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謝家子來了?
李往矣領着寧小枝,乘着夜色,直接離開了清梧國都,向東南而去。
清梧國一事,完全交給了張問道這位道門行走。
他相信這位新上任的道門行走,一定會給清梧國的百姓一個交代,至於之後清梧道國會變成什麼樣,且再看吧。
貓貓國師沒有跟着一起離開,而是偷偷返回了變成廢墟的觀星樓處,想要看看「張小牛鼻子」會不會道道相護,放過了清梧國師。
到了天明的時候,李往矣和寧小枝已經離開了清梧國,來到了另一個名叫高豐的小國。
也就在這時,貓貓國師化作一道灰影,從北邊而來,趕上他們了。
「怎麼樣,張道長的處置可還讓你滿意?」李往矣看着額頭毛髮上,沾着幾絲露水的小狸花貓,忍不住打趣道。
貓貓國師落在寧小枝騎着的小青驢背上,咧嘴笑道:「還行,沒想到那位小張道長,看着溫和可親,動起手來卻是個有脾氣的。」
「自那寶妙牛鼻子以下,包括清梧國君、監星院院首,各級道官、文武朝臣,都被他給罷黜,或者直接打殺,或者被擊碎道宮,或者判五十至三百等長短囚刑,總之沒一個漏了!」
很顯然貓貓國師對於張問道的處置很滿意,稱呼都從「張小牛鼻子」,變成「小張道長」了。
寧小枝小姑娘忍不住問道:「仙君大人,那個寶妙國師具體是怎麼個處置?」
「被一掌打死了,留了一縷殘魂,投入了一頭剛病死的野狗體內,要他當百年的野狗,好讓他這位道國大真人,體會一下他治下百姓的生活。」
「此事他以投影術法,傳給了清梧國所有道觀、道士和全國百姓觀看,好讓所有人都知道踐踏民生的寶妙臭牛鼻子,是怎樣的下場。」
貓貓國師語氣飛揚地回道,圓圓的貓臉上帶着幾絲笑意。
說實話,張問道此舉,真是出乎了它的意料,又無比合乎它的心意。
若換了它,只怕想不到這麼巧妙的懲治辦法。
李往矣淡笑道:「此等刑罰,比殺了他還要難受,這位張行走不成想竟是一位妙人!」
貓貓國師回道:「可不是麼,小張道長還下了敕令,讓這位重生為野狗的寶妙臭牛鼻子,終狗一生都不能離開清梧國,且不能避入山野,就算想要逃避都不成,實在是太妙了!」
「我跟你倆說,處置這些惡道壞官的時候,那小張道長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感覺他身體裏住了兩個人。」
聽到這話,李往矣眉頭微挑,看了一眼旁邊的寧小枝。
第一次在綠野縣城,與張問道分別後,小姑娘就講過差不多的話,說這位張道長有些怪怪的,好像身上多了什麼東西似的。
如今連貓貓國師也有這麼感覺,看來這位道門行走,身上真的有古怪。
「你在想什麼?」
看他發怔,貓貓國師有些奇怪。
李往矣如實道:「這位張道長身上看來藏着大秘密啊,我在考慮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貓貓國師撇嘴:「有什麼好看的?他現在忙着梳理整個清梧國,根本沒空搭理。」
「而且,人家作為從道門祖庭後山走出來的道門天才,身上藏點秘密也正常。貓貓我堂堂妖聖,不也涅了麼?」
「寧小丫頭現在的狀況,也不正常。」
「另外難道小李子你身上的秘密,就少了?我看比起小張道長來,只多不少。」
李往矣啞然失笑:「仙君大人說的對,確實不宜貿然探查他人的秘密,況且這位張行走對咱並無惡意,沒必要節外生枝。」
聽到這話,貓貓國師卻又揮了揮小爪,道:「並無惡意這話,並不對,自從換了個人後,我感覺那個小張道長,好像對你很有惡意。」
「額,此話怎講?」
「我回去監督他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他瞟過來一眼,貓貓覺得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你,似乎很想要找你打一架,下重手的那種。」
李往矣有些意外。
張問道「變了個人」後,竟然想對自己出手?
