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驟然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司主!」梁九難立刻看向李尚京。
李尚京點點頭,神情凝重地看着盛大人:「盛大人,現在你還要攔着我們嗎?」
這一瞬,盛大人臉色青白一陣,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尚京見狀,冷哼一聲,將其推開,並帶着梁九難等人沖入宅院之中。
剛剛行至內院的時候,便聽到內中傳來一陣驚叫聲。
定睛一看,丫鬟、僕人,有不少身帶血漬,還有些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也不知還有沒有氣息。
而在後院假山的位置,一個身如山精的怪物,就那麼站在那裏,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四周,鋒利的獠牙如同野豬,更是沾滿了血漬。
從他身上殘留的服裝不難看出,這個化作山精的人,還是盛宇鴻!
「怎麼回事,梧桐子先前不是已經解除了他的詛咒了嗎?」梁九難心中一沉。
玉琅琊卻道:「這件事情上謎團還有很多,就連玉玲瓏身上也是謎團無數,現在一切都不好說。」
李尚京點點頭:「拿下!」
霎時間,諸多降魔衛沖了出去。
他們將假山的位置圍攏成了一個圓圈,將變成山精的盛宇鴻團團包圍在其中。
旋即,臂粗般的鎖鏈紛紛拋出,全部纏繞在盛宇鴻身上。
伴隨眾人雙手結印,一張張符咒緊貼在鎖鏈之上,帶着一陣驅邪的金光,將盛宇鴻牢牢束縛於其中。
盛宇鴻發出一陣痛苦的咆哮聲,試圖掙扎,卻抵不過這些符咒鎖鏈的攻擊,三下五除二,便被鎖鏈牢牢束縛,捆了個結結實實。
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情已經解決的時候,盛宇山卻跌跌撞撞地從後院跑了出來,眼中滿是驚恐:
「爹,不好了!」
「後院後院裏,很多丫鬟和僕人,都變得和先前主母一樣!」
「全變成了骷髏!」
此言一出,梁九難等人都變了臉色。
先前已經探明真相,那酷似降魔司詛咒的本事,乃是玉玲瓏以箜篌詛咒模仿而來。
但是她本人都已經被抓了,這個時候冒出來的箜篌詛咒,又是哪裏來的!
「九難,琅琊,你們兩個去看看情況!」李尚京沉聲道。
「諾!」梁九難和玉琅琊立刻跟着盛宇山前往後院位置。
映入眼帘的,是很多丫鬟和僕人周身黑氣森森。
他們發出悽厲的哀嚎,身體卻在眨眼之間就化作一具骷髏!
梁九難和玉琅琊見狀,雙手各自出現一條紅線。
伴隨紅線伸出,銅錢和符咒在紅繩之上滾動。
眨眼之間,梁九難和玉琅琊已經將剩餘被詛咒包裹的人納入到羅網之中。
旋即,兩人口誦《破地獄咒》,隨着道教經咒的力量,伴隨雙手結印,試圖將這裏的詛咒盡數破解。
一時間,經咒所散發的金光不斷中和着這些丫鬟僕人身上的黑氣。
可很快,黑氣便漸漸無法被壓制。
梁九難見狀,臉色一變,當即周身化作雷光,直接以降魔真雷的手段劈散四周那些黑氣。
雷光所過之處,黑氣果然散溢消失。
眼見有用,梁九難和玉琅琊互相使了個眼色,玉琅琊一人操縱紅繩羅網,梁九難則是以羅網為引,將雷光遍佈其上。
剎那,聲聲慘叫不絕於耳。
但這些丫鬟僕人身上的黑氣,也在迅速消弭。
終於
「砰!」
「砰!」
隨着黑氣的消失,丫鬟和僕人也紛紛踉踉蹌蹌地摔倒在地。
緊接着,他們面露痛苦之色,一個個捂着胸口嘔出一個龍眼大小的黑色石頭。
和先前從盛夫人他們身上拿到的石頭,又隱隱有所不同。
梁九難用絹布包起一塊,仔細檢查之後,發現這石頭上除了有相似的咒文之外,還多了一個如同山鬼般的圖案。
在將石塊拿給玉琅琊看了之後,玉琅琊不也不由震驚:「這不就是玉玲瓏所化身成的山鬼嗎?」
寧豐卻道:
「準確來說應該是山鬼廟的山鬼雕像。玉玲瓏也只是利用那尊山鬼雕像幻化出了類似的姿態而已。」
「所以,玉玲瓏可能是詛咒盛宇鴻的人。」
「但是,詛咒盛宇鴻,詛咒死者和盛家其餘人的,恐怕不單單是玉玲瓏一個人。」
「這件事情,應該就和戴着扳指的蒙面男人有所關係。」
玉琅琊點了點頭,又給所有昏迷的丫鬟僕人一一檢查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你的雷法的確破掉了這些黑氣,這些人的命是保住了。」
「但是,被如此強大的詛咒波及,終究是傷了根本,恐怕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才可以了。」
一旁,盛宇山連忙說道:
「兩位放心,這些丫鬟僕人,我們盛家會好好照料,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只是我弟弟怎麼辦?」
梁九難看了看盛宇山,只見對方的眼神倒是真誠,但還是問了一聲:
「盛公子,冒昧問一句。」
「你雖為長子,卻非嫡子。」
「你們盛家攏共就兩個兒子,這盛宇鴻更是個不學無術之人。」
「他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你這兄長就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
「再加上盛夫人已經死了,只要你娘親努努力,將來借着你抬為正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琅琊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九難!」
盛宇山卻笑呵呵的並未生氣,而是面相真誠的說道:
「梁大人,其實因為這件事情,父親也找過我談話。」
「可是,我也說句不客氣的話。」
「我盛家,並非是什麼累世官宦的門戶,我父親做了錄事參軍,雖不至於這輩子就困於揚州城,但前途最多到五品官而已。」
「若說萬貫家財,我盛家倒是也沒有那麼富庶。」
「若論世襲爵位,我盛家也沒有。」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也有個人的緣法,我如今便等着最後科舉,步入官宦之途即可。至於此時戕害兄弟,着實是畫蛇添足,沒必要的事情。」
梁九難深深看了盛宇山一眼,點了點頭:「你倒也不藏着掖着。」
盛宇山這段話說的很明顯了。
盛家目前所能夠留給後人的東西,還不足以讓他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而鋌而走險。
雖然這種權衡利弊的話聽着刺耳,但也的確是實話。
作為同父異母的兄長,他能溫和對待跋扈的弟弟,已經是盡了本分。
若說兄友弟恭,這話講出來,反倒是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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