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和正文展現的霍釗成長經歷會有部分不同,但不影響食用。禹喬的也是一樣。可以當做平行世界來看)
霍釗是在帝都軍區大院裏長大的,他的臥室窗外有一株國槐樹。
春天的時候,新綠的葉密密地擠着,簇成了一團綠雲,到了七八月份的時候,綠雲中又摻加着許多淺黃綠色的細小花蕊。風一旦烈了,就有下起細細索索的槐花雨。
霍釗的隔壁住着一個只有一隻腿的老爺爺,他的臉上還有一個明晃晃的刀疤,整個人凶神惡煞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大院裏的小孩子都怕他,因為他姓金,還給他暗戳戳起外號,叫「獨腳雞(金)」。
霍釗也怕他,因為獨腳金老喜歡嚇唬他。
獨腳金指着霍釗窗前的這棵老國槐,神秘兮兮地說:「曉得這是什麼樹嗎?槐樹。知道『槐』怎麼寫嗎?」
小學二年級的霍釗點了點頭,他有點怕獨腳金,卻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
獨腳金繼續說:「你看哈,那個『槐』字啊,是木字旁,加一個『鬼』。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們家這棵槐樹啊!招鬼啊!」
他說最後一句時候,特意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提高了聲量。
霍釗成功被他嚇到,整個人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從那天開始,霍釗就一直死死關着窗戶。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每晚都會做噩夢,被電視機里播着的那些白衣長發的女鬼追。
他哭着從夢中醒來,月色將槐樹繁密枝葉的影子印在窗上,而且那影子還會隨着風擺動,就像電影裏那些飄忽的鬼魂。
他被徹底嚇住了,閉着眼睛縮在被窩裏,都不敢動。
霍釗的奶奶姓趙,叫趙清蘭。
她是真的不明白。
為什麼自家孫子又開始尿床了?
一連三四天,被褥都是濕漉漉的。
趙奶奶和霍爺爺審問了許久,才終於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霍爺爺樂呵呵地摸了摸孫子的小腦袋,轉眼抄起拖鞋,就往外面跑。
老爺子嗓門大,霍釗在屋子裏都能聽見他的怒吼。
「M蛋!你大爺的,敢嚇我家乖孫!你再拖着你的腿亂跳試試!」
然後,霍釗就聽到了獨腳金哎呦哎呦地叫。
他躲在奶奶的懷裏,彎着眼睛笑。
後來,霍爺爺給了霍釗一粒子彈。
「那些鬼啊,最怕的就是煞氣很重的東西。這顆子彈可不得了,是爺爺我年輕時候在戰場上用過的。你帶好,鬼就會怕你了。」
趙奶奶白了這老頭一眼,拉着霍釗跟他講這世界上沒有鬼。
漸漸地,霍釗也不怕鬼了。
有的時候,夜間悶熱。
他還會嘗試主動打開那扇窗子,讓夜晚的涼風吹入房中。
也是因為開了窗的原因,霍釗偶然發現在窗邊的槐樹枝幹上停了一隻烏鴉。
那隻烏鴉也不怕生。
霍釗把饅頭碎放在窗台上,它也會主動去吃,一點也不怕守在窗台的霍釗,直接從枝幹上跳到了窗台上。
傍晚,幾家人聚在大院石桌上聊天的時候,霍釗才知道不止是他家的樹上來了烏鴉。
「呸!一點也不吉利!我老早就把它趕跑了!」獨腳金嗑着瓜子,顯然有些得意。
霍爺爺往自家孫子的嘴裏塞剛剝好的瓜子仁,小聲跟霍釗說:「別理他,烏鴉報喜,始有周興。烏鴉可是益鳥,古代皇帝居住的宮殿裏都會養幾隻烏鴉。」
「老師跟我們講了烏鴉喝水和烏鴉反哺的故事。」霍釗張開嘴巴,嚼着瓜子仁,含含糊糊地說道。
霍爺爺樂了:「教得好,烏鴉還挺聰明的,就是有點記仇。哈哈,那獨腳金最近有點麻煩嘍!」
「是嗎?」
事實證明,霍爺爺沒有撒謊。
附近的烏鴉像是記住了獨腳金一樣,這幾天只要獨腳金出門,就有烏鴉飛到他頭頂拉屎。
霍釗躲在自己房間的窗台處,聽着獨腳金罵罵咧咧的聲音,一直在那捂嘴偷笑。
霍爺爺也躲在他身邊,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最後,趙奶奶對準他們一大一小的屁股,挨個踢上了一腳。
「都躲在這傻樂幹嘛呢?」趙奶奶翻了個白眼,「都叫幾遍了,你爺孫倆都不吃飯啊!」
「吃吃吃!辛苦夫人中午做飯了,下午老頭子來做。」霍爺爺哄走了趙奶奶。
小霍釗在離開之前,又偷偷放了半塊小麵包在窗台上。
烏鴉先生多吃點,幫他對付那可惡的獨腳金!
