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陳彬。」
站在陳彬的病床面前,王雪兒神色略有一些複雜。
她是幾乎全程參與了陳彬的審訊計劃,親眼看着陳彬被他們一步步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沒有一點心理承受能力,王雪兒真覺得自己沒法面對這個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的男人。
當然,一想到對方是一個曾經害死了諸多無辜平民的罪人,王雪的心裏會好受很多。
看見了王雪幾人,陳彬的眸子裏竟然沒有多少憎恨,反而是冷漠居多。
寧秋水和陳彬的眸子對上,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冷漠,還帶着一抹挑釁。
顯然,陳彬將寧秋水當成了新的『審訊專家』,不過以前那麼殘酷的審訊他都扛了過來,現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只能靠着一堆機器和藥物續命,留給他們這些『審訊專家』的審訊手段已經不多了。
因此,陳彬反而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寧秋水來到了陳彬的床旁邊,先是繞着陳彬走了一圈,而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面容,笑道:
「你不是視頻里的那個人。」
陳彬沒有說話,也懶得說話。
氣氛似乎顯得有一丟丟的尷尬,但寧秋水絲毫不介意,他轉頭對着王雪兒說道:
「幫個忙,我想跟他單獨呆一會兒。」
王雪兒點頭,帶頭朝着門口走去。
關上門後,陳一龍忍不住吐了口唾沫。
「這傢伙……還玩兒神秘呢。」
「不就是個爛大街的殺手,神氣什麼……」
柯藍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跟他慪什麼氣?」
「這傢伙不過是咱們用來賺取『功勳』的工具而已。」
「成了,咱們在這個項目上也算是出了力,要是不成……反正死的也是他,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說着,他又看向了沉默的郝文和王雪兒。
「你倆怎麼不說話?」
郝文乾咳了兩聲,眼神有些飄忽。
「我覺得……這傢伙好像有點不一樣。」
「興許還真能給他問出點什麼。」
王雪兒則一副思考的表情,道:
「其實……我以前了解過一些關於他的事。」
「他似乎是一個『被選中的人』。」
提到了這個,幾人的臉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
「你認真的?」
陳一龍瞪着眼。
王雪兒瞟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我不確定,也是道聽途說,但沒有一點兒經驗……我覺得他也沒法解決『太陽花福利院』的問題,畢竟這可是鬼鎮的高危事件之一,當初軍方在裏面折損了不少人,只不過由於它的危害有限,所以後來暫且被擱置……」
「姑且等等吧……」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本事。」
…
d1617。
寧秋水站在了陳彬的面前,微笑地看着對方。
「其實我還挺佩服你的,能熬過那麼多的殘酷審訊。」
「不過你放心,我今天來,不會對你用什麼極端手段……當然,你自己心裏也清楚,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也根本承受不了那些了。」
寧秋水說着,一邊來到了房間的一旁,拉過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是幾個鐘頭前才詳細了解到關於你的事情的……在來之前,我還特意觀看了一遍你之前經歷的一切。」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裏想的是什麼嗎?」
「我想的是……如果換做是我,我能熬過去麼?」
寧秋水的娓娓道來,反而讓陳彬冷漠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這當然不是他對寧秋水的態度發生了變化,而是陳彬放鬆了稍許。
他在這個地方很無聊,免費聽人嘮嘮嗑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寧秋水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但無論我模擬多少次,最終的結果都是……不能。」
「人類對於痛苦的承受上限其實很高,但往往他們在痛苦面前容易屈服,這是因為……他們沒有特別需要守護的東西。」
「但當一個人有決定要為之付出一切都要守護的東西時,他的意志力就會變得堅不可摧。」
「這樣的人我也見過不少。」
「有人守護着愛,有人守護着恨……」
寧秋水說着,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
「也有人……守護着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他不願意面對,所以寧可粉碎自己,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你沒有親人,沒有摯愛,孑然一身……我思來想去,能有什麼讓你不懼苦痛和恐懼呢?」
「恰巧,我的腦海里真的有一個答案……」
說到這裏,寧秋水的眼神一凝,讓床上躺着陳彬莫名顫抖了一下。
「那就是恐懼本身。」
「人天生恐懼疼痛,你能夠抵禦這份恐懼,那是否意味着,你不願說出的那個秘密會讓你感到更加恐懼?」
「是什麼呢?」
「……夢魘老太麼?」
提到了那四個字,陳彬的瞳孔微不可尋地收縮了一下……
ps: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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