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招仁明着對李大出言不遜,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便劍拔弩張。
孫奶奶臉上的笑容一凝,立即對孫招仁訓斥道:
「你這臭丫頭,怎麼和你李哥哥說話的?沒大沒小!快和你李哥哥道歉!」
說完,她如同擁有一鍵換臉功能般,轉眼便笑吟吟地對叫做李大的中年男人說道:
「唉,小李啊,你不要和招仁這丫頭一般見識,這丫頭在外面野慣了,就喜歡到處發脾氣……不知道李大你現在還記不記得嘞,招仁她小時候還說過要當你媳婦呢!」
聞言,孫招仁不可置信地看向孫奶奶,大聲道:
「奶!你不僅要我道歉,還要我嫁給他?我才不會喜歡他!而且我現在還在上學呢,您不要亂牽線了!」
卻沒想,另一個當事人卻樂得開懷。
「嘻嘻,記得記得,孫丫頭還說過非我不嫁呢,怎麼會不記得」
無視孫招仁的排斥,李大就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笑得眼睛都擠在肉縫裏,模樣很是滑稽。
見狀,孫招仁眼裏明顯的厭惡猶如實質般溢出眼底,但孫奶奶和李大硬是像瞧不見一般。
孫招仁趕緊快步走到孫奶奶面前,嚴厲說道:
「奶,你不可以這樣,你明明知道……」
「咳咳,李大你先走,大娘我等下就過去」
孫奶奶咳嗽一聲,將孫招仁的話壓了下去。
而李大則是一邊嘴裏發出嘖嘖聲,一邊用那雙小細眼去審視孫招仁的長相和身材,目光越看越下流,似乎已經將孫招仁當做未過門的媳婦了。
被這般看着,孫招仁一把用掃帚將李大趕了出去,並「砰」的一聲關上門,罵道:
「聽見沒,讓你滾!」
然而哪怕離開了,李大的聲音依舊從門縫傳來。
「孫大娘啊,把你家新來的也帶過去讓大夥瞅瞅唄,我們村子對人可好了,准把好吃好喝的都給她,大家交個朋友……」
「小環她不去!她要留下給我打掃房間,打掃不乾淨我不讓她走!你別想了!」
孫招仁暴怒地衝着門外吼,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
沒過多久,李大帶着得意的聲音說道:
「你說了不算,你家是孫大娘當家,她才有話語權」
然後,沒等孫招仁再說話,外面便響起離開的腳步聲。
聽着腳步急匆匆的,李大似乎還要去下一家傳消息。
「……奶,你不要帶小環去,我要她留下來陪我!」
孫招仁任性地搖晃着她奶奶的手臂,撒嬌地說道。
孫奶奶卻沒有依了孫招仁的願,而是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環筱,問道:
「小環,你想去村長家吃香肉嗎?這幾天也是運氣好,我們村里不常舉辦聚會,這次你來了,他們那兒就開了宴席,真趕巧了」
緊跟着孫奶奶溫柔聲音的,是孫招仁暴躁的嗓音。
「小環,不許去!你不可能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裏打掃這麼大個屋子吧?我一個人要忙到什麼時候?人要有點良心!」
孫招仁目光灼灼地盯着環筱。
環筱見此,知道她們是打算把選擇權交給自己了。
雖然她本人很想去看看槐村目前還有多少人,也好奇香肉是什麼味道的,但孫招仁從昨天到今天對她的好意,環筱都看在眼裏。
就像孫招仁說的那樣,總不能真的留她一個人在家吧?
於是,環筱眼珠子一轉,問道:
「如果我留下來幫忙,孫姐姐中午給我做好吃的嗎?」
聽環筱話里的意思,孫招仁很快便明白了,環筱是打算留下來陪她了。
孫招仁臉上立馬浮現出笑意,說道:
「行,看你這嘴饞樣,我中午肯定做好吃的給你吃,不比村長他們做的差!」
講起做菜,孫招仁很自信,她自認為她的廚藝比不過專業廚師,但比起村裏的老人,那可強多了。
「好哇,那我留下來幫孫姐姐幹活吧」
環筱打定主意看向孫奶奶說道。
「好,那你們兩個姑娘就留在家裏,我一個老婆子去吧……唉,你們也不怕我這把老骨頭走在路上摔倒」
最後一句話,孫奶奶越說越小聲。但孫招仁和環筱還是聽見了。
孫招仁說道:
「奶,我還不知道您嘛,您腿腳比我還利索,就別說這些讓人內疚的話了」
「唉……大了,孩子大了,全都想往外頭飛,奶奶我一個都管不住嘍」
孫奶奶說完,孫招仁便想起來剛才孫奶奶強行把她和李大牽姻緣線的事,忙低下頭表情凝重地對孫奶奶說道:
「奶,我認真的,不要想着把我和這個村子捆在一起,況且李大是個什麼德性您能不知道嗎?如果您下次還這樣,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話聽起來很不孝,孫奶奶也確實生氣了,她拿起旁邊的拐杖就開門往外走,邊走邊罵道:
「好好好,養的一個個白眼狼,忘了我對你們的好,現在都開始會威脅我這個老人家了,走走走,全滾出去,一個都不要再回來了!」
「……唉!奶,您飯還沒有吃完呢!」
孫招仁茫然地看了看桌上吃到一半的飯,對孫奶奶怒氣沖沖的背影喊道。
孫奶奶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不吃了!被你氣都氣飽了!」
環筱跟着孫招仁出去,看見一片綠油油的水稻田,平整的水泥地上,孫奶奶漸行漸遠的人影。
看樣子,孫招仁之前說的不是假話,孫奶奶腿腳利索,那腳步穩健,不像是一般的老人家,倒不需要太過擔心。
「孫奶奶是去村長家嗎?」
環筱問道。
孫招仁平靜地望着孫奶奶還沒消失的背影,點頭說道:
「對,村子裏的老人關係好着呢,他們總喜歡湊一起開宴席吃,今天這家,明天那家,小環,你記得不要去參加宴席」
孫招仁一本正經地警告道。
見她這麼嚴肅,環筱問道:
「為什麼呢,難道有危險嗎?」
「小環,我不是說過嘛,村裏的宴席只有長時間待在村子裏的老人才會去……你一個陌生的年輕人過去也不怕不自在?」
孫招仁說完,就催促環筱快去吃飯,她還打算壓榨環筱給她做苦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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