烏鴉的烏黑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鮮艷的色彩。它扭了扭頭,眼珠盯着小霍釗看了看,繼續用尖尖的長嘴啄食着窗台上的小麵包。
可惜的是,烏鴉們並沒有在這裏停留很久。一如霍釗的快樂時光,在他四年級的時候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奶奶去世了。
一個喝了點酒的屠夫在毆打自己懷孕的妻子,奶奶剛好在菜市場買菜,路過就看到了,便主動去制止。
那屠夫本來就喝醉了,被人這麼一阻止,心頭怒火更大了,就推了奶奶一把。
菜市場本就東西雜亂,奶奶的頭剛好就磕在了案板上。案板有一顆生了鏽的螺絲釘,正好刺入了太陽穴。
霍爺爺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原本挺直的背也彎了下去。
霍釗那時候並不理解生死,他只是不明白,那個說會給他做紅燒雞翅的奶奶為什麼一直不回家。
就跟他那對一直存在於電話里的爸爸媽媽一樣。
「爺爺,奶奶呢?奶奶為什麼不回家?」
霍爺爺沒有解釋什麼,他只是摸了摸霍釗的頭:「你以後會懂的。」
奶奶的葬禮上來了很多人,連一直在外忙碌的霍父霍母都回來了。
霍釗也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他出生的時候,霍父正好在官場上抓到了大展宏圖的好機會,霍母也迫切希望能幫助丈夫。他們便把幾個月大的孩子扔給父母,專心事業,都好幾年沒有回家過年了。
在葬禮上,他們都穿着黑色的喪服,一臉肅穆。
和霍釗幻想的一樣,他的爸爸高大帥氣,媽媽也是漂亮得跟電視劇里的公主一樣。
霍釗有一個玩伴,叫徐銘生。
他趴在霍釗的耳邊說:「哇,你媽媽比美人魚還漂亮欸!」
霍釗反對:「美人魚還是更漂亮的!她有紅色的頭髮,我媽媽沒有。」
在奏響悲樂的葬禮上,只有小孩子才敢如此無憂無慮。
葬禮結束後,霍父霍母在家裏待了幾天。
霍母抱了霍釗。
小霍釗第一次和媽媽接觸,有些害羞,小臉蛋都紅了。
「阿釗乖,想不想媽媽?」
媽媽的身上香香的,小霍釗害羞地點了點頭。
爸爸也摸了霍釗的頭:「也要想爸爸,爸爸給你帶了玩具哦!」
徐銘生來找霍釗玩,看着霍釗的新玩具,羨慕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霍釗,你爸爸媽媽對你真好。」徐銘生目不轉睛地看着一個賽車模型,「我媽媽就不願意給我買那麼多玩具。」
的確,這些年霍父霍母雖沒有回家,但每年都會給霍釗送一大堆的玩具。
霍釗可是整個大院裏最多玩具的小孩。
霍釗顯然有些得意。
他想起了媽媽的抱抱,心裏甜滋滋的:「我爸爸媽媽可愛我了。他們之前打電話的時候都說了,最喜歡我了。」
「哇!」徐銘生露出了羨慕的目光,「我媽媽都只會打我屁股。」
但是,霍父霍母並沒有逗留很久。
霍母走之前親了親霍釗的小臉蛋:「爸爸媽媽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辦法一直陪阿釗了。阿釗要好好聽爺爺的話,知道了嗎?」
霍釗捂住透紅的小臉蛋,乖巧地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走後,霍釗能感覺到家裏的氣氛似乎越來越沉悶。
霍釗不止一次看見爺爺拿着奶奶的相片一直在那看。
他明白,爺爺和他一樣想奶奶了。
他想,他該做出行動了。
—
霍釗在放學後突然失蹤了。
霍爺爺和老師們在學校里也找不到他,在附近的大街小巷也找不到他。
最後,還是警察在橋洞裏發現了髒兮兮的霍釗,他背着一個裝滿零食的大書包,手上還拿着一張白紙。白紙上用各色的彩筆畫了彎彎曲曲的路線。
「我沒有在胡鬧,我只是在探險。」霍釗的臉上沾了黑黑的泥巴點,他很認真地說,「我奶奶死了,我和爺爺都很想她。」
他揮了揮手中拿着的紙張:「我要去探險,集齊七顆魔法珠,那樣我就可以復活奶奶了。」
他皺了皺鼻子,似乎有些嫌棄這些大人:「都怪你們,不然我早就找到第一顆魔法珠了。」
他一說完,霍爺爺就突然哭了起來。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彎着腰,蹲在橋洞邊上,捂着臉哭出聲。
