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桑耶從乾糧一事上,察覺出了曼格台的意圖,故而差人去問,看看曼格台到底要做什麼。
曼格台聽了那人的知,微微思忖一下,才道:「不如我親自去跟父汗解釋一下。」現在糧食精貴,動用了二十多個人三天的口糧這事兒,瞞不過去。
那人點了點頭,手一伸,只道:「六王子進去吧!」
曼格台把隨身帶着的配刀交到他手上,這才低着身子進了大帳之中。
格日桑耶還沒有睡,他披着一件半新不舊的斗篷,正在輿圖前看着什麼。
「父汗。」鬼使神差的,在沒有外人 的情況下,曼格台竟然叫了他一句父汗。
格日桑耶似乎也很意外,身形微微僵了一僵,隨後轉過身來,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然,眼神竟一點波瀾也沒有,此時的他身上沒有精明,更沒有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因此看起來竟是比平常順眼了許多。
曼格台對他行禮,才道:「想必大汗已經知道我讓人準備乾糧一事了。」
格日桑耶也不在意他怎麼稱呼自己,他走到書案後頭坐了下來,目光炯炯的看着曼格台,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曼格台不由得道:「乾糧是我讓人準備的!昨夜多困鐸的人已經打草驚蛇了,我怕他們會早做準備,再挖個坑給我跳。這些人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折了哪一個,兒子都 心疼!」他提頭看了格日桑耶一眼,見對方並沒有什麼情緒,才又道:「按着我的意思,與其硬碰硬的拼個你死我活,不如按兵不動,以探虛實。兒子派人在他們的營地附近埋伏起來,總能逮到機會,到時候再一探虛實。也不遲。」
格日桑耶暗笑,這小崽子,是跟自己玩花樣呢!他不過是想探探他的底,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身家。這小崽子居然馬上叫起窮來,還跑到自己在前訴起苦來了。他越是這樣,格日桑耶便越有是覺得曼格台還有底牌,這小子也精怪,竟不怕自己看穿了他的把戲。砍了他的須足嗎?
或許,他還有別的倚仗?
格日桑耶猛然嘆了一口氣,只道:「我年紀也大了,竟想得這般不周道,萬一你出了事,讓我跟你母妃如何交待?這樣也好,你便去罷。」
曼格台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順利,那老傢伙竟三言兩語的便同意了自己的說法,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怕是,還有後手吧!
曼格台恭敬的道:「大汗說得哪裏話。您身子一向健朗,哪裏就老了?」不過是隨口一句的安慰話,他也沒想着格日桑耶能當真。
格日桑耶似乎因為這句話的關係,心情變得不一樣了起來,他眉眼似乎溫柔了許多。
「好了,你去吧!」格日桑耶先是揮了揮手,隨後才道:「本汗倒是真希望你能探聽出他們的消息來。」言外之意,是還幻想着第四能活着,說不定是被他們抓了,以堪大用呢!
曼格台並沒有表態。只裝成聽不懂的樣子,「我盡力而為。」
格日桑耶再沒說什麼,揮手讓他退下了。
曼格台行禮,轉身出了帳子。沒一會兒,帳外便傳來馬兒嘶鳴之聲,一小隊人馬離開了王庭營地。
格日桑耶的頭號心腹乞爾科一直站在格日桑耶的大帳門口,直到塵土散盡,什麼也看不見了,他才轉身進到帳中。
「大汗。六王子帶人走了。」
格日桑耶點頭,「大妃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乞爾科搖了搖頭,並道:「並沒有。」他好奇怪,大汗好好的,為什麼要派人盯着大妃呢?要知道大妃可是身中怪毒多年,一直纏綿病榻,身子骨弱得很,連太陽光都見不得,哪裏還能暗中圖謀什麼事?況且大妃一直在山中久居,那地方偏僻得個鬼影子都看不見,前前後後都是大汗的人,她能成什麼事?
難不成大汗以為,她一個女人,才回到王庭短短月余的工夫,就能拉起一支隊伍?
太可笑了吧?
乞爾科雖然想了不少,可是卻一個字也不敢說,更不敢輕易的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來!人人都知道格日桑耶對這位異國大妃是不一樣的,好像到了這個女人面前,大汗就變成了痴情的種子了。可是乞爾科把一切都看在眼裏,覺得事實也許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樣簡單,至少大汗的態度就有問題,好像他並不怎麼相信大妃,反而事事提防她,好像防賊一樣,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派人暗中盯着大妃呢。
「沒有便好。」格日桑耶只說了這四個字,便不再說話了,反而從書案旁邊堆着的幾本書中,抽出來一個信封,交到了乞爾科的手裏。
「你看看這個。」
乞爾科畢恭畢敬的接過,把信封打開,抽出信來讀,薄薄的一頁信紙上,不過寥寥數語,卻看得他眼皮子直跳!
