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僱用的四輛馬車停在小前莊的時候,毫不例外的又引起了小前莊村民的一陣圍觀,這裏民風還算淳樸,村民們只是覺得馬車豪華氣派,特別是小孩子們,覺得高頭大馬神氣非凡,眼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嚮往和喜愛。
雪晴下車叫了門,有下人進去通傳,很快鄭九福便率領小前莊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出來迎接。
秦黛心命人先給蘇氏收拾出一間房,以便於讓風塵僕僕的蘇氏和兩個小傢伙休息,這裏的下人不算懶散,平時無事可做總用收拾屋子來打發時間,所以下人們沒費什麼力氣就收拾好一間房,秦黛心又讓如意和雪晴二人安置蘇氏,她自己則是安排那一車子的零零碎碎,等到都安置好了,才讓鄭九福去付了車資,四輛馬車緩緩的離開了小前莊,秦家小前莊的大門這才重新關了起來。
小廳內,鄭九福正在向秦黛心匯報小前莊的事。
「錢里正辦事倒是痛快,很快就寫了二十多份的身份證明,帶着錢和牙儈去了縣府給師傅們都落了戶籍。」鄭九福嘲諷的笑笑,「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還沒看過錢里正這麼痛快的辦事呢!」
這一切本就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錢里正也算識時務。
「地是怎麼分配的?」
「地契都在我手裏,尚未分配,等着小姐做主呢!」這麼大的事兒,自己可不輕易拿主意,一人三畝地,二十多人可就有整整六百多畝,這分派的事兒還是應該交給三小姐親自辦才行。
「哦,對了,那位劉師傅在小姐離開不久後就來了。我已經把他安排在莊子上住下了,按照小姐的吩咐跟了交待了一下。」
「哦,你是怎麼說的。」
鄭管事一本正經地道:「我跟他說了,在釀酒這件事上,咱們全莊子的人都聽他的,他說怎麼幹,咱們就怎麼幹。劉師傅倒是個沒有架子的人,先是讓咱們帶着他看了作坊,然後又去看了酒窖,看樣子他倒是挺滿意的。」鄭管事笑了笑。「劉師傅是個認真的,覺得咱們這兒的山泉水適合釀酒,所以打算先派上到山上取水。試着釀一部分,如果釀成了,再着手一件件的辦起來,選個日子開張。」
秦黛心點了點頭,問道:「劉師傅幹什麼去了?」
「親自帶上人山找水去了。」鄭管事有些無奈道:「咱們的人不懂水。只得讓劉師傅親自帶人上山去,倒是委屈了他。」劉師傅是個有大能耐的人,讓他做這些事,有些大材小用。
秦黛心一揮手,「讓他去,劉師傅喜歡親力親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釀出好酒,等他回來了我們碰個頭,研究一下這作坊的運作事宜。對了。裴虎呢?怎麼沒有看到人?」要是以前,只要她一回到小前莊,裴虎和趙樹等人早就巴巴的跑來了,現在怎麼連個人影也沒見呢!
鄭管事笑着道:「三小姐可能想不到,徐大川跟咱們莊子上的一個小寡婦看對了眼兒。兩個正操辦婚事呢!」鄭管事嘆了一口氣道:「說起來那小寡婦也真是可憐,她是被賣到咱們這裏沖喜的。當天還沒等洞房她男人就死了,婆家人嫌她克夫,對她不打則罵,後來要不是這戶人家搬走了,她也恢復不了自由人。現在好了,她遇到了徐大川,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鄭九福看得出來,徐大川不介意她「克夫」的名聲,對她是真心好,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鄭九福說的這些,秦黛心都知道,不過不好表露出來,只得裝作吃驚的樣子聽他講完,然後又微笑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院外傳來人陣對話聲,正是裴虎和徐大川的聲音。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三小姐,您可來了。」裴虎瓮聲瓮氣的道:「您知道嗎,川子的事成了!川子,還不謝謝三小姐。」
徐大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三小姐,俺是粗人,不會說啥,不過您的大恩大德俺記下了,日後不論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您只要言語一聲,徐大川定當全力以赴,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站着撒尿的爺們。」
剛開始說得還像模像樣,越到後來卻越不像話,匪氣十足。
「混蛋玩意兒,瞎咧咧什麼。」裴虎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在徐大川的後腦勺狠狠的來了一下子。
徐大川縮了縮脖子,屁也沒敢放一下。
鄭九福面帶微笑,悄悄的退了出去。
秦黛心暗自點頭,知道他是個聰明人。什麼都看得透,卻什麼也不說。
鄭九福何嘗不知道這些人來歷不明?裴虎等人雖然是義匪,平常也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畢竟是習武之人,身上自有殺戮之氣。鄭九福是經過世事的人,他不是看不透,而是不願去看透,自己帶來的人,他選擇去相信,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以後,鄭九福也發現了這些人並無歹心,這才徹底放心了吧?