這敵意從何而來?
莫非是認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想要來一場未來的儒道大爭?
可是自己在他身上,並沒有產生這種大道相爭的氣機。
想了想,李往矣沒再去管了。
無論對方出於何種目的,若真是找上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小李子,貓貓覺得你還是要小心一點。」貓貓國師提醒道,「你還記得小張道長跟你說過,你近期可能會遇到一場大劫麼?說不定這劫數,就落在他自己身上。」
「貓貓有一種感覺,你們兩個要是打起來,還真不好說誰勝誰負。」
李往矣回想起與張問道這位當代道門行走,兩次相見的情景,最終洒然笑道:「那我等着他來便是了。」
他現在心裏想得更多的,反而是「轉世之人」蕭立春離去時跟他說的,近期肯定還會有他的同路人,對他出手,須得小心戒備。
但古話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不管是張問道,還是其他隱藏着的黑手,儘管放馬過來就是,他李某人除了自家先生,還從來沒怕過人。
「說起來,也不知道書院會派誰來南夢華洲,與天香國商議合作事宜,應該至少會是三位副山長之一吧。」
李往矣突然想起了這事,盼望帶隊的會是自家先生。
「小李子,你們寒山書院作為北止戈洲的四大儒家書院之一,三位副山長的學問是不是都很大啊?」貓貓國師好奇道。
天性喜愛讀書的它,對於那些為人正直,又有大學問的鴻儒聖賢,還是很傾慕的。
李往矣回道:「那是自然。董夫子研究孟學,堪稱北止戈洲孟學第一人;柳夫子則推崇韓學,其道學與古文功底,放眼整個北止戈洲,也沒幾個人可比。」
「至於我家先生,則研究《易經》,同樣是北止戈洲首屈一指的易學大家。」
貓貓國師鬍鬚抖動幾下,似乎在思考這三位夫子,到底誰的學問最大。
半晌後問道:「那小李子你跟他們比起來呢?」
李往矣好笑道:「當然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了,我只不過是多讀了幾本閒書而已,又像我這化名表字一樣,好讀書而不求甚解。」
「充其量只算是一個書蟲,可不敢與學問大家相比。」
貓貓國師頓時貓瞳微眯,很是鄙夷:「小李子你真沒用,換貓貓讀了像你這麼多書,肯定學問比山還高,早就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看到小狸花貓這鄙夷的小貓臉,李往矣也很是無語。
但論學問,他真的與三位夫子差得遠。
他們都是多少年的聖人,早已聞道、證道,走出了自己的學問大道。
而他才剛剛有所領悟,立下一個「變」字而已。
連境界上都還相差甚遠,何況是學問?
此事沒法細說,他轉移話題,看向寧小枝道:「小枝,等學院來人到了,你便與他們先行返回書院,這樣便不用跟着我顛沛流離,可以靜心讀書。」
「先生、師娘、簌簌師妹,還有其他兩位山長,各個講席都是很好的人,你不用害怕去了那裏會不適應。」
寧小枝點點頭:「我都聽大哥哥的安排!」
小姑娘雖然喜歡跟着李往矣,行走江湖浪跡天涯,但她也知道自己跟着並不方便,一旦遇到危險,可能成為大哥哥和貓貓國師的累贅。
李往矣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到了書院,你先住在聽溪園,之後若是拜了哪位夫子、講席,再做定奪。」
「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上書院的。」
小姑娘懂事道:「嗯,我現在就想去書院,看一看你長大的地方。」
一邊聊着,一大二小一路朝高豐國都城而去,將在城外大江碼頭,乘船出海,直奔海上歸墟。
日暮時分,他們來到了高豐國北邊第一大城鶴州城。
這鶴州城雖然號稱除高豐國度外的第一大城,但實際上也不過幾十萬人口,但是因位於高豐江上游要道,卻十分繁華。
李往矣三人剛進城,就被城中的景象給吸引住了。
只見街上無數的男女老少,齊齊朝一處奔去,每個人臉上還都帶着歡欣、希冀、熱切的表情。
「敢問老哥,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難道是城中某座道觀,要開法壇講道了?」李往矣忍不住請教一個貨郎。
貨郎在他掏錢買了十個大燒餅後,才樂呵呵地回道:「並不是,我們高豐國雖然也信奉道祖,但是國中道觀並不算多。」
「鶴州城內道觀更是只有一處,只住着幾個瞎眼、跛腳的老道,整日只讀經焚香度日,並無甚稀奇的。」
這讓李往矣更加奇怪了。
自入南夢華洲這道門大洲以來,一般只有得道高真講法,才會有這麼大的陣仗,今日這等盛景,卻是為哪般?
