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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仿佛在蘇青魚的耳邊響起。
蘇青魚閉着眼睛,試圖將那詭異的水滴滲透腦海中驅散。
有什麼東西碰到了碗,碗底摩擦床頭髮出輕微的聲響。
隨後,她臉上傳來濕漉漉的感覺。
是水,可又不像是水直接滴在臉上。
像是沾濕的頭髮……撩過臉頰。
【公羊村】規則第九條。
【水是神聖和純潔的,如果您選擇在村口處居住,儘量選擇有水井的房子。
夜裏將水放置在床頭,如果感覺到水滴落在臉上,請不必驚慌。離開房間。】
最後四個字是被污染的,忽略不看。
現在,只需要保持冷靜即可。
蘇青魚窩在被子裏,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自己帶的被子,安全有保障,至少不會在被子夾層里,突然出現什麼髒東西。
忽然,一股寒氣從被子縫隙鑽了進來。
蘇青魚渾身有些僵硬,她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悄無聲息的伸進被子裏,摸到了她緊握的手心。
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開。
蘇青魚瞬間心跳加速,那個東西竟然可以直接觸碰到自己!
她拼命壓制住內心的恐懼,不敢動彈。
遵守規則,不必驚慌。
那隻手輕輕的在她的手心裏劃出一個「井」字,寒氣侵襲,讓她不禁戰慄。
井?水井?
那個東西在提示她去水井處看看。
即使被直接觸碰,蘇青魚仍然能夠勉強保持冷靜,緊閉雙眼,沒有露出絲毫驚慌的表情。
那隻手完成這個詭異的標記後,緩緩的從她的手心離開,寒氣隨之逐漸消散。
凌晨時分,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只留下微弱的一層光線,天空依舊是沉重的深藍色。
蘇青魚起身,她發現床頭碗裏的水已經乾涸。
無心沒有睡覺,他晚上躺在土炕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眼睛睜着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就這樣過了一夜。
「昨天晚上來的東西你看見了嗎?」微光從窗外漏進房間,蘇青魚坐在床邊,緩緩的梳理如絲帶般順滑的長髮。
「天太黑,看不清。」
晚上,那個東西根本就沒有接近無心,無心床頭碗裏的水沒有減少。
推開門,蘇青魚聽見黑狗的哀嚎聲。
收留他們的年輕婦人頭髮散亂,光着腳丫站在院子裏。
她面容扭曲,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冷光,一隻手狠狠的抓住老黑狗的皮毛,另一隻手瘋狂的揮舞着手中的棍子,對着那可憐的黑狗狠狠的砸下。
每一擊,都讓老黑狗劇烈的顫抖。
老黑狗的皮毛上已經留下一道道血痕,皮開肉綻,奄奄一息。
【公羊村】規則第十條。
【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養狗的村民不會是壞人,你可以向他們請求幫助。如果看見村民毆打狗,請立刻驅逐xx。】
這條規則里說,養狗的村民不會是壞人。
但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如此狠毒的毆打狗?
虐待動物,是邪惡的行為。
除非,毆打行為是出於拯救的目的。
蘇青魚拿出手機,對着黑狗和年輕婦人拍照。
看見照片,蘇青魚心下瞭然。
那黑狗的身上,竟然被八條黑蛇纏繞着。
黑蛇扭曲的身體,如藤蔓一般將黑狗死死纏繞,
它們的獠牙緊緊地卡在黑狗的脖子上,黑狗痛苦的嗚咽。
而年輕婦人的每一棍,都是在對着黑蛇。
規則里立刻驅逐,既不是驅逐狗,也不是驅逐村民,而是驅逐黑蛇!
至於如何驅逐黑蛇,方法就寫在規則里。
【水是神聖和純潔的。】
村子裏的其他狗都沒有被黑蛇纏上,唯獨蘇青魚抱來的這條狗出了事。
唯一的區別,就是其他狗散養在屋外,昨夜下暴風雨,那些狗在外面都淋了雨。
而蘇青魚愛惜老黑狗,怕它淋雨生病,將它安置在門口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種做法,反而讓「它」鑽了空子。
【記得靜音,林子裏的小動物對聲音很敏感。】
蘇青魚先用空碗盛了一些水,潑在了黑狗的身上,那些黑蛇扭動着,沒有鬆口的跡象。
蘇青魚關閉手機靜音功能。
對着黑狗「咔嚓咔嚓」照相。
房屋附近的樹林,樹葉開始瘋狂的抖動,裏面躁動不安,而纏在黑狗身上的蛇,在聽見手機的快門聲後,迅速離開黑狗,往樹林深處鑽去。
黑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年輕的婦女也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她蹲下來溫柔的撫摸着黑狗的頭,嘴裏念叨着:「你受苦了。」
「可以把你的狗借給我嗎?
你的狗是公狗,我家的狗是母狗,讓母狗懷孕,村里就有延續的希望。
作為交換,你可以免費在我這裏住三天。」年輕婦女站起身來,她皮膚毫無血色,眼底烏黑一片,印堂發黑,整個人死氣沉沉。
蘇青魚微微皺眉:「這隻狗已經很老了。」
「這個村里需要狗。」年輕女人有些惶惶不安,她雙拳緊握,「如果沒有狗,屋子就不再安全。」
「讓我先考慮一下吧。」蘇青魚知道狗可以驅逐詭異,但是昨天夜裏,那個東西在她手心上寫字的時候,狗沒有叫。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蘇青魚心裏暫時沒有答案。
「我只能給你一天的時間,這個村子沒有狗根本就轉不了。」說完,那個年輕的婦女回到自己的屋裏。
看着年輕婦女離去的背影,蘇青魚若有所思,她低頭看一下手錶,然後估算時間,轉頭對無心說道:「我們去後院看看。」
後院,破敗的籬笆上,掛着枯萎的藤蔓和凋零的枯葉,正中央豎着一口古舊的水井,井的石壁已經被歲月侵蝕,佈滿了斑駁的裂紋。
一股寒氣從井口升騰出來。
蘇青魚將手機重新調成靜音後,對着水井拍照。
照片裏,水井邊,新娘身穿血紅色的嫁衣,頭上珠釵凌亂,黑髮散落在肩上,遮擋住半邊臉,蒼白的手指輕撫着井壁。
無心說道:「她想說話,用攝像功能。」
蘇青魚打開攝像機。
只見新娘扭動着僵硬的脖子,慢慢的轉過臉,正是李娜娜!
李娜娜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空無一物的眼眶中,流出兩行濃稠的鮮紅血淚。
「表姐,救我……」
隨後,她的聲音變成劇烈的尖叫,一聲比一聲高亢。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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