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001。
兩個男人靠着窗戶抽煙,煙灰缸被放在窗沿上,裏面已有少許煙灰。
二人一高一矮,身形都偏瘦,右邊那名還是光頭,頭上,臉上,許多疤痕。
他們都是進入這扇門的詭客,左邊那人叫做卜未東,是之前在驛站二樓逃亡時,說自己殿後來維持秩序的人。
右邊兒那人叫做辛韋良,眼神掛着一些不尋常的陰翳。
「幾點了?」
卜未東對着辛韋良問道。
後者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11點,東哥。」
「晚上?」
「當然是中午。」
卜未東沉默了會兒,說道:
「外面兒這天實在太陰,我還以為已經入夜了。」
「對了,那隊人也到了?」
辛韋良點頭。
「到了,我剛才去看了,大貨車就停在外面。」
卜未東沉默了會兒。
見他一直不說話,辛韋良問道:
「怎麼了東哥?」
卜未東盯着外面的大雨,搖頭道:
「不對。」
「哪裏不對?」
卜未東:
「按道理說,他們應該到不了酒店。」
他輕輕對着煙灰缸彈了彈煙灰,開始復盤他們過來的情況:
「我們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下雨了。」
「你還記得車窗玻璃上的那張『鬼臉』嗎?」
辛韋良猛吸了一口。
「記得,那是寇志華的臉。」
「之前在驛站二樓,只有他答應了外面敲門的鬼的問話,想來該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被留在了那裏。」
卜未東點頭。
「對。」
「我們的車子無論是速度,還是重量,還是對於逆向風的抵抗,都要遠遠優於那輛大貨車。」
「期間也沒有任何停頓,按照那個時間來計算,我們不知道甩開了大貨車究竟多長的距離……寇志華的鬼魂在另外兩輛車的車窗前面也出現過,說明不僅僅是針對我們,所有人都受到了影響。」
「那張臉是因為雨產生的,貨車上的那些人肯定也逃不掉,以我們車子的速度,抵達酒店的時候都差些讓寇志華的鬼魂擠出來,你覺得開貨車的那些人來得及嗎?」
卜未東說出了這個矛盾點,辛韋良也陷入了沉思。
「東哥,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但這是為什麼呢?」
「『信』上沒有提及啊,要不我去隔壁找他們問問?」
「我們的『信』內容不可能完全重複吧,他們那裏也許有新的線索。」
卜未東瞟了一眼辛韋良。
「你做事怎麼虎頭虎腦的,你去隔壁找他們問,他們不給,你能看得見?」
辛韋良咧嘴一笑,臉上的疤痕扭動,看上去像極了一條又一條蜈蚣。
「他們會給的。」
「不給的話,我殺兩個人,活到這扇門的人都怕死,看見我拼命,他們會把『信』教出來的。」
辛韋良說着,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妙極了,於是扔掉了煙頭,就要去隔壁,卻被卜未東叫住:
「趕緊給我回來,一天天的,跟這個拼命,跟那個拼命,你幾條命啊?」
辛韋良無奈地回過頭:
「東哥,你束手束腳,很容易吃虧的。」
「這是第八門,沒準兒一個機會錯失,萬劫不復。」
「我腦子不好使,你也知道,也就現在能幫上你了,真到了厲鬼索命的時候,我的作用可謂是微乎其微……」
卜未東嘆了口氣:
「事情沒那麼糟糕。」
「先聽我說,我琢磨了一下,寇志華的鬼魂或許只是對我們的一種提醒……」
「它應該是血門專門留給我們的『線索』,否則以大貨車那個龜速,寇志華在半路上就得早早出現。」
「貨車上一共就7名詭客,每人鬼器只能用一次,按照第八扇門厲鬼的強度,他們根本撐不到酒店。」
頓了頓,他篤定道:
「絕對,絕對撐不到。」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一次血門世界的詭異程度還在我們預估之上,許多外面的物理規律,在這裏未必是適用的。」
「比如,我們覺得我們甩開了大貨車很遠,實際上,它離我們一直很近。」
「那麼,如果將寇志華的鬼魂作為一種提示,情況就比較能說得通了——雨水打在玻璃上,變成了鬼。」
「沒有雨水,鬼又消失了。」
「那麼——水和玻璃,不能長時間接觸。」
看着聽的一臉懵逼的辛韋良,卜未東繼續道:
「另外,還要小心鏡子。」
「從某些角度來說,鏡子和玻璃也有一些共通性。」
「反正我們就在酒店待一天,不需要洗澡,也不需要使用他們的洗漱台。」
「儘量避免玻璃和鏡子沾上水,明天雨一停,我們立刻就離開酒店!」
辛韋良點點頭。
「我聽不太懂,不過東哥你說啥就是啥。」
…
另一邊,顧少梅也察覺到了寧秋水的異常,對方站在窗戶口,雙手揣兜,一直凝視着外面的酒店門口的位置,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
顧少梅合上了手中的書,好奇地對着窗戶旁邊的寧秋水說道。
後者回道:
「車。」
片刻後,寧秋水轉過身,朝着房間門口走去。
「別亂跑,我去006看看。」
「那個房間的角度應該會看得更清楚。」
「有些事,回來再跟你們聊聊。」
顧少梅微微點頭。
「好。」
寧秋水走後,顧少梅盯着門口出神,嘴裏又念叨着:
「獸醫……醫生……醫生……醫院……」
…
ps: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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