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昨晚江雲飛藥性未過,動靜鬧得大了些,秋蘭和冬梅來幫她梳妝的時候,臉都有些紅,看到花容脖頸處的痕跡,更是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瞧了。
冬梅為昨晚的失言道歉:「姑爺走時特意吩咐奴婢莫要吵醒夫人,讓夫人多睡一會兒,這些日子姑爺待夫人體貼周到,奴婢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姑爺定然不會做對不起夫人的事,昨晚奴婢說錯話了,還請夫人莫要生氣。」
冬梅心直口快,昨晚那樣說也是想要護主,花容沒有怪罪她,只溫聲道:「你自小就跟在我身邊伺候,我自然不會輕易怪罪你,只是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做事應該沉穩些,日後嫁了人也不至於被欺負。」
不管有沒有前世的記憶,花容都是要妥善安置秋蘭和冬梅的。
兩人連忙跪下,哭着說願意一輩子在花容身邊伺候,花容把人扶起來,嘆着氣說:「我又不是非要趕你們走,我是說日後你們遇到心儀可靠的人,我會給你們嫁妝讓你們好好成家過日子,若是遇不到,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也高興。」
花容又說了許多,兩人才破涕為笑。
這時下人來報:「夫人,有位姑娘說姑爺有東西落在她那兒了,想求見姑娘。」
聽到這話,秋蘭和冬梅又變了臉色。
姑爺說的沒發生什麼,怎麼還落了東西在人家手上?
花容倒是很平靜,她催促秋蘭幫自己梳好妝,又換了身衣服才去到前廳。
廳里,一位穿鵝黃衣裙的女子翩然站着。
眼下春盛,天氣暖和不少,但今日沒有太陽,還是有些涼,女子身上的衣裙卻很單薄,隱隱可以看到薄紗下的軟白肌膚,風塵氣撲面而來。
女子微微垂首站着,並未四下張望,見到花容,立刻跪下:「有人要奴婢陷害周大人,求夫人救救奴家!」
女子說完,將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綢緞高舉過頭頂。
花容一眼就認出那是江雲飛的汗巾。
「奴家夏棠,是風月樓的妓子,昨夜樓里媽媽讓奴家去酒樓唱曲兒,還叮囑奴婢要陪一位叫周錦朝的大人睡覺,沒想到周大人對夫人情深意重,根本不給奴家靠近的機會,奴家怕回去被懲罰,這才偷了周大人的汗巾,今日媽媽要奴家拿着此物到衛家誣陷周大人與奴家苟合,事成之後奴家也只有死路一條,只能斗膽來夫人這裏求一線生機!」
夏棠一口氣把事情經過都說出來,托着汗巾的手忍不住發顫。
她走進這裏就是背叛了想害江雲飛的人,若是被花容拒絕,踏出這個門,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世道,要弄死一個妓子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夏棠說完廳里安靜下來,秋蘭和冬梅臉上的怒意變成了疑惑。
這個女人會不會又在耍別的什麼詭計?
夏棠臉上的脂粉很濃,看不太清楚本來面目,不過這具身子很是玲瓏有致,便是跪伏在地,也很能吸引人。
花容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問:「你昨夜為何不來尋我?」
「夫人有所不知,風月樓的規矩森嚴,為了防止樓里姑娘逃跑,出入都會派人看守,昨夜時間太短,奴家委實沒有法子脫身。」
「那你今日是如何脫身的?」
「風月樓里的人也不敢直接得罪衛家,他們把奴家送到衛家門口就躲起來了,奴家求了衛家的下人,衛家才派馬車送奴家來這兒的。」
夏棠說着紅了眼眶,哽咽道:「奴家聽說夫人收留了春杓,猜想夫人是位心地善良的好人,今日才敢前來求助,夫人若是不信,奴家只能死在這裏了。」
夏棠說着拔下發間的釵子抵在喉間。
秋蘭和冬梅嚇了一跳,連忙勸她冷靜。
夏棠把釵子又抵得用力了些,哭着說:「夫人不知道風月樓里懲罰人的手段有多殘忍,奴家死在這裏反倒是個解脫。」
花容其實是知道的。
上一世她在風月樓里待過一段時間,見識過逃跑被抓回來的姑娘被折磨得有多慘。
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每一張笑臉的背後,掛着的都是血淚。
夏棠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
她手裏的底牌除了那條汗巾,只有自己的命,若是她今日死在這裏,潑在江雲飛身上的屎盆子就很難洗清了。
夏棠在求花容,也是威脅。
花容平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夏棠眼底的光漸漸熄滅,最終化作頹敗。
片刻後,她抓緊手裏的釵子用力扎進喉嚨。
殷紅的血瞬間噴涌而出,秋蘭和冬梅捂住眼睛驚叫出聲,花容衝過去捂住夏棠的脖子,命人去請大夫。
夏棠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的抓着花容的袖子。
花容看着她的眼睛說:「活下來,我就幫你!」
釵子並不尖銳,雖然刺破了皮肉,但沒有傷到要害,不過夏棠的嗓子毀了,後半輩子很有可能再也說不出話來。
大夫剛到,杜建誠也帶着巡夜司的人到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拿着身契要帶夏棠離開。
花容還沒說話,江雲飛就趕了回來。
看到她衣裙上染了大片的血,江雲飛臉色大變,凜冽的殺氣瞬間鋪染開來,杜建誠原本沒把他當回事的,感受到殺氣不自覺讓出路來。
江雲飛衝到花容面前,抓着她的手問:「受傷了?誰傷的你?」
說着話,江雲飛已經眼神冷厲的掃了一圈。
花容搖搖腦袋,輕聲說:「沒人傷我,不是我的血。」
江雲飛鬆了口氣,神情卻還是冷寒的可怕,他看向杜建誠,冷冷道:「昭陵律例什麼時候說巡夜司可以直接到官員家拿人了?」
江雲飛的氣勢很強,杜建誠連忙回答:「不是本官來拿人的,是風月樓報官說樓有個妓子逃進了這裏,本官怕那個妓子會傷到周夫人,本官才趕來抓人的。」
杜建誠剛說完,李湘靈就帶着衛家的家丁趕來了。
見花容身上有血,李湘靈立刻讓家丁堵了門,冷聲喝道:「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巡夜司竟敢擅闖官宅傷人,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杜建誠:「」???
我不是,我沒有,衛夫人,你說話可得負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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