這樣很好,只要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徐大川,你小媳婦呢?也不帶過來給我看看?」秦黛心喝了口茶,打趣着眼前這個黝黑的漢子。
徐大川臉很燙,不過因為臉黑的關係,根本看不出紅來,他道:「俺們想請三小姐來,又怕您忙,這這事正辦着呢!」
高興過頭了,有點語無倫次了。
秦黛心能明白他的意思,想必這小兩口是想讓自己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徐大川以為秦黛心沒明白自己的話,又道:「那個,三小姐,俺家裏的過來了,想當面謝謝您。」
喲,這就叫上家裏的了?
秦黛心挑眉微笑,「聽說你媳婦娘家姓鄭?」
「呃,是。」
「讓她進來我瞧瞧。」
徐大川連忙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帶了一個身量纖細,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婦人來。
「小婦人鄭氏。見過三小姐。」鄭氏其實也緊張的很,不過聽當家的說這位三小姐是個很善良的人,相信她應該不會難為自己才是。
秦黛心打量着鄭氏,只見她穿了一身粗布提蘭花的盤扣掐腰墜襟裙,雖然衣裳料子不值什麼錢,可樣式別出心裁,繡花精美,衣裳漿洗得乾乾淨淨的,一看就知道鄭氏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鄭娘子不必拘禮,你們辦好日的那天。我是一定要到場的。」秦黛心想了想,從手腕上退了一隻赤金的絞雲紋鐲子,親自走到鄭氏身邊道:「你大我幾歲。我姑且喚你一聲姐姐,這鐲子便當是我給你添妝了,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我便第一個不許。」說着便把鐲子往鄭氏手腕子上戴。
「三小姐,這可使不得。」金晃晃的鐲子仿佛有千金重。鄭氏如何也不肯收,她命賤,當不起對方那一聲姐姐啊!
徐大川也明白,三小姐這是要給鄭氏掙臉面呢!心裏不由得湧出一股感動。…
「你儘管收下就是了,一隻鐲子值什麼錢?就當我賀姐姐新婚之喜的禮物了,我祝姐姐日後事事如意。萬事順心。」秦黛心不顧鄭氏的反對,一把把鐲子套進鄭氏的手腕里,又拉着問道:「我看姐姐也是心靈手巧之人。平日裏都會做點什麼?」
此時的鄭氏已經紅了眼眶,她自認是個堅強之人,可眼下卻忍不住要哭了,即使是自己的親爹親,哪個如此待過自己?他們都嫌棄自己克人呢!
「平時也就是做些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家務活,我會些針線。只是不算太出色。」
秦黛心拉着她的手問道:「姐姐廚藝如何?」
不等鄭氏回話,徐大川便扯開嗓子道:「她的手可巧了,粗糧淡飯都做得很有滋味,那個野菜拌得才好吃呢!」
鄭氏紅着臉瞪了徐大川一眼,低着頭不說話了。
秦黛心又道:「這可太好了,姐姐,不瞞你說,我想等酒坊開工以後,再招一批工人來,到時候除了工錢以外,還要供這些人一頓午飯,我正愁找不到做飯的人呢!姐姐要是樂意,就到酒坊里來做工如何?一個月我給你一兩銀子的工錢,姐姐別嫌少。」
鄭氏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好事?一天做一頓飯,一兩工錢?
「這,真的?」鄭氏想了想,又道:「我名聲不好,怕是……」她緊張的看了一眼徐大川,明顯是不想錯過這個掙錢的工作。
「什麼名聲不好啊,那都是她們瞎說。」秦黛心拉着鄭氏的手安慰她道:「你只管來,沒人敢說你的閒話。」
鄭氏喜極而泣,點頭應了下來。
秦黛心又道:「你們的好日子可定下了?」
鄭氏臉紅的要滴出血來,小聲道:「定在五月初六,聽說是個好日子。」其實是他們請人算過了,說是這個日子不錯。
秦黛心道:「到時候辦得熱鬧一些,我一定去。」
徐大川有些不好意思,鄭氏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了。
「那個……你去家裏燒飯吧,嗯?」
鄭氏明白徐大川的意思,再三謝過秦黛心後,才匆匆的走了。
裴虎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兄弟,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
秦黛心回到座位上,又對裴虎和徐大川二人道:「這裏沒有外人,你們也坐吧!」
裴虎二人相視看了一眼,各自坐到了秦黛心對面的椅子上。
秦黛心這才把自己錢里正買地落戶的事情跟裴虎和徐大川交了底,「有了地,你們也算是小前莊的村民了,一人三畝地,也算我對眾兄弟有一個交待了。」
二人紛紛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土地在這個年代有多重要?看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了,雖然這三畝都是荒地,但是也足夠讓裴虎二人吃驚的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也應該讓你們知道。」秦黛心沉吟了一番,最終決定探探這二人的意思。
PS: 最近心情很糟,恕恕糾結中,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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