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祖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羽兒長大了。」
「羽兒放心,我省得。」
「只是,此事就不必麻煩禮兒了,禮兒如今已成親,我們過去,只會拖累他,我們在這邊就好。」
「丫鬟奴才我們也會散去一些,到時看尋個什麼生意做着,能餬口就行了。」
龐祖母也知道,事已至此,抱怨已經沒什麼用了。
「祖母,禮兒不會覺得你們是麻煩,你們可是他的至親啊。」
「你們以前對他那般好,他是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淑妃只是擔心,祖母他們在京城會被人排擠,畢竟,落井下石的人多。
如今龐府落敗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話呢!
「我知你心裏在想什麼。」
龐祖母艱難的扯起一抹笑,「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不想連累禮兒。」
「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外人想說什麼,便讓他們去說了。」
「我們不在意。」
淑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不過龐祖母,只好先應下,「是。」
「你啊,也別老是出來看我們,放心,我們還撐得住。」
「告訴你爹,好好反省他自己。」
「去了那流放之地,努力活下來,只要活着啊,就有希望!」
但她們都知道,不可能了。
他這次做的事情,已然觸犯了皇上的底線。
不可能再有回來的一日。
「是!」淑妃應下了。
淑妃去見了龐夫人,偷偷塞了一些銀票在她枕頭底下,便匆匆回宮了。
她趁着流放的隊伍還沒走,去地牢見了龐巡撫。
龐巡撫鼻青臉腫的,瞧着似乎是與人打了一架,淑妃愣了一下,「爹?您這是」
龐巡撫摸了摸臉,嘶了一聲,「沒什麼,爹就是與那方欽打了一架!」
「方欽那個混賬東西,我告訴他的話,他是一點都不聽,不僅如此,還吞了那麼多銀錢!」
「用着我的名頭,結果最後給我的銀錢是最少的!」
龐巡撫那個恨啊。
哪怕是要被流放,也要打他一頓出氣!
淑妃嘆了一口氣,「爹,您為何要這般做?」
「咱們府上不缺銀錢。」
「您的養廉銀也不少。」
龐巡撫現在也挺後悔的,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這事兒,是爹思慮不周,做錯了。」
「我本想着,我還做幾年,就要退下來了,便想趁着還在這個職位上的時候,撈點油水,這樣,等我日後退下來了,你大哥也不用那般辛苦了。」
那麼一大家子的人吃穿用度,他的月俸加上養廉銀,也不過堪堪夠用,若是有點什麼事,銀錢真不夠。
「我沒想過要鬧出人命的。」
淑妃嘆氣,「爹,不是還有我嗎?」
「你們若是銀錢不夠,可以與我說,我會每個月給一些給你們的。」
龐巡撫笑了笑,搖頭,「你在宮中,四處需要打點,開銷也大,我不想要你的銀錢。」
「你自己留着用便是。」
「現在龐府被查封了,你也不用管,你大哥會想辦法的。」
「這事爹做錯了,還連累你們了。」
淑妃搖頭,「爹,你做錯了是真的,但連累算不上,我是龐家的女兒,沒道理龐家富貴的時候,我是,龐家落敗了,我就不是了。」
「若是這般,我自己都要瞧不起我自己了。」
「爹放心,娘她們我會照顧好的。」
「爹你自己在那邊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祖母要我與你說,你這次事情是做錯了,但你也要顧好自己。」
龐巡撫紅了眼眶,「嗯。」
「抱歉啊,羽兒。」
「是爹鬼迷心竅了」
「你日後,可千萬不要學爹,在這宮裏,爹也不求你能得到多少聖寵,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淑妃眼眶含淚,點頭,「是!」
「爹放心,我明白的。」
淑妃與龐巡撫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她找到了流放隊伍的獄卒,拿了一些銀子給他,「麻煩您照顧下我爹。」
「淑妃娘娘客氣了。」
獄卒接過銀子,「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爹的。」
淑妃這才放心的離開。
方府。
方雨墨得知要被流放的事,差點沒氣死。
她拉着方夫人的手哭,「娘,我不想被流放,娘!」
方夫人也在掉眼淚,「雨墨,這事兒不是娘能解決得了的。」
「為什么爹做錯了事,我們要承擔後果啊?」
方雨墨委屈的大哭,「我不要!」
「我不要!」
方祖母從外面氣沖沖走了進來,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不要?!」
「方雨墨啊方雨墨,我沒想到你這麼能耐了啊!」
「你竟然揭發了你爹啊!」
方夫人:什麼?!
方夫人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方雨墨,她渾身哆嗦,「雨、雨墨?是你揭發了你爹?」
方雨墨捂着臉委屈的哭,「我沒有!我沒有!」
「娘,我只是想幫爹啊!」
「我沒想到賀春蘭那麼蠢,竟然將事情搞砸了!」
「如果她沒搞砸的話,爹就不會出事了!」
「都怪她!」
方祖母又是一巴掌甩過去,「這麼大個事,你不與家裏人商量,自己胡亂的來,你就是想害死你爹!想害死我們!」
方雨墨哭着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我只是想幫爹啊」
「方雨墨,我殺了你!」方雨墨二叔的女兒沖了過來。
方夫人連忙將方雨墨拉到身後,「雨墨的初心是好的,你們不要罵她了。」
「混賬東西!」
方祖母一巴掌甩在方夫人臉上,「拎不清的東西!」
「流放之路多艱苦,這麼多身嬌體弱的女眷,要怎麼活下來?」
「你如今還敢包庇這個混賬!」
方府亂成一團,一出事,人心就潰散了。
方雨墨趁亂溜了出去,她找到自己的丫鬟,「雪兒,你願意替我去流放嗎?」
雪兒嚇懵了,「小姐,奴婢、奴婢」
「雪兒,你會願意的對不對?」方雨墨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要你替我去,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的。」
「雪兒,我就只有你了!」
「只有你能幫我了!」
雪兒哭着搖頭,「不、不」
方雨墨心一狠,直接抓住她的頭往牆上砸,「你同意嗎?雪兒,你同意嗎?」
雪兒被砸的滿頭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感覺她快死了。
她哭着說,「我、我願意、我願意,小姐,不要,不要!」
方雨墨這才滿意了,輕柔的摸了摸她的傷口,「雪兒,我知道你最好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爹娘的,那你快些去穿上我的衣裳,我來幫你換。」
「再戴上帷帽,這樣,就沒人能認出來了,你只要不說話就行了,知道嗎?」
雪兒滿臉驚恐的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小姐會放她離府的,卻沒想到,小姐讓她代替她去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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