中年貨郎笑着道:「看小哥這打扮,也是個讀書人吧?」
「是的,小可尚算讀了幾本書。」
「那你竟然不知道這是因何而起,卻是有些奇怪了,看來小哥這學問不高啊。」
李往矣略微詫異,趕緊作揖請教:「不知老哥此話怎講?」
中年貨郎又賣了兩張燒餅給其他人,忙完才回道:「這是因為今日我鶴州城,來了一位了不得的讀書人,所以大家都去看他,都想要聽他講學!」
「敢問是哪一位讀書人?竟能引得全城男女老少追捧?」
中年貨郎笑道:「在今時的南夢華洲,別無他人,只有一位!」
看着他很是驕傲地豎起一根手指,李往矣越發好奇。
「還請老哥莫要賣關子,究竟是哪一位賢才、大儒,能當得起如此評價?莫非是嶽麓學宮新出了一位少年君子、少年聖人?」
中年貨郎搖搖手指,也學着文縐縐起來:「非也非也,這位引得萬人空巷,恍若雲端上的讀書人,並非出自嶽麓學宮,而是自北方大洲而來。」
「不過近日他在我南夢華洲,卻做了好幾件大事,是以聲名不在嶽麓學宮那些鴻儒聖賢之下。」
「至於學宮那些少年讀書人、青年賢才,就更不能比了!」
這話說得李往矣更加好奇了。
雖然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領着二小一路快行,但實際上他每到一處,都會買一些仙家邸報來看,大抵知道南夢華洲近期發生的各種大事。
他回想看過的每一份仙家邸報,並不知道南夢華洲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如此出彩的讀書人。
「大夯貨,你快快說這人是誰,再要賣關子,小心貓貓掀了你的貨攤!」貓貓國師聽得不耐煩了,揮動着小爪催促道。
中年貨郎看到一隻小奶貓竟會說話,很是驚奇。
不過一看李往矣世家貴公子打扮,以為是家養妖寵,便也不奇怪了。
但是也不敢再賣關子,回道:「好讓小哥知道,這位雲端之上的讀書人,不是別人,正是獨登《驚世名錄》,又促使燭照洞天回歸的寒山書院李往矣!」
「你說什麼?小李子?」
貓貓國師貓眼一瞪,驚愕出聲。
李往矣和寧小枝也都十分意外。
他們沒有想到期待了半天,猜測了半天,答案竟然會是寒山李往矣。
「我們才剛進城,他們是怎麼知……不對,小李子在這裏,他們怎麼往城南跑?」貓貓國師滿臉的不解。
李往矣也目露異色。
城中的男女老少都往南城跑,顯然並不是提前知道他來了,而是奔着其他人去的。
可是他明明在這裏,這位貨郎口中全城追捧的寒山李往矣,又會是誰?
「老哥,你確定大家追捧的這位讀書人,是寒山李往矣?」
貨郎沒有注意他們剛才那番話語中的毛病,與有榮焉地道:「那當然了,這豈會弄錯?」
「太守老爺、通判老爺、各大家族的老太爺,都親自去迎接那位李先生了,斷然不會弄錯,怎地,小哥你不信?」
李往矣搖搖頭。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根本不可能的問題。
突然,他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
難道是謝家子那貨也來了這鶴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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