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是在凌晨五點左右發生的。
原本以為的兇手會對他們動手的寧秋水和韓崇,在警惕了一整晚之後,一道從704傳來的驚恐叫聲驚醒了他們。
兇手動手了。
但並沒有對他們動手。
這讓二人都有一種莫名的錯愕感。
難道他們二人不是最接近真相的人嗎?
猶豫了一會兒,寧秋水他們還是來到了704,敲開了房門。
隨着一個鍋蓋頭的高瘦男人打開了房門之後,眾人都看見了他蒼白的面容。
這一次,僅剩下的8人全部都已經聚了過來。
「出事了?」
沒有一句廢話,男人點了點頭。
他讓開了自己的身體,讓所有人都進了房間,然後帶着他們來到了廚房門口……
地上,全是猙獰的血跡。
幾乎鋪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讓眾人都是不自覺地心頭一顫。
鍋蓋頭深吸一口氣,小心避開了地面上的血漬,來到了廚房裏的柜子面前,將櫃門一個接着一個全部打開,裏面的景象幾乎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那些空曠的柜子裏面,竟然全都擺放着一塊又一塊血淋淋的屍塊!
「我醒來就這樣了……」
鍋蓋頭從身上摸出了一包煙,嘴唇哆哆嗦嗦,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房間裏的柜子,箱子,盒子……」
「但凡是空的,裏面一定裝着他的肉……」
站在韓崇旁邊的聞菲,不自覺地抱緊了韓崇的胳膊,問道:
「他是誰?」
鍋蓋頭有些情緒低落,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口鼻白霧繚繞。
「常嵐飛。」
「我對他不太了解,我們也不是同一間詭舍的人。」
「昨晚他忽然消失了一段時間,我以為他遭遇了不測,結果晚上我要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我就開了,他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那時候,他還沒有什麼奇怪的徵兆,只是躺下睡覺的時候,對着我說了一句『你覺不覺得,我們房間裏的柜子實在太空了?』。」
「我那個時候也沒太在意,畢竟我們房間裏的那些柜子……確實很空。」
「結果沒想到一大清早醒來就變成了這樣!」
鍋蓋頭名叫諶龍。
眾人聽着鍋蓋頭的敘述,都覺得渾身上下直冒寒氣。
又是一個自殺的人。
他們最大的倚仗——鬼器,在這扇血門裏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兇手』殺人的手法過於詭異,似乎能在無形之中對他們進行催眠,簡直防不勝防。
誰也不知道到自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常嵐飛回來之後就只給你說過那一句話?」
人群里,另一個看上去比較強壯的女人擰着自己的粗眉。
諶龍點頭。
「嗯。」
強壯女人冷笑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隱瞞事實。」
「撒謊也不提前合計一下!」
諶龍愣住了片刻,隨後脖子上青筋跳起:
「撒謊?」
「我室友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我的房間裏,我撒謊?」
「我撒謊對我有什麼好處?」
強壯女人目光如箭。
「你室友消失了那麼長時間,忽然回來,你連問都不問?」
諶龍怔住。
「我……」
他說不出話來,但臉色的變化昭示着,他確實對眾人隱瞞了一些事情。
「敢一個人進入第六扇血門的人,就算蠢,總不至於連如此警惕心都沒有。」
「消失了很久的室友忽然回來,我就不信,你連問都不問一下!」
被強壯女人當眾戳穿之後,諶龍緩緩抬起眼,眸光裏帶着濃郁的惡意,緊緊盯着強壯女人。
「就算我有所隱瞞,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誰知道你們之中會不會就有『兇手』?」
「你這麼急,難道是你害死的常嵐飛?」
這個叫做諶龍的人,顯然之前在其他門裏面被詭客害過,對於同樣進入血門的詭客,抱有十二分的警惕,甚至要高過血門背後的鬼怪。
其實在場的人里,對於諶龍的這種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
很多門中,人就是比鬼怪還要可怕。
強壯女人皺眉,對於鍋蓋頭的無端指責感到憤怒,於是他們爭吵了起來。
而寧秋水則走到廚房裏仔細勘察了一遍,然後叫道:
「行了,別吵了,說正事兒!」
聽到他的話,二人很快也停止了爭吵,只用仿佛要殺人的眼光看着彼此。
「寧小哥,發現了什麼?」
韓崇急忙走上來。
他現在對於寧秋水二人是足夠信任的。
對方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至少是冒着生命風險過來救過他。
這至少證明了,寧秋水不是『兇手』。
「常嵐飛不是自殺的。」
「你怎麼知道?」
寧秋水指着地上的血跡說道:
「血跡很自然,沒有任何被人工清理過的痕跡,可以根據血跡的乾涸程度和顏色來判斷死者之前的行動痕跡。」
「死者是最後才來到廚房的。」
「到了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一隻左腿。」
「因為地面上,只有一隻血腳印,來自於右腳,和柜子裏的腳大小形狀能對得上。」
「他先來到了廚房的最左邊,割掉了自己僅剩的右腿,放進了柜子裏,然後才是他的頭,手,最後是內臟……」
寧秋水說到了這裏,目光變得格外犀利。
「這裏存在兩個悖論點。」
「第一,沒有腿,沒有後續的腳印,也沒有手印,死者是怎麼來到其他柜子面前的,飄過去的嗎?」
「第二,人沒有頭會死,他割下了自己的頭,是怎麼完成後續操作的?」
寧秋水話音落下,房間裏立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沒過多久,一些人的目光便不自覺地轉移到了鍋蓋頭諶龍的身上。
後者被這眼神給搞得有些破防,瞪着眼:
「草,看我搞毛啊!」
「懷疑我是兇手,那就報警啊,讓警察來抓我!」
聞菲擺了擺自己胖胖的小手,急忙站出來緩和氣氛:
「不不不,沒人說你是兇手,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你確實有那麼一丟丟的嫌疑。」
諶龍鬱悶地扔掉了手裏的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ctmd……三天,死了四個人,連兇手的影兒都沒看到,鬼器還一點兒用都沒用,找tmdbbt啊!」
他煩躁不已,伸出手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後腦。
那似乎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站在側面角度的白瀟瀟看見了他的後腦部分,那裏已經少了一撮頭髮,明顯禿了不少。
顯然,諶龍這幾天經常抓那裏。
再進一步說……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焦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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