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點了點頭,「大皇子要救,姓高的也要拿,不過不是明天。 」
秦黛心一愣,「那是什麼時候?」
慕容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反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秦黛心恍然大悟,既不是明天要救人,那便是要在今晚救人了。
「大皇子救出來後,你們可要連夜回京?」
慕容景思忖了一番,才道:「要看大皇子的身體狀況,如果沒有大礙的話,我就讓人連夜讓人送他回京。」
林黛心聽出此許味道來,「你不走,可是要留下來對付那個姓高的。」
「這個自然。」
門外聽到了裏面的聲音,雪晴跟玲子會是躊躇着捧了慕容景的衣物鞋子來,兩個把衣服捧到秦黛心面前,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便快步離開了。
秦黛心看着面前乾淨平整的衣裳,一時有些傻眼,她看了看慕容景,挑眉道:「她們什麼意思?」
這是要自己替他更衣?
慕容景爽朗的笑,自己每次開懷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女人。
「算了,這次爺就放過你了,你想為爺更衣,日後多得是機會。」慕容景自徑拿了衣裳,去屏風後面換好。
秦黛心瞠目結舌,直到慕容景從屏風後走出來時,她還沒回過神來。
「怎麼了,看呆了?」
這當然是戲言。
秦黛心啐了他一口,細細打量了他,只見他挽好了發,飽滿的額前只留兩縷碎發,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完全沒有疲憊的樣子。他的眼神依舊那犀利,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一身寶藍色的衣裳襯得他更冷峻了幾分,方才那個還與自己說笑的人轉眼就變了個模樣,大概是因為夜裏要辦的事情要見血,他那雙星眸里似乎染上了幾分戾氣,身上也是自己不熟悉的冷厲之色,讓人看了便生出幾分畏懼來。
「這就去?」她看了看外面已經黑透的天色,問了一句。
「還要在着手安排些事兒,你不必擔心,早點休息,明日只等着看戲就是了。」那口氣。那神態,無一不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到底是件要驚動皇上的大事,對付的又是慶安王那樣的厲害角色。她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秦黛心沒心沒肺的笑,「明個兒我們去賈府,你有什麼要交待的?」
慕容景本來想說沒有,隨即又想了想,才道:「只一樣。若有什麼意外,護好你自己。」他轉身出了屋子,秦黛心則是腳步生根的留在了外室。
她總覺得這話似乎是一句暗示。
玲子和雪晴一同推門進來,玲子輕聲道:「小姐快去休息,明日還要去賈家赴宴,沒精打采的怎麼行?這裏就交給奴婢收拾吧!啊……」玲子突然驚呼一聲。「小姐,你的脖子怎麼了?」
雪晴暗呼一聲蒼天啊,你滅了我吧!
脖子?
秦黛心不解。疑惑的看了玲子一眼,後者馬上伶俐的拿來一面小巧的梳妝鏡,「您看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咬了?有沒有毒,用不用看大夫上藥啊……」
當秦黛心看到鏡子裏的那枚紅通通的吻痕時,她頓時有種要中風的感覺。嘴角配合地抽動了一下,心裏的火是騰騰的往上竄。
難怪雪晴會那個樣子。連路都走不好,她不但衣裳是皺的,嘴唇是腫的,連脖子上都有被人啃了的證據,難為他還那麼一本正經的裝作不知道!…
真是太氣人了。
「小姐,這,怎麼辦啊。」
秦黛心像刀子一樣的視線就朝着雪晴射了過去,後者的頭垂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個烏黑的頭頂,即便是這樣,她依舊能感覺到貼着頭皮而過的嗖嗖涼風。
秦黛心深呼吸了幾下,才道:「你們先收拾吧,給我找條冰一點的毛巾來。」
玲子還是不明白,不過卻沒有再問下去,乖乖的跟着雪晴下去準備冰毛巾去了,邊走還邊問:「你剛才幹嘛一直拉我?」
雪晴恨不能上去捂了她的嘴,可事以至此,再做什麼也於事無補了,所以雪晴乾脆就裝起傻來,「有嗎?」
「怎麼沒有?」玲子一臉認真,「你拉了我好幾下呢?一下比一下重。」
雪晴怒目圓睜,連聲音也忍不住撥了一個高度,「你感覺到了還在那嘰嘰喳喳的?」
玲子不明白,一邊用剛剛打上來的井水浸毛巾,一邊道:「什麼意思?」
雪晴差點吐血,乾脆不在理她。
二人吵吵鬧鬧回到上房,玲子把毛巾給秦黛心送到內室去,然後跟雪晴收拾一桌子的殘羹剩飯,杯杯盤盤,又把屏風後面的水桶等物一一收拾了出去。
今天情況特殊,幾個粗使婆子被迷翻了躺在屋裏呼呼大睡呢,要不然,哪裏會輪到她們兩個來幹這個活兒。
不過兩人也沒有什麼怨言,七手八腳的收拾好一乾物品後,玲子回了自己房間睡覺,而雪晴則是去服侍秦黛心去了。
秦黛心正在梳妝鏡前用冰毛巾按壓肚子,她天真的以為會有用,結果,紅的地方還是該死的紅,她有點想罵人。
