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把屋裏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哪裏有機關。
晚飯後她又把陵園四周都觀察了一下,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到底不安心,夜裏花容悄悄縫了幾枚銅錢在裏衣胸口處。
她不會武功,萬一發生什麼突發情況,還能靠這些銅錢護住要害。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眨眼就到了祭祀當天。
一大早,安王就在江雲騅和尹昉的保護下來到陵園。
僧人作法的地方從廳里換到齊王的墓前。
花容也端着長明燈從屋裏出來,根據僧人的指引,把長明燈放到墓碑前,隨後僧人從墓上抓了一抔土,煞有其事的說:「請施主把這抔土送回廳里供着,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施主不能離開半步!」
僧人的表情嚴肅,好像花容要是對這抔土有什麼不敬之處,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花容乖順的應下,捧着那抔土回到廳里。
然而她剛把土放到案台上,腳下的地磚突然打開,連呼救都來不及,整個人就墜了下去。
這兩日高僧都在這裏作法,她看了所有地方,獨獨沒有看這裏。
「郡主!」
丫鬟驚慌的叫喊聲傳來,地磚復又合上,遮擋了日光,只余黑暗。
安王給齊王上完香,又磕了三個頭,士兵便在高僧的誦經聲中開始挖墓,然而剛挖了兩鏟子,便有人慌慌張張的來稟報:「王爺,不好了!郡主不見了!」
江雲騅立刻揪住來人的衣領,冷聲質問:「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不見了?」
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不見了?
江雲騅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冷戾,那人有些被嚇到,哆哆嗦嗦的說:「廳里有機關,有塊地磚空了,郡主掉下去,地磚又合上,我們還還沒有找到機關,不知道郡主現在在哪兒。」
江雲騅丟開那人,準備親自去找花容,尹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一個勁兒的向安王解釋:「王爺,這院子是下官到任之前修的,下官不知道裏面會有機關啊」
安王橫了尹昉一眼,示意他閉嘴,沉沉道:「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先找到人才是最緊要的。」
尹昉連連點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花容突然失蹤的消息吸引,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離安王最近的那位僧人目露凶光,猛地抓起墓碑前的長明燈朝安王胸口刺去。
那盞長明燈用黃銅打造,呈蓮花形狀,底座刻着梵文,寓意渡厄消災,僧人擰動底座,蓮花瓣竟然收攏成花苞,一截閃着寒光的利刃自花苞頂端伸出,毫無徵兆的刺進安王的心臟。
「王爺!」
尹昉大叫,聲音顫抖,整個人都傻了。
安王在他面前被行刺了,他的項上人頭怕是不保了!
江雲騅聽到尹昉的慘叫,立刻抽出佩劍折返回來。
那些僧人刺的位置有些偏,立刻拔出長明燈想要補刀,被趕回來的江雲騅一劍砍斷右手。
殷紅的血瞬間噴濺而出,其他僧人都嚇得後退,斷了一隻手的僧人並不害怕,反而目光狂熱的盯着安王桀桀笑道:「呵呵呵,太子殿下才是昭陵唯一的儲君,你敢動搖昭陵社稷,死有餘辜!!!」
那人咽下事先藏在嘴裏的劇毒,兩眼一翻沒了聲息。
其他僧人被團團圍住不敢動彈。
江雲騅顧不上審問這裏面還有沒有同黨,趕緊檢查安王的傷勢。
安王傷口的血是紅的,匕首上應該沒毒,但匕首刺得很深,就算沒有刺中要害,安王也傷的不輕,需要立刻接受診治。
尹昉在旁邊催促:「中郎將你還在等什麼,快送王爺去醫館啊!」
江雲騅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決定先送安王回城。
安王遇刺非同小可,尹昉回去就下令全城戒嚴。
傍晚,江雲揚帶着一身血腥走進驛站。
尹昉立刻迎上去問:「江校尉,可抓到兇手了?」
江雲揚舔了舔唇,邪肆一笑:「他們都說是奉太子殿下的令來刺殺安王的,大人敢抓嗎?」
「他們放屁!」
尹昉想罵娘。
太子殿下如果是幕後主使,那他豈不是會被抓去做替死鬼?
江雲揚沒跟尹昉討論這件事的真假,上樓去看安王。
大夫剛為安王包紮完傷口,安王還昏迷着沒有醒。
驛站的戒備比之前增加了好幾倍,江雲騅就在門口守着,一步也沒有離開。
「大夫怎麼說?」
江雲揚邊問邊從懷裏掏出兩張烙餅分給江雲騅。
忙了一天,他連飯都沒來得及吃。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這幾天好好養傷,不能讓傷口發炎感染,」江雲騅沒有胃口,說完安王的情況,看着江雲揚問,「她呢?」
烙餅又干又硬,江雲揚嚼的有些困難,他涼涼的睨了江雲騅一眼,輕嗤:「這次的事要是處理不好,咱們兄弟倆都得掉腦袋,阿騅你竟然還有心思想女人?」
這話很明顯有責怪的意思。
江雲騅抿了抿唇,反問:「你為什麼沒來陵園?」
如果他在,那個僧人就不會有可趁之機。
「我來不來保護安王都是你的事,怎麼,還怪上我了?」江雲揚挑眉,不等江雲騅說話,湊到他耳邊低語,「大哥傳來消息,陛下病重,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心思給我從女人身上收回來。」
江雲揚沒及時到陵園,是去了軍中。
越西使臣團馬上就要入京,昭和帝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病重,軍中要是再出點兒亂子,昭陵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平日子全部都要毀於一旦。
江雲騅愕然,之前昭和帝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還不至於到病重的地步,可自家大哥絕對不會傳假消息,京里只怕也出事了。
江雲騅凜然,沉默半晌問:「那她怎麼辦?」
「地道通到陵園外面,出口有馬蹄印,追到渡口就沒了蹤跡,他們費盡心思把人擄走,不會輕易要她的性命,但現在我沒功夫派人找她,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得看天意。」
江雲揚說完拍了拍江雲騅的肩膀,半開玩笑的說:「你也可以丟下這堆爛攤子去找她,這樣你這輩子肯定就再也見不到你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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