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骨招呼手下,將麻袋放到地上。
杜蘅從麻袋的外形看出裏面是一個人,不由茫然的看向陳骨。
「打開。」
陳骨招呼手下打開。
方經天的腦袋露了出來,身子軟綿綿的,雙目緊閉,顯然已經昏厥過去了。
「臥槽,你們怎麼把他擄來的?」
賈巴爾、卡斯麗圍了上來,面面相覷。
「這些天,我的人一直盯着方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我也懶得跟他們耗費時間,直接把人抓了,一了百了。」陳骨道,「交給你審問審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東西?」
杜蘅道:「刺殺我的面具人,不是方家派的。」
陳骨愣了一下:「你不是收了其中一人的兵器,那杆長槍上面刻了一個方字,不是方經天,那就是他老子方顯了。」
「那桿槍是老的,槍桿都包漿了,但字卻是新刻上去的。」
陳骨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說道:「也就是說,有人陷害方家?」、
「不是方家?」卡斯麗吃驚。
杜蘅沉吟道:「有人想要一石二鳥,派人刺殺我,但嫁禍給方家。」
「誰啊?」
杜蘅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你想想,朝堂之上,有誰跟方顯不對付?」
「那可太多了。王右相一直致力於變法,想要找出一條富國強兵之路,方顯就是變法派的人。朝中的保守派,估計個個都想將他除之而後快。」
大梁雖然經濟發達,但弊病已經顯露出來。
首先土地兼併嚴重,很多農民失去了土地,好在朝廷鼓勵經商,否則沒有土地的農民,要麼死要麼反。
有了良好的經商環境,農民也可以賺一口飯吃,有手藝的可以賣手藝,有本錢的可以做的小生意,再不行也可以進城打工。
可是如果連這一道口子都封了,那就只能等着變天了。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封建社會土地是重要的資源,農民沒有土地,那就沒有安全感,而且四處流動的人口,也成為了不穩定的因素。
其次冗官、冗兵、冗費嚴重,大梁表面看着繁華,那這些繁華都是虛假的,其實國庫已經入不敷出,換句話說,很多官吏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大量的財富都在貪官污吏手裏。
想要改變現狀,必須變法,但變法必然會讓一些既得利益者傷筋動骨。
所以自然也就有了反對派,稱之為舊黨。
想要變法改革之刃,則是新黨。
先帝在位的時候,還能權衡兩派,但如今新帝即位,一些老臣便又開始作妖了。
漸漸,似乎有種演變成為黨爭之勢。
當年皇太子和皇太弟的黨爭,已經讓大梁元氣大傷,如果再來一次黨爭,都不需要北齊動手,大梁內部就土崩瓦解了。
「子芳,按你這麼說,派人刺殺你的是舊黨中人?」陳骨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趙管家卻有些不明就裏:「少爺,咱們杜家素來沒有牽扯黨派之爭,舊黨為什麼要除掉你?」
杜蘅搖了搖頭。
這件事他也沒想明白。
看來是要聯繫花神使司,好好調查一番。
「擄他的時候,你們暴露了嗎?」杜蘅指着地上的方經天,問陳骨。
陳骨笑道:「怎麼可能暴露?看着這廝跟幾個人從霖樓出來,喝的醉醺醺的,等他落了單,麻袋直接罩在他頭上,把他給打暈了。」
杜蘅暗暗無語,這廝做事太虎了點。
方經天再怎麼說,也是侍郎之子,要是一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只怕處理不太平。
杜蘅趕緊讓他們把人先送回去。
次日,杜蘅吩咐趙管家,讓他去找莊宅牙行,在金陵城裏找一處宅院。
總不能一直住在卡斯麗家裏。
自身依舊回到花滿樓。
許安正好過來,給他送了告身過來。
「多謝你了許兄,多少錢我給你。」
大梁的告身需要花錢,名曰告身錢,就像現在辦證的費用一樣。
但也是一筆不菲的錢。
許安擺了擺手:「杜兄,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咱們同在花神使司,以後還要共事,這點小錢何必分那麼清楚呢?」
杜蘅笑了笑,吩咐花滿樓的廚房,做了一桌的味精菜,再來一壺白琉璃。
包廂之內。
許安喝了一口白琉璃酒,笑道:「久聞杜兄的白琉璃酒,今日總算得償所願,果真是好酒啊,若是以此酒送去契丹,契丹必以此而結交。」
「看來許兄知道不少事。」
「呵呵,出使契丹的事,在咱們司內也不是什麼秘密,這次出使杜兄必然隨行,而且這白琉璃酒也會成為出使契丹的國禮。」
杜蘅笑了笑,問道:「既然許兄知道這麼多事,兄弟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請說。」
「前些天夜裏,我在山塘巷遭受黑白兩個面具人的襲擊,想必許兄知道一些內情吧?」
許安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此二人來自夜叉門,一個叫賽典韋白虹,一個叫鬼見愁鐵杉,那晚刺殺你之後,現在人就在花神使司關着。」
杜蘅心頭暗暗吃驚,這裏頭透露了一個消息,杜蘅的一舉一動,都在花神使司的控制之內。
這對一個注重私隱的現代人而言,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而且被人監視,杜蘅竟然一無所知。
太可怕了!
「呵呵,杜兄,你不必緊張,你身份特殊,金陵城內有不少人想要對你不利,而且你對陛下又很重要,司里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許安看了杜蘅一眼,端起酒杯:「你是自己人,只要你不背叛陛下,不背叛花神使司,司里不會對你採取什麼行動。」
杜蘅跟他碰了碰杯,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問道:「我與夜叉門無冤無仇,不知他們為什麼要刺殺我?人既然已經在花神使司,想必從他們口中也問出了一些什麼吧?」
「此二人也是硬骨頭,司里審問了很久,他們也沒吐露出什麼,現在還在審着。」
「我來金陵這麼多天,還沒去過花神使司呢,不知許兄可否代為引路?」
誰都知道花神使司就在金陵,可是誰也不知道具體位置是在哪裏。
花神使司的神秘,也意味着它的恐怖。
這就是朝野上下對花神使司聞風喪膽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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