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在這裏?」
相同的問題同時從喬軍和張曉琴嘴裏脫口而出。
易遲遲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回家。」
這狗血的緣分真是絕了。
全國那麼多的人,這得多大的緣才能從羊城一路同行到京城,又在京城蹲了一晚再次巧合的碰到一起,簡直是絕了。
「坐坐坐。」
見她手裏多了幾個包裹,喬軍熱情伸出手要幫忙。
「謝謝,我自己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喬軍態度好易遲遲也不好意思給他臉色看,畢竟他們之間除了初次相見那點口舌之爭,沒什麼大的矛盾。
因此,拒絕了喬軍的好意將東西放好後,易遲遲本着閒着也是閒着的原則,和他們聊了起來。
「你們去哪?」
「黑省。」
「出差?」
「不是,探親!」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易遲遲哦了聲不在說話。
然後,她發現張曉琴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本見易遲遲不再說話,識趣也閉嘴的喬軍見到她這個樣子,再一次在心裏埋怨老爹為什麼要讓他帶上這個拖油瓶。
然而人是他帶出來的,不能丟的情況下只能看着點免得她闖禍。
「你有話就直說,別搞這個樣子,丑!」
張曉琴差點沒被他氣死,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主要她都習慣了。
遂朝他翻了個白眼,轉頭小心翼翼問易遲遲,「易同志,你去哪啊?」
「黑省!」
張曉琴頓時高興起來,「好巧啊,我們竟然到同一個地方。」
「是挺巧的。」
她贊同點頭,喬軍聞聲立刻來了句,「肯定是特別的緣分才能讓我們相遇。」
說實話,這緣分她一點都不想要。
卻不想到達哈市車站後,買了票回保安縣的易遲遲剛上車坐好沒幾分鐘,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8號車廂16啊啊啊,易同志?」
未完的話語在看見易遲遲時直接改口,「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易遲遲這下真的笑不出來了,面無表情看看張曉琴,又看看喬軍,問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你們的終點站不會是保安吧?!」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巧合?
易遲遲對此持懷疑態度,卻不想張曉琴一臉驚喜道,「原來你也到保安啊。」
很好,真的是同一個目的地。
她生無可戀,「你們親戚在保安?」
「對滴,去年剛調過去。」
「???去年?女的?」
不是吧?
他們這個親戚不會就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是啊,我們乾媽。」
易遲遲提着的心放了下來,沒聽穆姨說她有乾兒子乾女兒,是她想多了,就說哪有這麼巧的事。
卻不想張曉琴語帶抱怨道,「乾媽也真是的,明明在海島干醫生乾的好好的,卻因為一個赤腳醫生從祖國的大南方到了大北方,也不知道那位叔叔待她好不好,不然,不然」
她不然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麼說,只能泄氣似的跟喬軍道,「軍哥,等我們到了先好好觀察那位叔叔對乾媽好不好,不好的話你把那位叔叔揍一頓,我們再帶乾媽走,就這樣說定了啊。」
喬軍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定了,我是去看乾媽,又不是去干架。」
他是文明人,才不做干架這種粗活。
有辱斯文!
張曉琴怒道,「要是對乾媽不好呢?」
「放心,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聽不得張曉琴說藥子叔不好的易遲遲,忍不住替他正名。
張曉琴想也不想懟道,「你又不認識我們叔叔,憑什麼這樣說。」
「你們乾媽是不是姓穆名妲?」
這話一出,兩人齊刷刷看向她,異口同聲,「你認識我們乾媽?」
「認識。」
易遲遲有氣無力,家人們誰懂啊,打死她也想不到,她穆姨竟然有一兒一女。
雖然是乾的。
但既然能從羊城千里迢迢跑保安去探她的親,就意味着關係不差。
「穆姨知道你們去探她的親嗎?」
兩人沉默,易遲遲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
兩人默不吭聲點了點頭。
「你們家裏人知不知道你們去探親?」
她不報希望再次詢問。
得到了相同的沉默。
還夾着幾分心虛。
視線不離他們臉左右的易遲遲一拍額頭,這倆癟犢子玩意,竟然偷溜。
這是真的不怕路上遇到意外啊。
「那你們到京城的時候,有沒有給家裏拍電報?」
「沒、沒有。」
喬軍心虛低下頭,到京城後他們跑出去溜了一圈,看了故宮,還去德勝門轉了一圈。
和羊城不同風貌的京城,看得他們目不暇接,忘了通知家裏。
不過,他抬起頭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有留字條。」
張曉琴嗯嗯點頭,表示喬軍說的沒錯,還做了補充,「也跟鄰居說了。」
易遲遲啞口無言,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要是她的孩子干出這種事,有本事一輩子待外面不回家,一旦回家腿都給他們打折。
這到底得多缺心眼,才能幹出留字條、告訴鄰居卻偏偏不告訴親人的蠢事。
就很難評。
然而這不是她的孩子,她還得看在穆姨的面子上叮囑道,「到站了我先領你們去郵局給家裏拍個電報或者打個電話回去。」
可不能讓他們倆出事,不然穆姨會傷心的。
穆姨一傷心,藥子叔會跟着傷心,單身半輩子好不容易才再續前緣的夫妻倆不容易,得好好的。
所以,看着點吧。
「好的。」
兩人小學雞似的乖巧點頭,一副你說啥就是啥的樣子。
易遲遲卻知道這都是假象,這倆的所作所為,將他們的熊孩子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不能對他們有太大的希望,得全程盯緊。
不然被人販子拐走了真造孽。
「接下來的時間裏你們倆老老實實待在車廂,不許亂跑。」
「好。」
因為穆妲的原因,易遲遲變得好說話起來,見她不再冷臉懟人,喬軍和張曉琴的話也多了起來。
開始和她打探穆妲的情況,得知穆妲在公社醫院上班,卻住在村里,兩人又開始打探起靠山屯的情況。
問她靠山屯的社員們是不是窮得全家人穿一條褲子,誰要出門誰穿那條唯一的褲子之類的。
這話問的多冒昧的呀,聽得易遲遲額頭掛滿黑線,隔壁車廂的人也繃不住了,探出頭道,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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