霍釗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哭得那麼傷心,奶奶離開的那一天他都沒有哭得那麼厲害。
「爺爺!」
霍釗也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但他的心裏卻有種莫名其妙的難受。
似乎從那一天起,霍釗的幻想世界就被宣告破裂。
霍爺爺拉着他的手,走過了一盞盞孤零零的路燈。
他主動地撕開了為霍釗搭建的城堡,讓霍釗第一次看到了真實世界的殘酷。
從那以後,霍釗再也沒有看動畫片了。
他也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人也變得沉默了許多。
獨腳金都吧咂吧咂嘴,說霍釗沒有以前好玩了。
霍釗也很少出門玩了,只是每到十月一日的那天,他和爺爺還是會跟往常一樣去看國旗升起。
獨腳金也會去,他的輪椅還是霍釗親自推的。他和爺爺一樣,都穿上了一件有些破舊的軍裝,上面佩戴着很多勳章。
觀看場地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當那抹紅色隨風飄舞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眶都濕潤了。
霍釗的心裏也漲漲的,這種感覺和得知奶奶再也回不來的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一刻,他與之前電視劇播着的那些捨身取義的主角似乎產生了某種共鳴。
回去的路上,霍爺爺和獨腳金似乎心情都有些高漲,他們說很多以前打仗的事情。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獨腳金為什麼只有一隻腿。
獨腳金的另一隻腿是在保衛戰役中被炸傷的。
「不怕嗎?」霍釗問。
獨腳金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自己僅剩的那條腿:「怕個鬼咯!那時候哪裏會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能殺一個是一個。」
霍釗爺爺也在一旁說道:「總要有一些人走在前面,要是那些人都怕的話,後面的人怎麼辦。」
霍釗繼續推着獨腳金的輪椅走。
他沒有說話,繼續聽着爺爺和獨腳金聊天。
「霍釗以後也去當兵。」獨腳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霍釗想了想,認真回答:「好。」
他沒想到自己答應後,就失去了寒暑假。
院裏的小孩都被丟去參加所謂的童子軍軍訓。
獨腳金坐在輪椅上,看着那一排排稚嫩的苦瓜臉,笑出了雞叫聲。
—
霍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
在霍釗讀高一的時候,霍爺爺再也撐不住了,也跟着奶奶走了。
霍父霍母依舊是姍姍來遲。
爺爺葬禮結束後,霍釗就收拾了東西,和他們一起離開了大院,離開了帝都。
霍父在Q省A市當職,霍釗也跟着他們到了A市。
因為霍父霍母都太忙了,霍釗被送進了寄宿學校。
「阿釗,你能理解的,對吧?爸爸媽媽都太忙了,我們怕照顧不好你。」霍母臉上有些哀愁,「我和爸爸都很想好好陪你,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沒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他已經嗅到了這隱藏在話語中的忽視,但他沒有說什麼,他選擇理解。
—
第一次寄宿,霍釗有些不適應八個人住的房間,不適應生鏽的上下鋪架子床,不適應十幾個寢室的人共用五個隔間的公共淋浴區。
一次偶然,他誤入了一個暴力現場。
他想起了爺爺的話,選擇了挽起袖子,將拳頭對準領頭人。
這事鬧得很大,學校將家長們都請了過來。
領頭人叫燕子堯,他的家中很有財力,在A市頗有名望。跟他一夥的人也都是些不差錢的公子哥。
