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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一道虛幻的青年人影。
他的容貌,與姜七夜有着七、八分相似,與姜一卻是一模一樣。
無需懷疑,來者是畢桓。
姜七夜看着漸漸走近的畢桓,眼中並無多少驚訝和意外,只是有着幾分淡淡的複雜和玩味。
多年前,畢桓曾經出現過一次,為他指明了前路,為他確定了虛無大道的方向,也為他樹立了未來的目標。
當時的姜七夜,對這位過去身,雖然不見得完全信任,但至少是心懷感激和敬佩的。
可今天,畢桓的再次出現,讓他再次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那怕是自己的過去身,對自己未來的幫助,也不是無私奉獻,一切終歸只為自己。
當然,姜七夜相信,到了畢桓這種境界,對自己的後世算盡一切,也未必只是為了道和永生,也可能為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但姜七夜對這些不感興趣。
他只知道,他是他,畢桓是畢桓。
他成不了畢桓。
畢桓也不會替代他,去照顧他的妻子兒女……
姜七夜還在融合修為,法身也還在不斷膨脹壯大,氣勢仍在繼續提升。
即便是畢桓的到來,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修煉進程。
這並非是他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而是融合修為,真的不影響其他。
以他現在的境界,分心兩用很輕鬆,分心萬用都不難,甚至可以分心錯開時空來用,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他看着畢桓,淡淡的傳音道:「第二次了。」
畢桓曾說過,祂發下的補天宏願就是,在合適的條件下,見一次自己的未來身。
但現在,畢桓第二次出現了。
這意味着,他上次說謊了。
畢桓漸漸來到千丈之外,居高臨下的看着姜七夜的巍峨法身。
畢桓的身影只有七尺高。
與姜七夜那已經達到二十八萬里的恐怖法身相比,他就仿佛一粒微塵般,渺小到微不足道。
但此刻的畢桓,卻顯的高高在上,看向姜七夜的目光,帶着某種俯視。
他的表情也比上次豐富生動了許多,無形中散發出一股自信和強大的勢,仿佛能掌控一切。
畢桓淡漠的說道:「這不重要。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突破了始境。
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姜七夜微微仰頭,看着斜上方的畢桓,咧嘴一笑:「我聽了一堂課,撿了一些修為和氣運,這一切便就水到渠成了。」
畢桓眸光驚疑,問道:「你聽了什麼課?」
姜七夜搖搖頭:「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經踏入始境,也是當今時空唯一的始境。
嗯,確切的說,我是虛無宇宙唯一的本土始境,今後也將是虛無宇宙唯一的主人。
畢桓,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雖已成神,甚至超越神,但我同時也是人。
是人要講究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你幫了我很多。
如果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去達成,只要能做到,我決不推辭。」
這番話說完,姜七夜自己都莫名的感到一陣古怪。
自己竟然提出要幫自己的過去身,達成未了的心愿,這事想想就有點違和,簡直改變三觀。
然而,落到他和畢桓身上,倒也不算違和。
因為他和畢桓,都有着自己的意志。
他們原本分隔萬古時空,不該有任何現實的交際。
但補天宏願,卻讓畢桓的意志降臨到現在,讓他站在了他的未來身面前。
畢桓聽了姜七夜話,目光深沉如淵,冷漠的說道:
「我的確有心愿未了。
不過,我不需要你幫忙。
你只需將我的東西,還給我就好。」
姜七夜咧嘴一笑,心道果然來了。
他故作不解的問道:「你想讓我還什麼?」
畢桓居高臨下,不容置疑的說道:「你的修為,你的境界,你的實力,你的智慧,以及……你的一切。
從你誕生至今,你所得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
你就如同我精心澆灌育成的一株靈果。
在我的培育下,你一步步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你經歷了豐富多彩的一生。
金錢,美女,權勢,地位,實力,你無一或缺。
你這一生並無任何缺憾。
而現在,該是你將這一切,還給我的時候了。
放心,你並不會消失,你會成為我的一部分。
我將帶着你,攀登大道極巔,也將帶着你領略本源宇宙的無上勝景。
最終我們將共同追逐太極之上,至高無上,亘古無敵,永生不滅……」
畢桓說着,情緒漸漸高漲起來。
他舒展雙臂,聲情並茂,兩眼綻發出憧憬的光輝,隱隱帶有一絲偏執和瘋狂,像極了某些大舞台上的神個棍。
作為唯一聽眾的姜七夜,卻是無聊的撇撇嘴,同情的嘆了口氣。
他已經確定了,這縷畢桓的身影,只是一縷執念支撐,其他方面乏善可陳。
眼看着畢桓的腦子越走越偏,他不得不出聲打斷畢桓,說出了一句殘酷的話:「你已經死了。」
「什麼?」
畢桓一愣,旋即傲然冷笑道:「不錯,我是死了。
但我的意志未滅,只要我重登始境,我就可以超脫時空法則,重新復活,完整的復活歸來,重回世間!
這,也是我億萬年來努力的意義所在!
姜七夜,把一切交給我吧!
這是你欠我的!
也是這方宇宙欠我的……」
姜七夜斜睨着畢桓,再次提醒了一句:「你已經死了。」
畢桓正說的興奮,卻戛然而止,目光冰冷的看着姜七夜,眼神冷冽狠厲,殺機升騰。
他咬牙冷聲道:「好,好的很!
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就範。
但可惜,我對你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你擁有的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你的反抗只會是徒勞!」
話落的瞬間,畢桓的身影原地消失了。
「呵呵,一個作古的陰魂,玩玩陰謀算計已經是極限,想親身下場,只會自取其辱!」
姜七夜冷冽一笑,盤膝坐下來。
他仍然在融合修為,不斷強大自身。
這些融合的修為,無需推動他參悟大道奧義,只需化為神力融入他的法身就足夠了,根本無需費心勞神。
他閉上眼睛,開始聚集精神觀照真我。
一切跡象表明,畢桓要對他出手了。
畢桓出手的方式,基本也可以預測,無非就是侵入他的識海,強行與他融合真靈,以及吞噬他的意志。
其他的攻擊方式,並不適應,也沒有意義。
所以,姜七夜只需守住識海就可以了。
果然,就在下一刻,畢桓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識海中。
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兩道身影。
分別是姜一,和一道面目模糊的青色魂影。
畢桓自虛無天道中來。
姜一來自被封印的時空祭壇。
那道模糊的青色魂影,卻是來自修為法珠,最為神秘,也最為弱小。
此刻這三者同時出現,十分詭異。
不過,在姜七夜眼中,這三者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姜一看着識海深處的一片浩瀚金光,傳音道:「姜七夜,你認命吧。
這是宿命,是輪迴,也是因果,你躲不開,也逃不掉。」
「呵呵,你在開玩笑麼?
我為什麼要逃?
宿命可破,因果可斷,輪迴我早已超脫。
就憑你們這幾個孤魂野鬼,竟然也妄想挑戰一位巔峰狀態的始境?
到底是誰,給了你們這般無知又無畏的勇氣?」
伴隨着姜七夜戲虐的聲音響起,一張巨臉出現在三道魂影上空,仿佛一尊神祗看着三隻螻蟻。
巨臉張嘴吐出一口無形的滅神煞氣。
呼——
狂風過後。
姜一瞬間灰飛煙滅。
畢桓的身影淡去了九成。
那道最弱的青色魂影,竟然沒有滅亡,容貌輪廓反而更加清晰了一些。
看着那道青色魂影的容貌,姜七夜不由的愣了一下,心中大感意外。那道魂影,竟然是他自己,或者說是另一個完全一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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