耐性。
你聽聽,二太太因為大太太吩咐她做事,心裏不悅,便和大太太馬秀奎頂撞起來。
要說二太太許傳嬡雖然是後馬秀奎三年過門,但她的氣勢絕對不輸大太太馬秀奎。「哎呦,怎麼啦?我先你三年來到秦家,做個長房你是不是不服啊?不就是年齡小一點,長得嫩一點嗎!
怎麼着,想以你的細皮潤肉,換得秦昊的寵愛,想翻天拿掉我大太太為長房的頭銜嗎?不可能,除非,你來世搶先我一步。要不然,你這輩子只要在秦家一天,就得聽我馬秀奎的安排。不是你心裏想的,只要秦昊喜歡你,便是為所欲為。
有了馬秀奎在,你可別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八哥好像也不欺負人,大太太的話剛說完,另外一種八哥開口說話了。和前一隻八哥一樣,它們都操最後一句話學得有板有眼。馬秀奎說話,那可是罵人不帶髒字。說什麼除非你下輩子先我一步,讓許傳嬡下輩子先她一步,這不明擺着詛咒二太太早點去那西方極樂世界。
要不然,怎麼可能達到下輩子先她一步呢?
「呸呸呸,你這畜生,人欺負人也就算了。畜生也來欺負人,看我不把你撕爛嘴,然後扔到大狸貓嘴裏。」二太太指桑罵槐,不用說,她不傻,聽出來馬秀奎的弦外之音,所以,不得不緊跟着回敬大太太一句,以示給自己心裏找平衡。
她一邊氣呼呼地端着水盆澆花,一邊心裏不服,在和馬秀奎慪氣。
看着馬秀奎雙手插在褲腰帶里,一雙眼惡狠狠地看着自己,許傳嬡心裏不是滋味。
逗得八哥今天也異常興奮,花園裏,佈滿一盆盆鮮花樹木。杜鵑,梅花開着粉紅色的和朱紅色的花;月季有白色、紅色、黃色、還有紅白之間的粉紅色。雞冠花看上去沒那麼金貴,可大紅色的雞冠花,群花之中,它一枝獨秀。
「呸呸呸,你這畜生!」
又有一隻八哥也顧不得是誰說的話,也不知道它們學的人類每一句話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大腦皮層興奮,高興了就愛學,甭管人類說話的意思如何,或者說是針對的是誰。你說許傳嬡剛剛一句話說完,她的話可是有針對性的呀,不難看出,目標直指大太太馬秀奎。
經八哥嘴裏說出來的話,可就沒人類嘴裏說出來的話無趣了!
在從人類嘴裏說出來再怎麼惡毒的語言,經過八哥嘴裏說出來,便成了人類聽起來笑得合不攏嘴的笑話。同樣是你這畜生明擺着是二太太在借題發揮的罵大太太馬秀奎,按理說,馬秀奎,包括她們倆的貼身丫鬟聽起來,都嚇得臉上變了顏色。
見得馬秀奎聽得八哥說出你這畜生板板正正四個字,她突然間笑得掉下眼淚。
許傳嬡氣呼呼的一句罵人的話,經過八哥嘴裏這麼一加工,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開懷大笑。
剛才兩位太太的明爭暗鬥,仇人相見,頗有大打出手之勢。在聽到八哥的話之後,一笑泯恩仇。馬秀奎因為笑得無法控制,而忘記回敬二太太許傳嬡的含沙射影的具有針對性的話。
二太太許傳嬡,原本聽不得八哥跟自己學話,氣得要去將站在籠子裏的八哥痛打一頓似呼才解恨。馬秀奎以及所有人的大笑不止,將氣不留命的二太太許傳嬡那憤怒的情緒,眨眼間淡化了。細細品味,她終於也跟着笑起來。
你這畜生,你這畜生。八哥一聲接着一聲地叫喚,好像在故意迎合兩位太太開心的心情。
不吹不擂,秦昊的第三大愛好,便是喜好女色。
要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是男人,誰能杜絕女色?
男人好色,是英雄本色。
話不是這麼說,男人好色,也得有個度。
家裏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仿佛早給男人好色立下規矩。秦昊這個人,錯就錯在把握不了好色這個度。為什麼做了江湖燕門的祖師爺,還不是因為秦昊本人好色多淫,為了自己的方便,走上了燕門買賣的路,一直延伸至兒子秦世勇這一代,也就是祖傳三代燕門買賣的祖師爺。
說來也怪,他的第一位夫人馬秀奎被娶回家,第一胎就幫助他生了一個兒子,接下來一直不開懷。
秦昊急了,總是給馬秀奎找來郎中,吃了好多藥,不但不見效果,反倒令馬秀奎感覺自己越來越陰冷。對夫妻之間的事,特別感到不適。對秦昊和自己做房事越來越感覺討厭,甚至有些噁心。到最後,索性和秦昊分床睡覺。
來自身體的自然反應,也不知道只是一種什麼病。但在過去,婦科疾病難以啟齒。
寧願相信那是上蒼的安排,是命中注定,是天意。
天意不可違,何況,還是來自女人身上的毛病,更是令馬秀奎無法言表。沒有人不認為男女之事是丟人現眼的一件事,可人人又無法擺脫。很多人都是在大人的安排下,渾渾噩噩就這麼結婚,就這麼有了孩子。她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男女在一起就會有了孩子,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
大清國晚期,有一位英國傳教士在京城為目睹接生婆為一位難產的孕婦接生。
他眼睜睜看着小孩的一隻腳,從孕婦的產門出來,接生婆不是想法子,去解決孕婦的「跨馬生」難產方法。而是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命令家人去找為嬰兒提前準備的鞋子,給生出產門的一隻嬰兒腳上穿上,然後對着那隻腳說:「走出來吧,給你穿上鞋子了不會髒了你的腳......」
不用說那時候的人愚昧,人類在任何年代,都有不同時代的愚昧的人!
