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連鋼都少有,怎麼會有這個?
如意見秦黛心緊盯着這個物件瞧,打趣道:「小姐不是讓我們買特別的嗎?這個就挺特別的,貨郎說是一個老頭賣給他的,非要換些打酒的錢,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八錢銀子賣給了我們,除了這個,擔子裏就沒有別的奇怪物件了。」
看來這真是天意了,那老頭與貨郎都不識貨,因此賤賣了。如意和春麗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吩咐,買了一個看起來稀奇的東西。
「鬧了半天,還是我花的錢最多。」難得的自嘲。
兩個丫頭相視一笑,低頭做起了女紅,在這個莊上,可幫小姐打理的事情實在太少了,兩個人除了繡繡荷包,再也找不出別的什麼事情來做了。
秦黛心細細打量起手中的物件,越看越是感嘆。真是好東西啊,這是一個不過巴掌大的鐵片樣的東西,細看卻發現是一個厚不過半寸的鐵盒子,呈長方形,盒子兩側處各有一個細小的圓孔,不過幾根頭髮絲般粗細,盒子背面除一枝梅花圖案外,另有兩個奇怪的突起,整個盒子烏黑異常,卻閃着低調的光亮,梅花圖案不過是廖廖數筆的勾勒,卻活靈活現,猶如綻放了一般。
秦黛心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卻礙於兩個丫頭在,最終忍了下來。
「小姐?小姐。」如意看着秦黛心若有所思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就是個鐵盒子,用得着這麼緊盯着看嗎?
「嗯?」突聽如意叫自己,秦黛心這才把思緒拉了回來。「有事?」
「您真是入了迷了,這麼一個丑東西,不是春麗吵着買,我都不會幫您帶回來。」如意掃了一眼春麗,好笑道:「我都喊了您好幾聲了,您應也不應一下。」
「有事?」依舊是心不在焉。
「只是聽小香說的,姑奶奶身邊的兩位媽媽,下午的時候去探了丁媽媽,這才讓她得了空閒與奴婢們一同去了貨郎那兒看熱鬧,起先奴婢也沒在意,後一細想,就覺得有些不尋常。」接着如意把那天聽到後院裏傳來的一聲尖叫的事情說了,又說了些後院下人們的種種反常。
那聲尖叫,怕是她那便宜姑姑發出的,至於原因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是她一早提防了公孫策,成功的逃過了佟四兒的迷香,至於如意被迷倒,她倒是樂見的,這樣自己的行動才不會被發現,萬一如意沒能做到她交待的,只怕到時候會壞事。
公孫錦見到的黑影,的確就是秦黛心,算準了他會經過無人的園中小路,適時出手的打暈了他。如果可以,秦黛心真想把他扔在園裏不管,可又怕有人路過會發現,也只好將他拖了回來,還好莊上都是青磚鋪路,也沒留下什麼痕跡。回到公孫錦往處後,先是暴打了他一陣,緊接着把他捆得結結實實的扔到了床上。隨後秦黛心便開始翻箱倒櫃了起來,順心牽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好在這個年代不懂得指紋鑑定,所以也不用費心的去找什麼手套。
就在她要回自己的院子時,碰到了喝完酒回來的佟四兒,一想到這人也是公孫錦的幫凶,就順手也教訓了他一頓。她下手不輕,想必兩人都沒什麼好果子吃,只怕那秦鳳歌見不得兒子鼻青臉腫的樣,才撕心裂肺的嚎了那麼一嗓子,事後又覺得有失臉面,這才壓下了,只讓兩個婆子去暗裏調查,到各院子走走,看看有無蹤跡可尋。
「不用放在心上,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如意見自家小姐淡然,心中大定,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吧,怕就怕……
壓下心中的憂慮,如意又道:「這天也漸冷了,小姐也該打算打算。」
一晃來到這裏也有三個月了,三個月前的如意,怕是想不到會有今天,換作以前,她會直接告訴秦黛心該做些什麼,走哪一步。只是三個月後的今天,小姐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三小姐,性情變化可不是一星半點。她相信,即使是自己沒有說透,小姐也會明白她的意思,怕是連退路都想好了。
「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兒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這天確實有些冷,算算日子也快入冬了,還該準備些入冬的物件才好。」蛾眉微皺,似乎有些煩惱。
難道真要長住?