「大汗,這……」
格日桑耶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不行?」
「自然是行的。」乞爾科哪敢說個不字,他連忙把信裝好,只道:「臣把它封好,馬上派人送去。」
格日桑耶微微點頭,緩緩閉上眼睛,揮手讓乞爾科退下了。
乞爾科片刻也不敢耽誤,當着格日桑耶的面,鄭重的把那信用火漆封好,揣在懷裏,找暗衛送信去了不提。
單說曼格台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往目的地,在離肖飛飛營帳尚有四五里地左右的樣子,這些人便翻身下馬,改為步行向前前進,只留兩個看守馬匹,其餘人則是小跑着向肖飛飛的營地襲去。
這些人都是好手,功夫不弱,夜裏草上飛對他們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十幾個人不歇腳,一路狂奔,約摸三刻鐘左右,就來到了肖飛飛營地的對面。
肖飛飛營地對面,是一個半高不矮的小土坡,地勢緩緩上行,雜草叢生,便於藏身。上次曼格台算計多困鐸那些密探的時候,就帶着人藏身在此處,可眼下……
曼格台有些傻眼了,僅一天的時間,那個緩坡就不見了,眼前所見之處,皆是一片亂糟糟的模樣,好像地動時,翻天覆地後的模樣。
該死,土坡到哪裏去了?還有那齊腰的草,都哪裏去了?
曼格台迅速尋找躲藏的目標,一個手勢過去,十幾個人便訓練有素的分成四組散開,各自尋找屬於他們的藏身之處。
很快四組人便都找到了藏身之處,按着事先商定好的方案,隱避了起來。
他們對面百步之遙,便是肖飛飛的營地,營地之內瑩光點點,光亮並不明顯,門口瞭望台上有人不時走動着,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好像並沒有受到最天夜襲的影響似的。
曼格台不敢大意,並沒有直接發出行動訊號,而是選擇多觀察一會兒。
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點門道。
首先,營地內的格局似乎變了,沒了地勢高的優勢,曼格台這會兒並不能把整個營地的步局看個一清二楚,但是昨天他是來過的,對整個營地的佈局十分清楚,他一眼就能看出,今日營地的佈局跟昨天不一樣了。
就在這時,遠方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響箭之聲,緊接着,西南方向一亮,一條蜿蜒的火線一下子竄上天際,然後暴裂開來,發出一聲震天響。
啪的一聲,無數個瑩光小點向四周散去,四下里驟然大亮。
曼台一驚,連忙隱蔽好身體,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也都反應了過來,儘量壓低身子,把自己掩在草叢裏。
營地中,肖飛飛自然也聽到了響箭之聲,她猛的從帳子裏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道:「還,還真來了?」
這種報信的響箭,很常見,用的都是煙花的原理,可是卻比煙花的製作過程繁瑣一些,不用明火,而是裝置了引信,輕輕一拉,便能報信。
這東西,昨天研究出出來,一共才弄成四個,被秦黛心交給了藏在暗處埋伏的暗哨,用來示警的。
當時肖飛飛還開玩笑說,昨天剛有人來送死,那麼多好手都死在這兒了,應該能起到點震懾作用,今天應該不會有人傻傻的來送死了。不過聽了秦黛心給她分析的局勢以後,她也明白過來,對方怕是要不計後果的打聽她們的底細,而且為了免得讓他們防範住,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熱打鐵。
「還真讓你說着了。」肖飛飛看着秦黛心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裏面衝出來一樣。
秦黛心捧着中的熱茶喝了一口,不以為然的道:「這就知足啦,等着吧,好戲在後頭呢!」
肖飛飛聽了這話,便坐了回去,只覺得周身熱血沸 騰,一顆心幾乎要從腔子裏蹦出來。
「東西都發下去了吧?」
「你放心吧,按你的交待,把東西都分發下去了,而且特別照你的囑咐,一個傳一個把那東西的重要性講了又講,大家心裏有數着呢。」
秦黛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對紀婉兒道:「婉兒姐姐,這回該輪到你上場了。」
紀婉兒有些疲憊,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她帶着人把附近一片都找遍了,才勉強湊夠了自己要的東西。
不過,她的眼睛卻是跟肖飛飛一樣閃亮。
「放心吧,沒問題。」(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9s 3.89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