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環筱不像是鬼假扮的,老婦人鬆了口氣,側身讓開一條路,說道:
「進來說罷,外面不安全」
「好,打擾了」
環筱低身走了進去。
這裏的房屋門都很低,只有一米四五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槐村的特色。
一進屋,老婦人就連忙把門關上,生怕有東西跟着進來了。
房間裏很黑,比外面更黑,伸手不見五指,環筱只能隱約通過聲音來判斷老婦人的位置。
關門後幾秒,一道昏黃的光便出現在環筱眼前。
她仔細看去,是一盞煤油燈,拿着燈的是個容貌枯槁的女人,看着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
剛才應該就是這個人在和老婦人講話。
老婦人介紹道:
「這是我的孫女,孫招仁,這裏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住,她爸媽呀,都去外面幹活了」
「你們好,我叫小環,之前和朋友開車自駕游,結果不知道怎麼的把車開到這裏了」
環筱笑容友善。
老婦人拉着孫招仁過來,但孫招仁很排斥,死活不願意靠近環筱。
見她這樣,老婦人呵呵笑道:
「這孩子認生,我們村子裏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說着,她面帶愁容道:
「自從我們村子裏鬧鬼,就沒人願意回來,招仁她爸媽也是,借着工作忙為由,也不回來看看我,也只有招仁這孩子有良心,每逢放假都要來村子裏看我這老婆子一眼,唉,想當年……」
老婦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孫招仁打斷。
「奶,我們回屋睡覺吧,把這人趕出去,誰知道她是不是鬼裝的,我看她就不像是正常人」
孫招仁眼神厭惡地看着環筱,對老婦人懇求道。
聞言,老婦人眼神犀利,教訓道:
「你這孩子,書都讓你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對人別這麼沒禮貌,現在把她趕出去,她準會被外面的鬼給吃了,到時候不是害人嘛」
「……」
孫招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她又皺着眉頭看了看環筱,問道:
「你過來時沒遇到鬼吧?」
「遇到了,就是在遇到鬼後,我才和朋友們走散的」環筱道。
聽了這話,孫招仁一時面色古怪,狐疑地與環筱對視。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
「讓你留下來也可以,但我要和你說明了,這個村子每晚都會有鬼出來,是真的、會吃人的鬼,我警告你,不要連累了我和我奶,晚上不要隨便亂開門」
「你這孩子!」
老婦人聞言,拿起旁邊的拐杖就往孫招仁腿上打,力氣打得重,讓孫招仁痛呼出聲。
孫招仁不服氣地和老婦人對視道:
「奶,我說的又沒錯,讓她小心點不要招惹不好的東西,對我們也好」
「好什麼好,說話不要那麼倔,好好說話!」
老婦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見平時很疼愛這個孫女。
雖然孫招仁語氣不善,但環筱並沒有生氣,好歹人家願意收留她,她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於是,環筱應道: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想要出村,請問能麻煩你們明天帶我出去嗎?」
「……別想了,這兒因為那些鬼的原因,村周圍都是鬼打牆,出口每七天開一次,平日都是只能進不能出,下次開門是五天後了……等你能活到五天後,我就帶你出去吧,正好我也該回學校了」
孫招仁一口氣說完,低頭看了看老婦人,發現老婦人沒有反對,她便繼續道:
「你先和我住吧,我奶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可不能讓你傷到了我奶」
「你啊,這時候倒是怪有孝心的」
老婦人咧開嘴笑,然後對環筱說道:
「小環啊,你就和我這孫女一起吧,她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對人可好了」
說完,她樂呵地拄着拐杖回裏屋了,沒有再和環筱說話的打算。
環筱目送老婦人的背影離去,直到消失在黑暗裏。等看不見老婦人了,她才重新看向孫招仁。
環筱問道:
「那我叫你孫姐姐可以嗎?」
「可以,走吧,我帶你去我的屋子裏」
孫招仁拿起煤油燈,給環筱帶路。
這時,環筱才驚然發現,老婦人沒有拿燈,她趕緊問道:
「孫姐姐,你奶奶沒有燈也能走嗎?會不會看不清路摔倒?」
「不會,我奶對這個屋熟悉得不行,什麼東西擺在什麼地方,她不用看也知道」
孫招仁被煤油燈照映的側臉在光下泛着詭異的黃光。
她將環筱帶到了另一邊的裏屋,房間屬實不算好看。
在微弱的光照下,發黃的白牆上裂開了許多裂隙,柜子上安裝了一面一人高的鏡子,上面已經積攢了許多灰塵,連人都照不清晰。
不管從外面看還是從裏面看,這間房屋都不像是有人經常打理的樣子,難道她們不會定期擦一下灰塵嗎?
似乎看出了環筱的疑惑,孫招仁主動解釋道:
「平時這間屋只有我奶住,她老了不方便打掃屋子,只會擦乾淨經常用的地方,我不比你早來多久,今天下午我才回來」
「原來是這樣,孫姐姐你在學校工作嗎?」環筱好奇問道。她記得剛才孫招仁說過五天後要回學校。
聽她這話,孫招仁卻是表情一怔,眼中出現莫名情緒,搖頭說道:
「不,我是在學校上學」
看到環筱很驚訝,孫招仁挑眉解釋道:
「也許我看着是比同齡人老些,但我只有二十歲,正在上大二,這幾天放假才想着來我奶這兒幫幫忙的」
「啊,抱歉,我說錯話了」
環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然而,孫招仁並沒有生氣,她臉色很是平靜,說道:
「沒事,我也習慣了,顯老點也好,至少……」
說着說着,孫招仁的聲音停了下來,並重重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來什麼往事,孫招仁的表情變得極其複雜。
見狀,環筱知趣的沒打算追問,而是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道:
「孫姐姐,你們知道村里晚上有鬼,為什麼還敢開門放我進來?不怕我是只偽裝成人的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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