「可要擬個單子,讓兩位媽媽遞上去?」如今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小姐好像長高了不少,難道真是粗米更養人一些?以前的三小姐身嬌肉貴,哪能吃得了這麼多苦?整個人養在屋子裏,跟朵見不得風的花似的,雖然也漂亮,卻沒有活力,少了幾分氣韻。現在的三小姐,身量抽高了不少,眉宇間有了往日少見的神色,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這樣的美人,有種讓人難以琢磨的氣質,而得不到,猜不透的東西,往往卻是最吸引人的。
跟秦府拿東西雖然是她是權力,但也並不是最好的辦法,過程艱難被人刁難自不用說,到手了怕也不是好的。
「再看吧!不是從府裏帶了東西來?」她對這些事沒有概念,吃穿用度一向都是如意和春麗打理,她基本上不挑。就算是前世的莫離,也沒有享受的習慣,她不是沒有能力享受,只怕是從來沒有那個心情享受。
「這事兒怪奴婢,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沒想起來帶過冬的衣裳物件。」一句話帶過,簡潔的很。
秦黛心暗笑,這丫頭,還給自己留着臉面呢?她哪裏是匆忙,怕是沒想過會待這麼久吧!
「府里會送過來嗎?」秦黛心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她們怕是正要努力忘了自己的存在呢!哪裏還會想起這麼個人來。
「棉被什麼的倒好說,衣服怕是送過來也不能穿了。小姐長高了不少呢,衣服從裏到外都要置新的才好。鄉下不比府里,冬天冷着呢,披風棉袍也要備上才行。」這還是最簡單的準備,若是照比以前在府里的份例,差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如意有些擔心,萬一太夫人不鬆口可怎麼得了,難道真要在這裏一直住下去嗎?
春麗放下手中的女紅,起身去了丫頭婆子們躲閒的茶水間,不多時跺着腳回來了,想是外面冷極了,凍了腳。她放下手裏捧着的熱茶和一盤小點心,轉身看了看如意,悄悄的使了個眼色。
她這是在和如意說悄悄話呢!怕自己看到嗎?
天越來越涼,兩個丫頭總怕自己受了冷,再引起病來,所以時刻都關注着她的衣食起居。也不知道當初跟正主的時候是一副什麼樣光景,只聽人說,「自己」以前的性子不大好,發脾氣,耍小性也是常有的,倒也難為二人,主子落難了卻一直不離不棄……
「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也說給我聽聽。」這些小兒科的把戲,能瞞過她的眼睛才怪。
如意瞪着眼睛看人,有幾分生氣的樣子。這丫頭,也不背着小姐點,好好的,這不是給她添堵嗎?
兩人個扭捏了一陣,終究是敵不過秦黛心的「逼供」,老老實實的招了。
原來,春麗去茶水間取吃食的時候,跟莊子裏的下人們吵了幾句,對方不過是說了幾句風涼話,以春麗的性子,被人說了自然是要駁回去的,可她畢竟年紀小,哪裏爭得過那些鄉下潑皮一樣的婆子們?而她又不像如意那樣會擺府里丫頭的氣勢,自然就吃了些虧。回來後想着讓如意去幫她教訓那幾個婆子一頓,正擠眉弄眼之際,誰知卻被秦黛心看了個正着。
「小姐,怕不是只有衣服才傷腦筋。」春麗鼓着嘴,一副氣不過的樣子。這些下人擺明了剋扣小姐的月例銀子,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說到底不過是個孩子,雖然什麼都做的有模有樣了,但卻不及如意穩重,畢竟才十二歲。
「又怎麼了?」還沒等秦黛心發問,如意已經忍不住開口了。教過不知道多少回,不要總是把心思掛在臉上,做奴婢的,除了本分,還要學會不喜形於色。
「這三個月來,每日都吃青菜,一點肉都沒有。小姐的下巴尖得都能扎人了,這怎麼能行?」說完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只是聲音實在太小,秦黛心沒聽清。
「怎麼?吃不消了?」瞧她發脾氣的樣子,倒像足了發飈的小野貓,十分好笑。
春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搖頭:「小時候跟着爹娘逃難,草根樹皮也是吃得的,奴婢哪有什麼挑的,只是擔心小姐受不了。」
如意也有些擔心,小姐已經十三歲了,卻不曾來過癸水,前陣受了驚嚇生了病,怕已經影響了,現在連頓好的都吃不上,營養怎麼能夠?
「廚里用的是什麼人?」這伙食還真得改善改善了,天天吃青菜,體力怎麼能跟得上?沒有好體力,她哪來的力氣訓練。
「是府里跟過來的,原是給姨娘們做小灶的,在府里也是比較有名氣的。」這話明顯有了打趣的意思。
「哦?」秦黛心來的興趣,「怎麼說?」
如意忍着笑,道:「這婆子原也是府里的丫頭,不知怎麼就被指給了府里的家生子,本來也能當個管事媽媽,可此人好酒,沒事就想喝上幾口,酒癮比爺們還大,喝酒後就想賭些小錢,就因為這個,沒少鬧笑話。惡習難改,卻做得手好菜,也就留在了廚下。」
「也是個沒福氣的。」秦黛心聽了這話,心裏便有了主意。正在這時,突然聽門外小丫頭稟,說是姑奶奶身邊的李媽媽求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8s 3.90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