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凱被良言如此嘲諷過後,竟然出奇地沒有憤怒,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帶着一種犀利的目光認真地審視着四人。
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
但除了遭遇靈異事件之外,很多細節也能夠證明他們不是警察。
到了現在,葛凱依然沒有告訴眾人真相,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眼見着美好的生活就要來臨,如果在這個時候為了活命將這件事情講出去,那最後一旦寧秋水他們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警察,那他們就全完了!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葛凱清楚,他們所作的那些事情並非是完全沒有紕漏的,只要警察找到了王丞秀的屍體,再細細一查某些事,很快就能給他們四個人定罪!
而他所做的事實在是過於殘忍,即便最後活了下來,後半輩子也是在牢獄之中度過!
葛凱無法接受。
他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想到了這裏,他死死咬住了嘴唇,選擇了沉默。
見他如此,幾人也是微微搖頭,沒有多說什麼,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穿好了雨衣,便準備前往下一個目標地點。
「王振那組逃向了我們的西側。」
「現在那隻鬼要來找我們,我們得往東走,這樣可以最大程度防止它在半路上來堵截我們。」
良言看着地圖,冷靜地分析道。
他的眉間,有散不去的愁容。
眾人的臉色也差不太多。
這隻『抬頭鬼』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重了!
從任務開始,到現在,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
沒有任何所謂的殺戮法則。
他們只能逃……
無窮無盡地逃亡……
「可牧雲嬰他們也在東邊啊。」
馮宛銘有些遲疑。
「如果我們往東邊跑的話,到時候我們出了問題,他們豈不是就跟着遭殃了……」
良言道:
「你的手機是擺設嗎?」
馮宛銘聞言,忽地一拍頭,訕笑道:
「不好意思言叔……我sb了。」
幾人一路東行,並且提醒牧雲嬰那一組往北,再西行。
路上,眾人開着才買來的新車,氣氛很是沉悶。
「『抬頭鬼』第二個覺醒的能力,應該是口。」
忽然,開車的寧秋水說道。
車裏的幾人一怔。
「口?」
「怎麼說?」
寧秋水搖了搖頭。
「只是猜測,不能完全確定。」
「總之你們好好留意一下,如果我猜對了,會告訴你們原因的。」
說着,他瞟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
葛凱一個人坐在後排的中間,面色蒼白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葛凱,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這麼做嗎?」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良言忽然問道。
葛凱被他一cue,立刻回過了神。
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搖頭。
「不會。」
良言微微一笑。
「不,你會。」
葛凱一怔。
「賭徒最大的特點就是,賭輸了之後會後悔莫及,但是從來不會吸取經驗,下一次還會接着賭。」
「賭到最後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罷休。」
「他們會去借,借不到就去搶。」
「直到他們翻身的那天……可是這世上,根本沒有翻身的賭徒。」
葛凱聽到這裏,一股血立刻就猛地沖向了他的腦子,他憤怒地想要起身去抓良言,可白瀟瀟鋒利且冰冷的匕首已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亂動喔……這把刀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白瀟瀟柔和的聲音帶着莫名的寒意,讓葛凱瞬間就冷靜了不少。
一旁的馮宛銘急忙摁住了葛凱。
「幹嘛啊!」
「大家都冷靜點,冷靜點!」
他安撫着眾人,示意白瀟瀟收回自己的匕首。
後者嫣然一笑,匕首一翻轉,便不見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良言,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下,平靜且優雅。
「你在說誰?」
葛凱的眼睛裏已經被血絲佈滿。
良言淡淡道:
「你剛才的反應,已經證明了我的猜測,看來……之前你所說的,也不全都是虛假的信息。」
「你好賭,欠下了一大堆賭債,還不上了,這才動了歪心思吧?」
葛凱冷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良言眼鏡上掠過了一道光:
「看來,的確是求財了。」
「這個世上,為了錢命都不要的人很多,各有各的難處,我從來不會覺得他們活該……但是賭徒除外。」
葛凱眯着眼,努力壓下內心的怒火。
「我從來不賭。」
「我有自己父母留下的房子,還在市中心,我也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和保險……還有一個愛我的妻子,我需要賭嗎?」
良言平靜道:
「我相信你說的這些……但全都得在前面加一個『曾』字。」
「你曾有一套父母留下的房子,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愛你的妻子。」』
「但現在,它們都已經被你賭輸掉了。」
葛凱面色漸漸扭曲,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你就這麼確定,我是個賭徒?」
良言沉默了一小會兒。
「是的。」
「本來沒有想到,但是你自己告訴我了。」
「當你栽贓嫁禍給王丞秀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你會不會才是那個賭徒?」
「而後,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是。」
葛凱冷笑道:
「我做的一切?我做了什麼?」
「我可一直都是按照你們安排的在做啊!」
良言忽然從車上拿出了一根煙,遞給了葛凱。
「抽煙嗎?」
「我們沒信心能保護你撐過今天……你喜歡抽煙,那就多抽點,抽一根少一根……搞不好也可能是最後一根。」
葛凱遲疑了片刻,還是接過了良言手裏的煙。
後者微笑道: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我們不是警察,對吧?」
「但是你依然不願意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們。」
「為什麼呢?」
「因為你們在聯手殺害王丞秀的時候,應該是留下了一些紕漏的,很多東西都沒有處理好,回頭萬一我們將這些事告訴了警察,他們一旦找到了王丞秀的屍體,你麻煩就大了!」
「到最後,很可能你還會陷入比原來還糟糕的境地。」
「可反之,只要你撐過了這幾日,我們一走,就再也沒有人能打擾你們。」
「你這樣的行為……不就是在賭,我們即便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也能夠保護好你嗎?」
良言說到這裏,目光已經掃到了後視鏡上,葛凱臉上流下的汗珠……
「以前你賭錢,現在……要賭命了是嗎?」
ps:第三更,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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