而那一群公子哥消遣的對象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農村孩子。
霍父從政,又在A市任職,燕家人不敢得罪。
燕子堯也很爽快地和霍釗道了歉。
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霍釗沒事,燕子堯等人也沒事,那個最無辜的人反倒離開了學校。
霍釗有些不明白。
可他得到的只有父親失望的眼神。
「你太胡來了。」
霍釗在那一刻突然明白,父親或許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好。
當他終於不再對父母進行幻想美化時,他看清他們隱藏在「忙碌」謊言下的漠視。
他們一直拿「忙」做藉口,一次次遺忘他的生日,一次次缺席他所有的成長經歷。
而且,他身為家裏的成員,卻是在他人的話語中,才得知自己多了個弟弟的消息。
是燕子堯告訴他的。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你要當哥哥了,你媽媽替你生了個弟弟,在港城那邊生的。他們還辦了滿月酒,我上個星期請假就是去參加你弟弟的滿月酒。還以為你知道呢!」
他看清了燕子堯眼內的譏諷。
「對了,先祝你生日快樂。」燕子堯笑中也帶着惡意,「十七歲了呢,我不會是今天唯一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吧?」
少年霍釗冷冷瞥他一眼,撞開了他的肩膀,快步離開了教室。
霍釗逃課了。
他沒有去上晚自習,從學校的圍牆那翻了過去,搭上了一輛出租車。
等他趕回了家裏,就看了一幅非常溫馨的畫面。
霍母的懷裏抱着一個白嫩可愛的嬰兒,霍父正在溫柔地輕輕握着嬰兒白胖胖的小手。
他就像一個突然闖進的外人,打擾了他們的幸福。
「大少爺,你怎麼回來了?」是保姆第一個發現霍釗的。
「阿釗回來了!來來來,快來看看你的弟弟。」霍母還是那樣笑容溫婉,「之前懷孕的時候,擔心會影響你學習,就沒告訴你。媽媽給你生了個小弟弟,以後你就有伴了。」
霍父卻微微有些皺眉:「你逃課了?」
霍釗依然站在門口,他沒有進去。
他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他們的家人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愛他。
「我回學校了。」
他丟下了這一句簡短的話,就轉身離開了。
他在離家只有幾十步距離外的灌木叢內靜靜等待。
等了五分鐘,沒有人追出來。
他躲在這裏的等待成了一個笑話。
他沒有回學校,他知道他一回學校就會看到燕子堯那討厭的嘴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他坐上了A市的環城公交,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透過車窗看着窗外車水馬龍、華燈初上。
坐了兩圈後,少年霍釗在靠近城郊的地方下車,漫無目的地走着。
他只知道起點,卻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何處。
天色越來越暗沉,街邊的人越來越少,只有路燈在靜靜亮着。
他成了這僻靜地方中的怪人。
也是在這個時刻,他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似乎在躲避追捕,與另一輛高速逆行的大貨車發生了嚴重碰撞。
大貨車沒有停下,查看小轎車的傷亡,立馬逃離了現場。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霍釗立馬跑了過去。
他邊跑邊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手機,撥打了120。
小轎車的引擎蓋完全壓變形了,車窗玻璃碎了一地。
霍釗走近了,才發現坐在小轎車內的是一對母女。母親已經昏死了過去,她的手死死地護着懷中的小女孩,她們的長髮遮擋了面容,再加上車子裏又開始冒出不太正常的白煙。
