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灰灰說完話後,盛紅衣就把這事兒放心底去了。
雖說黑晶石的事情重要,但灰灰那個朋友也不是一兩日能過來的,而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自然不會一直想着這一茬。
她倒是不知道,灰灰拿着她給的靈石回去後,一臉的糾結。
就在盛玉妃好奇疑問它怎麼回事的時候,它看着盛玉妃,吭哧半天,冷不丁來了句:
「玉妃,你妹妹人還有點不錯。」
說完,無視盛玉妃見鬼一樣看着它的表情,回自己屋去了。
留下盛玉妃若有所思,不明就裏。
若不是這會子還是晚上,她都要抬頭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在盛玉妃心裏,她妹妹自然沒什麼不好,甚至是好的不能再好,但這話從灰灰嘴巴里說出來,就很不對勁。
盛紅衣回盛坪院子的時候,院子裏黑燈瞎火,閉着眼都能感覺到冷清。
院中無人,盛紅衣卻是鬆了口氣。
老頭不在,若是在,見她這般晚回來,少不得又要嘮叨兩句。
她知道老頭估計是去忙着跟盛雲濤有關的事情去了,這事兒背後牽扯重大,想必以盛坪的性子,他自是親力親為才能放心。
這般想來,她當初將一切事情選擇坦白做的簡直太對了。
真讓她自己來,首先她絕不可能這般快就上手,她如今實力不夠,至少得等到築基之後才會施展行動。
可是,敵人也不是靜止不動的,沒準她又怎麼招了敵人的眼,在什麼地方就中了敵人的圈套也說不定。
若是她當真死了,最終,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亦或者,還沒等她行動呢,盛雲鷹暗自收集證據的事情就被周家提前一步發現,到時候沒了盛雲鷹這條線,她想必也很難這麼快抓到盛雲濤的把柄。
最終,她是不是會耐心耗盡,直接動手殺了盛雲濤一家?
最好的結果大約便是自家一家四口最後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
簡直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以她這段日子對荒原大陸突飛猛進的了解,以及師父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暗示,這世道,家族和人緊密相連。
家族和門派,就好像修士的根系,沒有這兩樣,那些個散修也有修者聯盟做依靠,若是都沒有,便如同無根浮萍,在這世上寸步難行。
是以,大約真按照她之前想的那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大約也是很難的。
一旦盛家的事處理不好,好比敗露了一些與魔勾結的信息,那麼結果可能很致命。
事情最經不得深想,這般越往下想,盛紅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原來,之前的她,如此的無知,竟然險些把自己一家徹底推入死路。
如今想來,她當時與爹娘和姐姐說起這事兒,壓根沒提她懷疑盛雲濤與魔勾結一事,想必爹若是知道,盛家與魔勾結,他定也不會答應她,放下一切一走了之,興許也會選擇將這事兒告訴大長老。
因為這事兒大到他們一家根本擺不平,也承擔不了後果。
如今回頭再看,倘若盛家真有什麼了,以老頭的脾氣秉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如今倒好,一切有師父做主,她只要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事情還能完美的解決,而她毫不費力。
這般想來,盛紅衣對老頭就很有些愧疚了。
愧疚加上劫後餘生的慶幸,讓她也沒閒着,立刻拿出符筆,開始尋思陰冥罩符的事。
總覺得要做點什麼,讓老頭高興高興,她心裏才能舒服點。
盛坪是午夜才回來的,他今天親自解決了一個盛雲濤的心腹之一,心情說不上愉快。
一來,今天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好些個盛家人要在他手裏被他親自了結。
二來,自那心腹口中,盛坪更加明確,這所謂的換取靈根的邪術是盛雲濤的。
那麼問題來了,盛雲濤是從哪兒得了這本邪術?
他背後還有沒有隱藏之人?
與周家的交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出於什麼人的授意?
他怎麼就想到和周家去交易?
魔門之中的魔醫家族,便是在魔門中再有名,但盛雲濤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找到這個家族的?
畢竟,以盛家所站的立場以及盛坪對盛家的掌控,盛家以前絕不可能與魔修扯上關係,更別提主動交易,扯上這種要命的關係。
他不過就閉關了十年,盛家就鬧出這樣的大事?!當真是反了天了。
本是心情沉鬱,頗有些意興闌珊,對於盛家,盛坪實在說得上心情複雜,進退兩難。
丟,沒法丟,他自己就姓盛。
可是這個家族,從族長就開始走歪門邪道,自私自利,毫無大局觀的路子,也讓盛坪越發覺得,盛家從骨子裏已經開始爛了。
如今他還在呢,他們就這麼大膽子,焉知等他死了以後呢?
