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快花完了,要不楊二公子投一點?」杜蘅打趣的看向楊敢。
楊敢笑道:「我們楊家確實錢多,但人不傻,呵呵,把錢投進你官報社,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
「楊二公子應該聽說了吧?官報社現在跟兵部合作,很快報紙就能銷往全國。」
「也就兵部那麼傻,會跟你合作,動用驛站的能力物力替你去送報紙,你送也得有人買啊,花幾百文買你那些報紙,是能考狀元還是能當文豪,京城有這麼多讀書人,別的郡縣可沒有。」
杜蘅神色淡然:「那楊二公子就拭目以待吧。」
「呵呵,好,我會拭目以待的,等着看你官報社是如何從京師中消失的。」
說着楊敢眼神掠過一抹寒色,招呼楊玉環說:「玉環,現在你身份非比尋常,跟二哥回家。」
楊玉環沒有反抗,起身就跟楊敢走了。
杜蘅端起茶杯,緩緩喝着,目光漫不經心的朝着窗外看去。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窗下的長街,來來往往的人群。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嚇得街上的行人紛紛躲閃,而在此刻楊敢、楊玉環、夏世蓮、書童正從茶樓走了出來。
不及多想,杜蘅縱身而起,就從窗口躍了出去。
一邊的夥計都嚇傻了,見過喝霸王茶的,沒見過這么喝霸王茶的。
逃單雖然可恥,但你也不至於跳樓啊。
楊敢和夏世蓮都不會武,眼見馬匹衝撞而來,下意識的就想躲閃,但楊玉環則直接被嚇得不敢動彈。
書童跟在楊玉環身邊,直接癱倒在地。
馬蹄抬起,就要往楊玉環身上踹去。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把攬過楊玉環的纖腰,抱着她在地上一滾,躲開了馬蹄的踐踏。
杜蘅回頭去看馬上之人,頭戴着一頂斗笠,臉上還蒙了一塊黑布,見到楊玉環被人救走,一句話也不留,策馬飛馳而去。
嗖的一聲。
杜蘅手裏的茶杯疾射出去,只砸在了那人背上。
那人背上吃痛,但仍舊馬不停蹄。
「杜杜侍郎」楊玉環微弱的聲音傳來,略帶一絲嬌羞。
杜蘅回過神來,但見楊玉環正被自己壓在身下,急忙鬆開雙手,說道:「事出緊急,對不住。」
「當街縱馬,比我還要囂張,剛才差點撞到我,有沒有王法?」楊敢氣急敗壞。
夏世蓮神色凝重:「剛才這馬像是衝着玉環姑娘去的。」
楊敢急忙過去攙扶楊玉環,問道:「小妹,你沒事吧?」
「幸得杜侍郎相救,並無大礙。」
「一定是新黨,新黨不想楊家坐大,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的阻止玉環入宮!」楊敢憤憤的道。
楊家雖然與溫家決裂,但他們和舊黨還是有共同的利益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聯盟。
他們代表的都是舊地主階級,兼併了無數的土地,而新黨則要瓜分他們的利益,吃進嘴裏的肉,他們自然不可能吐出來。
所以楊敢懷疑新黨,也不是沒有道理。
「小妹,先回家。」
「嗯。」
楊玉環驚魂未定,輕輕點頭,又回頭看了杜蘅一眼,柔聲道:「剛才多謝杜侍郎了。」
「謝他作甚?」楊敢一點也不領情,依舊將杜蘅當成了仇窛,畢竟杜蘅讓整個楊家都丟盡了顏面。
花神使司,杜蘅坐在桃花使院的大廳。
派人將許安請了過來。
跟他說了剛才街上,楊玉環遇險之事。
許安慢條斯理的泡茶,緩緩開口:「楊家的勢力已然很大了,朝中有些人不想讓他坐大,也在情理之中。」
「你覺得誰最可疑?」
「目前來看,新黨是最可疑的,但新黨那麼多人,到底是誰下的手,又或者說是他們全體密謀而動的手段,這就不好說了。」許安給杜蘅分了杯茶。
「高太后尚未下旨賜婚,會不會太急了些?」
許安笑道:「等到下旨賜婚再動手,那就來不及了。」
「派幾個人守着越國公府。」
「好。」
杜蘅輕輕轉動手裏的茶杯,說道:「還有件事,幫我查一查絲妙此人。」
「就是第二期官報發表《品藻》那位?」
「正是。」
「區區一個作者,你為何如此感興趣?」
「此人文筆辛辣,以後或許能為我官報所用。」
許安笑了笑:「你使喚花神使司為官報社辦事,這不合適吧?」
「此人點評了當朝數位官員的詩文,就連我也被批評了,將我大梁文壇貶的一無是處,若然是北齊那邊的學派搞的鬼,想要亂我大梁文脈,查她,那就是花神使司職責所在了。」
許安無語。
你這藉口找的,可以再離譜一點嗎?
一篇文章就能亂了大梁文脈,大梁以文治國,文脈也太脆弱了。
「我從上次她投稿的紙墨之中,探到一些端倪,她使用的紙是觀心堂的砑花紙,墨則是名貴的靈犀墨,摻雜的靈犀香是一般靈犀墨的兩倍。」
「據李氏墨坊的掌柜說,半年前有個吳公子訂做的靈犀墨,靈犀香的分量就比常人要多一倍,這位吳公子是香料行的人,你可以以此為線索追查下去。」
「香料行?姓吳?」許安沉吟了良久。
杜蘅詫異的盯着他看:「有問題嗎?」
「京師香料行的行頭就姓吳,而且是個婦人。」
「香料商戶一般來自西域,一個漢人能做行頭,倒是讓人意外。」
許安輕輕一笑,放下茶杯:「她不僅能做行頭,而且行里誰都得服她。」
「看來是個女強人。」
「為何說是強人?」
杜蘅反應過來,在古代的語境裏,強人有時特指強盜,笑着改口:「我說她是個很有本事的女人。」
「本事嘛,當然是有一些的,但最重要是她的背景。」
「哦,有官面上的關係?」
「她曾嫁過人,幾年前被休了。」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你知道她前夫是誰嗎?」
「誰?」
「當朝右相王介甫!」
杜蘅吃了一驚:「王右相的前妻?」
但仔細想想,依舊覺得不對,絲妙就是絕色少女,就算吳行頭絕色,但都嫁過一次了,總不能叫少女吧?
又不是現代的獨立女性,法律規定十四歲就是婦女,她們四十歲還管自己叫少女。
何況吳行頭是生意人,沒事寫篇文章抨擊古今詩文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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