霍釗無法判斷這對母女的狀況,他手機聲音外放,工作人員還在詢問地址。
霍釗被問住了。
他一點也沒有注意周邊的環境,哪裏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安靜的環境裏,再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A市XX區安華北大道與安華中大道交匯處。」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還帶着點稚嫩。
霍釗快速跟工作人員說了地址。
他交代清楚後,快速掛斷了電話。
「小朋友,別怕。」他用力扯開變形的車門,將自己的半個身體探了進去,伸出手試圖去將裏面的孩子拉出來,「拉着哥哥的手。」
白煙中,一雙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也成功地握住了那隻手。
霍釗後面一直在想,其實上天還是眷顧他的。
上天送了一份生日大禮給他——讓他在十七歲生日當天救下今後的摯愛。
120人員快速到達了現場。
母親的傷勢最嚴重,女兒因為母親的保護也僅僅只是受了點皮肉傷,只是腳踝扭到了。
懵懂的霍釗抱着小女孩也上了救護車。
母親被急救人員推進了搶救室,霍釗和小女孩坐在搶救室的長椅上。
公安人員也快速趕到,他們向唯一的現場目擊證人霍釗了解情況。
那一塊的攝像頭剛好壞了,不過也幸好霍釗用手機拍下了大貨車的車牌號。
等他再一次回到搶救室的長椅上時,小女孩的腳踝已經被醫生做了正骨。一個女警察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她的身上。
髒兮兮的臉蛋也被護士姐姐擦乾淨了。她年紀雖小,但五官卻格外精緻漂亮,像商店櫥櫃裏擺放的洋娃娃。
她乖乖地坐在長椅上,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和周圍有些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霍釗坐在了她的身邊:「不用擔心,你媽媽會沒事的。我剛剛在車上聽醫生們說了,情況不算太糟糕。」
她扭過頭來看他,霍釗才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長很卷,看着更像一個洋娃娃了。
「謝謝。」跟個小大人似的。
但真的好可愛。
霍釗的眼神都不自覺柔和了許多:「你叫什麼名字啊?幾歲了?」
其實,霍釗小時候還挺羨慕大院那些有妹妹的小夥伴的。
「禹喬,十歲了。」
「那我比你大七歲,叫我霍釗哥哥就好了。」
小禹喬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霍釗哥哥。」
霍釗的唇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摸了摸她的頭。
突然,一個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手拿蛋糕的是一名警官,大概三十歲的樣子,濃眉大眼的正氣長相。
「餓了嗎?」那名警官笑了笑,還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把塑料小叉子,「我給你們買了蛋糕。」
他把蛋糕和叉子遞給了霍釗後,摸了摸禹喬的腦袋,笑眯眯地對着霍釗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就快步離開了。
霍釗一愣,很快就想到那名警官是看了他的身份證。
在他生日的當天,他沒有迎來家人的祝福,卻收到了來自陌生人的關心與祝福。
霍釗的心潮翻滾。
他感覺到有人在拉他的衣服,一低頭就看見了禹喬的小手在緊緊拽着他的衣角。
「霍釗哥哥,生日快樂。」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8s 3.91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