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將頭顱微微仰起,眼神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我今日的那番話,是要讓他們知道,這顧府在做主的人是我。」
「而我只會留,那些懂事聽話的奴,至於那些有些別有用心之人,也不配留在我顧府。」
姜念垂眸看了眼桌上的紙,不緊不慢地說:「這幾日,我一連清除了好幾個,仗着在顧府待了許久,就無法無天、認不清誰不是主子的奴僕,是在點醒他們。」
「要看清形勢,不要站錯了位置。」
「要不然,一不小心就走了,那幾人的後路了。」
「至於,我為什麼將我院中的奴僕都清理了,自然是為了培養一批值得我信賴的人。」
「為了避免這些人,剛入我院不懂規矩,犯了錯。」
「所以,我需要用一些不聽話的奴僕,提點他們。」
「這樣才不至於,被他人的言語迷昏了心智。」
顧懷南思索了會,「確實,那些本就犯了小錯的奴僕,理應逐出顧府了,可是母親卻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若是他們再犯錯,用懲罰他們的手段,點醒旁人,又有何不可呢?」
顧懷南臉上露出一抹窘迫的神色,「還是母親考慮得周全,這些事,孩兒從未想到。」
「倘若,顧府這次,更換了大批奴僕,母親又要重新管理,只怕是更加的累。」
「倒不如,留着幾個不聽話的奴僕,必要的時候可以殺雞儆猴。」
姜念嘴角略彎,「而且,這些人大多貪圖小恩小惠,若是我再恩威並施,他們絕大部分都會倒戈。」
到時候,這府中沒了顧修德的親信,看他還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那時,她定要將顧修德狠狠踩入泥土裏,讓他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自私自利的小人!
姜念越想越氣,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着。
瞥眼間,姜念看到放在角落的木箱。
那是,溪兒三朝酒那天,從小木屋翻出來的。
裏面全是顧修德瞞着她,私自攢下來的錢財。
不過。
顧修德即便每月領的俸祿再多,也攢不出這麼一箱錢財來啊!
難道是皇上給的賞賜?
這也不可能,若是皇上給了他一筆豐厚的賞賜,她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的。
難不成這些是顧修德貪污所得?
此事,她定要好好查上一番。
「母親。」顧懷南詢問道:「看你臉色有些不好,可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有些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
夜間。
在姜念睡得迷迷糊糊之際。
倏然聽到,房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呵,現在想來夫人也真是挺可憐的!」
「生了四個孩子,也就二少爺有點出息,可是有什麼用?又不進宮做官,整日四處奔波,與一些窮苦百姓打交道,以後又能有什麼大成就呢?」
「至於其他幾個,不是呆子,就是草包,真想讓他們以溺自照一下,到底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府中?」
「你說,這夫人是克自己的孩子啊?要不然怎麼個個都能沒出息呢?」
「依我看吶!」
「老爺還不如將夫人給休了,重新娶個妻子,為顧家延續香火呢!」
「要不然,老爺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根基,早晚得被四個不成器的孩子給敗光了。」
「哦,不對!是五個,差點將那顧溪兒給忘記了。」
此時,另一個女人出了聲,「你小聲點吧!這話讓夫人聽到了可不得了。」
「怕什麼?其實我...」
這的話,才說了一半。
倏然發出「哐啷」一聲。
只見雪柳從房內走出來,抬手間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那女人的臉上。
氣的雪柳還大罵了一聲,「你這小賤蹄子,竟然如何胡言亂語!」
隨後,幾個小廝將門外的女人押到房內,跪在了姜念面前。
屋中的油燈重新被點亮。
在搖搖晃晃的燈光中,姜念看清了女人的衣着與面容。
這個女人是府中的低等丫鬟,面容生得精緻秀麗。
只可惜了,腦子不太好。
姜念盯着她看了會後,斜靠在躺椅上,支着下巴,懶洋洋地對雪柳說:「掌嘴。」
雪柳走上前,掄圓了胳膊,又一耳光打在這丫鬟臉上。
隨即,丫鬟白嫩的臉龐腫脹起來。
姜念皺着眉頭,有幾分心疼她。
生得如此俊俏,怎麼這腦子就是不開竅呢?
姜念搖搖頭,「將此人押下去,好好教育一番。」
那丫鬟倏然昂着下巴,挺直身板,高聲說:「夫人,您今晚打了我,就不怕老爺生氣嗎?」
本來只打算安靜看戲的顧溪兒,眯起一雙圓眼陷入了沉思。
【這丫鬟是誰啊?竟然如此囂張。】
好一會,顧溪兒才想起這丫鬟是誰。
那時,她還沒出生。
端午節那天,顧府擺起了家宴,說是家宴也只不過是顧老夫人、顧修德、姜念與顧長策四個人在一起吃飯。
在飯桌上,顧修德喝了酒,卻嫌喝得不夠盡興,又獨自一人來到後花園喝酒。
正巧撞見了這個丫鬟。
看着這丫鬟花容月貌,美得不行,顧修德便起了色心,上前就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可是礙於姜念還在府中,顧修德不敢太過放肆。
只能親了親她的臉頰,又摸了摸她的手,還從腰間扯下一個香囊,贈予了她。
此後,她便整日幻想着,顧修德將她納入府中,成為妾室。
不必再成天伺候他人。
顧溪兒在一旁激動地說:【娘親,這人曾與渣爹有肌膚之親。】
【還一直幻想成為渣爹的妾室。】
姜念冷笑了一聲。
好你個顧修德,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事!