人心易變,縱使這回他下定決心清洗一遍,可是未來呢?
盛坪忍不住輕搖了下頭,罷了,他一把老骨頭,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至於他死了以後,與他何干?
只是,腦海之中又浮現起上任大長老的模樣。
盛坪原本只是盛家旁支,並不是嫡系,無父無母,便是有三靈根,但背後無依仗,自小,更是盛家一些頑劣孩童欺負的對象。
是他師父,收他為徒,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教他本領,教他生存之道,可以說,自九歲以後,他便和他師父情同父子。
甚至,他還力排眾議,將盛家大長老的位置傳給了他。
當年,許多人反對,旁的不說,他師父有兒有孫,再者,大長老之位從未落到過旁支身上。
然,師父誰的話也不聽,愣是一意孤行的把這事兒定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師父如此的獨斷專行。
事後,師徒二人私下裏就這事兒說過幾句。
他永遠記得他師父那時候的眼神,那是在盛家的祠堂,他師父負手站在一排祖宗排位前,目光幽深複雜,卻是語調滄桑的對他道:
「盛坪,我知你不喜束縛,但師父只有把盛家交給你,盛家許是能活的更久一點,我那些個子孫,目光短淺,根本不合適。」
「這事兒,就當為師對不住你了!」
那日話後不久,大長老因為壽元將近,他閉死關衝擊元嬰,卻是沒有衝過去。
那一日,是師父彌留之際。
他叫了盛坪進門去。
師父坐在蒲團上,鬚髮全都枯敗灰白了,明明閉關之前,他還精神洋溢,看着也就三十許人。
見他進來,他睜開的雙眸依然慈和的一如往昔。
他朝他招手,好似他小時候被人欺負後,偶遇他一般模樣。
盛坪走過去,師父卻並不再說什麼家族中的事情,這些他們師徒倆平日說的太多了,盛坪也很知道師父對於盛家的放不下。
師父只是小小聲的湊近盛坪,同時往盛坪手裏塞了一張紙:
「我給你藏了寶貝,都放在我在思淼城給你買的宅子裏了,這是房契。」
「思淼城雖然是菩壇庵的地盤,但那兒有一條靈脈穿城而過,你馬上就要結丹了,為師惦記着呢,就在那兒好了,僻靜又靈氣充沛,適合你。」
「為師知道你喜歡在外面雲遊,所以給你留了很多靈石和保命的靈符哦,對了,還有一枚玄塵門的弟子牌,不過,你願意進門派就去,不願意的話,為師也不勉強。」
盛坪忍不住哭的涕泗橫流,他不斷的搖頭,師父死後,世上再無牽掛他的人。
師父卻沒說什麼,交代完了後,拍了拍他的頭,好像他小時候一樣,然後便讓他出去了,只道他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盛坪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本以為還有見面的機會,他卻成了見師父的最後一人,就在他走後半時辰後,他們師徒天人永隔。
今日,許是太失望,盛坪不斷想起自己的師父。
心中酸澀到難以自拔。
有愧對師父的羞愧憤怒,還有的大約也有對盛雲濤的恨。
身為師父的子孫,他怎麼能這樣。
卻是到了自己院子,原以為逆徒說不定又背着他偷懶呢,沒想到燈火通明不說,驀然間,從盛紅衣那間屋子的窗戶處,一串悠長的陰靈氣源源不斷的湧出,活躍異常!
盛坪愣了愣,倏然間加快腳步,往盛紅衣的屋子走去,那些個悲傷在這一瞬被他拋去腦後,他袖子一揮,院子周圍就多了一層薄薄的隔音符,然後揚高聲音,語氣之中帶了喜色:
「紅衣,陰冥罩符你繪出來了?」
剛剛他感受到涌動的陰靈氣,分明是成符之時才會有的情況。
盛符自己是符師,光憑剛剛那股子陰靈氣的活躍程度,便知道這符籙的品級不低。
盛紅衣剛剛繪成,這是她今晚第一次成功,之前已經失敗了兩回。
然而事不過三,這第三回,可算沒讓她失望。
她滿意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陰冥罩符,上品!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師父的聲音。
盛紅衣得意的一翹唇,手一揚,屋門隨之被一道靈光一卷,便打開了。
「是啊,師父,成了,是上品。」
她得意的把符拿給盛坪看:
「怎麼樣?沒有給您丟臉吧?!」
還有一更,晚上奉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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