一個人愚昧,是遺傳因子出了錯。一家人愚昧,是居住的環境出了問題。
如果,整個社會集體愚昧,那絕對是掌管這個社會的領導者愚昧所致。大清國有馬拉火車頭的愚昧,所以,才有了京城的帶路黨,愚昧到為侵略者指點迷津地,走地道攻城,火燒圓明園。更有甚者,組成華人軍,為大英帝國侵華衝鋒陷陣......
秦昊繼承祖業的燕門買賣,為的是滿足自己的愛好。
燕門買賣,專門利用女人和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
當然,也有為自己走一步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好色大棋。誰說除了皇帝才能有,我秦昊就享受一回皇帝的待遇給你們瞧一瞧。熬到馬秀奎主動遠離自己,走到這個份上,秦昊也不瞞着,開始和馬秀奎開誠佈公。
「太太,我一個大男人,你說你總不能只為我們家生一個兒子吧?到我這一輩子,老秦家已經三代單傳,你說我再不給老秦家多留幾個根,將來誰來光大老秦家門庭啦!」秦昊是個聰明人,他給馬秀奎看病用的藥,都是令其雌性激素封閉的中藥,包括墮胎藥。
既然世代和女人打交道,對來自女人生理上的差異,秦昊當然要比馬秀奎懂得多。
你說馬秀奎一年四季吃個不停,她還以為秦昊真的是給自己吃了些補補身子的中藥,令她早點懷上孩子,為老秦家多留幾個後人。賣命的吃,儘管很苦,總比不上自己懷不上孩子的苦吧!她越是賣力喝藥,越是自己提不起精神來。
越是提不起精神,越是使命的用藥,如此這般,惡性循環。
她想多了,秦昊想出此招,正是為自己尋找下一任小妾做好準備。過去人啦,這長房為大。男人要找小妾,或者要找二夫人三夫人什麼的,必須得有大夫人領頭幫忙選定。秦昊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留下來的規矩,上代傳下代,代代相傳。
到他這裏,一個人也無法撼動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如果你得罪大夫人,她心懷鬼胎,給你找個下三濫的小妾也好,二夫人也罷,那男人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噁心自己。秦昊出此下策,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做。一句話的事,自己硬着要找二太太、三太太他大太太也沒什麼招。
不過,那樣找回的太太越多,家庭矛盾就禍事不斷。
所以,要想自己下一任夫人符合自己口味,你就得把大夫人哄好。
那麼,怎麼才能把大夫人哄好呢?
這可是與自身切身利益休戚相關的大事啊!
有誰願意將屬於自己男人和別人同時分享,是每一個做長房的必須要面對的一件家庭瑣碎。憑秦昊對馬秀奎的了解,如果自己抓不住馬秀奎的把柄,甭說找二夫人,找個小妾馬秀奎絕不可能輕易答應。雀門買賣出生的人,擅長殺人滅口,謀財害命。
花錢買官,拿着雞毛當令箭,四海之內騙死你沒商量。
和藍門買賣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又各行其道,扞格不入。馬秀奎作為雀門買賣的家庭成員其中之一,對江湖傳聞肯定不是門外漢,也就是江湖人稱空把。但江湖傳人,歷來傳男不傳女。那是因為跑江湖的人知道,吃江湖飯的女人,可不是從一而終,而是江湖人等共享。
但凡江湖門派的祖師爺,不可能將自己家業留給女孩子。
倒不是因為女孩子是外嫁女,而是出於對她們的保護。儘管馬秀奎不屬於江湖人,吃的不是江湖飯,但還是因為她從小耳聞目睹江湖人等進進出出他們家大門,日久天長,慢慢地,馬秀奎身上也自然生長了某些江湖義氣,我們暫且不說是什麼匪氣。
秦昊在做出每一項決定之前,必須考慮前因後果。
何況,在馬秀奎的背後,還有一個雀門買賣的祖師爺哥哥馬占奎當家做主。
還有一個弟弟,乾的是土匪買賣。土匪是幹什麼的,「踩水」(利用江河湖海,進行搶奪)、「走山」(在地勢險要的高山峻岭的隘口,設立埋伏)、領火(利用人為放火、投藥等等手段,已達到自己目的)所以,秦昊每做一件事,都得深思熟慮。
那麼,為什麼明知道找這樣的戶主做自己夫人,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也不完全是這樣,因為任何事都有他的正反兩面性。
有利必有其害,有害必有其利。自己本身屬於江湖買賣名門燕門,靠的是以女色引誘為基礎而發家致富,虎口奪食,原本就是危險系數極大。沒個四梁八柱給你撐腰,官場沒個人給你照顧着,走到哪裏都得到處碰壁。
以聯姻的形式,為之後的仕途財路搭橋鋪路,秦昊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和馬秀奎成親,有了這兩個弟弟給馬秀奎撐腰,也給他秦昊臉上塗脂抹粉。
在秦昊家做長房,馬秀奎是水到渠成。可是,偏偏自己這肚子不爭氣,為馬書奎生了一個兒子,以後,就再也懷不上孩子了,亞拉個巴子的,她求菩薩保佑,拜和尚念經。見寺廟就燒香,奉佛像就跪拜,三步一扣首,十步一頂禮。
結果,令自己對秦昊越來越不感興趣。無語了,馬秀奎再也不相信什麼郎中先生,她開始相信命運。認為,自己之所以懷不上孩子,多半是因為自己在娘家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所以,在給她得一子之後,再也不給她送子了!
別人不知道她犯了什麼病,馬秀奎她自己知道自己害了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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