雪晴連忙手腳利落的幫着秦黛心鋪了床,又往香爐里添了兩粒清雅的茶香味香料,這才轉身道:「主子,明天就穿那套荷葉領滾金邊的衣裳吧?」
秦黛心嘴角一抽抽,想起來好像那套衣裳領子很高,剛好可以擋住一些東西的樣子。
「找出來掛在屏風上吧。」
雪晴連忙低聲應了,去翻了箱籠把那套衣服找了出來,撫平掛好。
「去把我床頭的柜子打開。」秦黛心扔給雪晴一把小鑰匙。
雪晴接了過來,打開了秦黛心床頭的柜子。
這個小柜子這前一直是如意保管,如今雪晴還是第一次看到。它裏面放着許多武器,雪晴一眼就認出了裏面放着的那對峨眉刺。
她一直想學來着。
秦黛心讓她把黑美人,峨眉刺和鏈子飛鏢都拿了出來,她總覺得明天有場硬仗要打似的。
「明天你跟我去賈府。凡事要見機行事。」
雪晴知道不少關於大皇子失蹤的內幕,對慕容景要對付慶安王的事兒她也有所了解,她跟着去賈家,在好不過了。
雪晴點了點頭,又問:「主子,高立仁為什麼會把大皇子藏在賈家呢?」
秦黛心拆了發,輕聲道:「賈家是三品大員,又是保皇黨,姓高的是想借着賈家的聲勢藏匿大皇子,畢竟誰也不會想到與慶安王一向不對盤的賈家會有窩藏大皇子的嫌疑。再一個,就算失敗了,高立仁也可以拉賈家人下水。只要他咬緊賈家是知情的,皇上一怒之下即使不滅了賈家,也會對賈家失了信任,賈家失去聖心是小,皇上失去人心是大。」
雪晴連連點頭。心想難怪王爺會這般看重主子,她足不出戶,卻對當前形勢了如指掌,把這些人的心思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當真是厲害。…
「主子,奴婢就在外間。有事兒您就喊一聲。」
「嗯。」秦黛心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自顧躺到床 上去了。
雪晴忙幫秦黛心蓋好鋪子,放下床帳。隨後吹了燈,這才悄聲去了外屋。
一夜無話。
話說第二天一大早,春麗起來給秦黛心梳頭的時候,比平常晚了一點點。
不止是她,就連一向勤快的愛蓮都睡過頭了。
院子裏負責打酒的小丫頭和粗使婆子們更離譜。幾乎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大家心裏都有點忐忑,這可是嚴重的失職啊!她們竟然比主子起的還工晚。這事兒擱在誰家,恐怕也是不能讓人容忍的吧?
下人個個噤若寒蟬,可秦黛心卻用一句輕飄飄的話打發了她們。
「下不為例。」
所有人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比如春麗。
「小姐,你都穿好衣裳了啊!呵呵。」春麗還是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她連忙打量了一下秦黛心的衣裳。
只見她穿着水綠色荷葉滾金邊繡團花的織錦上衣,底下套了條月牙白遍地金的馬面裙,腳上穿着草青色翹頭墜毛球的繡鞋,人美得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春麗連忙道:「奴婢這就給小姐梳頭。」經過剛剛那番打量,春麗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了,她覺秦黛心那身衣服十分活潑俏麗,不適合梳太繁複的髮式。
她想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梳子略沾了一些清淡的茉莉花香頭油,給秦黛心梳了一個簡化版的飛仙髻,經過春麗的簡化,這個髮式完全變了個味道,少了仙氣,多了些活潑,倒是十分適合像秦黛心這樣還沒有定親的少女。
髮式既是簡單的,頭飾也就不宜貴重了,所以春麗只挑了兩隻五色流瑩玉釵,將它們斜插在髮髻上,後來又選了個素氣些的花鈿幫着戴好。
「清清爽爽的,小姐可還滿意?」
春麗的手藝一向好,她有什麼不滿意的?
春麗又給秦黛心挑了一副金鑲玉的鐲子戴,可秦黛心藉口太沉,愣是退了去,兩隻腕子上光禿禿的,看上去有些寒酸。
可秦黛心的決定,誰敢反駁?
時辰不早了,秦黛心簡單的吃了飯,又瀨了口,這才讓雪晴拿上自己給賈六小姐的禮物去前院去了。
林氏和秦二小姐都在等她。
「對不住,對不住,我來遲了。」秦黛心一進屋便連忙給秦二小姐和林氏見禮。
「無妨,時間還早。」秦二小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秦黛心一眼,只見她臉上無粉無黛,一身衣裙顏色鮮亮,頭上身上首飾雖然少,可卻讓人覺得十分順眼,反倒比滿頭的珠翠更討喜些。
倒底是生得好,那一身的光彩是蓋也蓋不住。
林氏道:「雖然說時間還有富餘,可咱們也該早些過去,總不好讓人等着。」
秦家姐妹連連稱是,三人商量着往外走。
為顯親密,只派了一輛馬車,姑嫂三人坐在車內,丫鬟婆子們跟在馬車的兩側,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向賈府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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