「夫人,這香囊你眼熟嗎?」
姜念被她的聲音,放眼看去。
一個絳紫色的香囊躺在這丫鬟的手心上。
姜念的心突然間,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疼得厲害。
眼熟,怎麼會不眼熟呢?
這個香囊是她一針一線,親手做給顧修德的。
她還記得。
她把香囊遞給顧修德的時候,他曾說過,會日日夜夜戴在身邊,好好珍惜。
現在他卻把香囊給了別的女人,甚至還拿着她親手做的香囊,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真是太可笑了。
姜念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情緒都隱藏好,微微勾起嘴角,「不過是個香囊罷了,又如何?」
這丫鬟咬了咬唇,「夫人,此事我也就不瞞你了。」
「這個香囊,是老爺親手給我的。」
「老爺說過,會把我納入府中的。」
姜念點點頭,嘴角帶着幾分笑意,「你若想當顧修德的妾室,便去找他說吧!」
她可沒有閒工夫,管這些事了。
現在她最重要的事,便是好好將溪兒撫養長大,不讓四個孩子的人生走向悲劇。
不讓姜家遭人陷害,慘丟性命。
還有,讓顧修德付出慘痛的代價,並與他和離。
姜念揮揮手,輕描淡寫地說:「將她安排到後院,做些打掃衛生的事吧!」
話音剛落下,她便聽到顧溪兒急得哇哇亂叫。
【娘親娘親,你快將她逐出顧府啊,還將她留在府中幹嘛?】
姜念倒是十分淡定,輕輕拍着顧溪兒的背,哄着她睡覺。
一盞茶的功夫,原本還在哭鬧的顧溪兒,已經安然入睡了。
姜念看着她熟睡的容顏,小聲說着:「溪兒呀!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若是,今晚娘將這小丫頭掃地出門了,日後定然惹來不少閒話,這不利於娘在府中樹立威嚴。」
「只會有人傳,娘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容不得自己的夫君納妾。」
「甚至還會傳出顧修德與那丫鬟如何情比金堅,娘如何棒打鴛鴦,只會讓人看了笑話啊!」
「而且,要想修理那個丫鬟,又何必用我的手呢?」
「我只需要在無意間,將此事告訴謝夢薇,她自然會逼着顧修德,去修理那個丫鬟了。」
「溪兒。」姜念抬手撫摸着她的胎髮,「娘要的從來都不是帶着衣物灰溜溜地從顧家離開,而是要架空顧修德,讓他把曾經吸食姜家血肉,連本帶利的給還回來。」
*
隔日。
天空剛露出一絲光亮,顧長策便興沖沖地往姜念的院中跑去。
「阿娘。」顧長策探出個小腦袋,往屋中看去。
雪柳剛好替姜念打扮完。
姜念正起身往門口走去,「今日起得倒是挺早啊!」
顧長策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聲,「孩兒這不是想着,要來給母親請安,所以天還沒亮就趕過來。」
姜念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希望你日後,都能如今日這般懂事。」
顧長策立刻走上前,扶着姜念的手,邊走邊說,「阿娘,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是我現在長大了,懂事了,定不會再給惹出是非,讓阿娘擔心。」
「還有。」顧長策伸長着脖子往顧溪兒的方向看去,「我現在當哥哥了,得給妹妹做個榜樣。」
「你腿上的傷,可有好些?」姜念垂眸看着顧長策的腿,問道。
「好多了!」顧長策把腿伸出來,得意揚揚地說:「二哥可真是華佗轉世,這才幾天,我就能活動自如了。」
顧長策又動了兩下腿。
姜念被他逗得開心,點了點他的額頭道:「你二哥可是說了,讓你多注意休養,別整天到處亂跑,知道了嗎?」
顧長策摸了摸額頭,「知道了。」
姜念看着他,問道:「還沒用早膳吧,不如在阿娘院中用了,再去學堂如何?」
顧長策立即應下,這目光卻停留在顧溪兒的身上。
想起當初,他居然會以為,自己是將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帶回家,粘在了溪兒身上,就覺得臉紅。
他的妹妹可是仙女下凡,特地來拯救他的啊!
不過。
溪兒既然知道,賈運會在今日的月考中污衊我作弊。
那溪兒是不是也會知道,夫子這次出的題目答案是什麼呢?
若是溪兒能把答案告知於我,那我就能取得一個好成績讓阿娘高興了。
「想什麼呢?」姜念夾了一塊肉放到顧長策的碗中,問道。
他立刻回了神,連連搖頭,然後又用餘光偷偷看了顧溪兒,問道:「阿娘,妹妹什麼時候才醒啊?」
姜念笑了笑,「溪兒現在還小,正是需要睡覺的時候。」
「哦。」
顧長策失望地咬了一口肉,心念着:看來今日是沒法指望溪兒告訴我答案了。
下一秒,他卻聽到了溪兒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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