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雙姝記 178、審

已是午後。

沈姝和玉兒，走至那大鼓之下。玉兒拿了鼓槌，咚咚敲打。

「冤枉啊，冤枉啊！」

聲音悲然，引得無數路人圍觀，指指點點。

門開了，有穿衙役之服的人走出，道：「什麼人擊鼓鳴冤？」

「是我們。」玉兒叫道：「有天大冤屈，請大老爺做主啊！」

……

縣衙肅靜。

知縣大人，高高在上，只問道：「堂下何人？為何擊鼓鳴冤？」

「小女子是沈家丫鬟，這是我家小姐沈姝，我們狀告那管家羅允，縱火燒屋，殺人奪鋪！」女子伏身說道。

驚堂木震聲而起：「大膽，竟敢在堂下胡言亂語！城中沈家，早被一把大火燒沒了。那場大火，早有定論，起因為走火，哪來縱火之說？再說，沈家家中各人，早已殞命，哪能有留有一女？你們究竟是何人，是否挾私謊報！」

「民女字字屬實，絕無虛言！」那女子將手中一物舉起：「此為狀紙，還請青天大老爺看過之後，為民女做主啊！」

知縣皺了皺眉，但卻是不得不接，抬起手來，便有衙役將那狀紙呈上。

他打開狀紙來。

卻是略略一怔。這狀紙之字，倒是難得之字，筆酣墨暢、龍蛇飛動，不可能是堂下女子所寫，想來應是托人所寫。

他將狀文看過，只覺有些訝然。

這狀文寫得是明確清晰、極是有理，兼是文采飛揚、字字珠璣，看過之後，來龍去脈，前情後事，都極是明白，就似是，真有此事。

難道，此事當真？這可是有些麻煩了。

那沈府宅子，他可是已經收回，這剛剛起建，就遇着這事，還真是棘手。

在加上，那羅允每月，不少孝敬他銀兩，這不也是，斷他財路嗎？

可外頭這圍觀的民眾，卻是越來越多，要壓，只怕也壓不下去，只能，先將羅允叫來，再作打算了。

知縣如此想罷，便叫道：「召羅允前來！」

「是！」有衙役應聲道，便出了門去。

不一會兒，羅允便進了縣衙，跪於堂下。

「你可是羅允？」知縣問道。

「是，大人，草民羅允。」羅允回道。他已知何事，但心中很快就壓下了慌亂，縣衙將那沈家宅子收了己用，自然不會想讓這號稱沈家之女的人在此撒野。再加上，他每月暗塞給知縣的銀子，都不在少數，他心中篤定，知縣定然會，偏向他這一邊。

「羅允！有人狀告你縱火燒屋，殺人奪鋪，可是屬實？」

羅允連聲高呼：「冤枉啊，草民從未縱火，也未曾殺人奪鋪，請大人明察！」

知縣接着問道：「羅允，你可認識狀告你這二人？」

羅允轉頭看去，只道：「大人，我不認識她們！從未見過啊，大人！」

「你胡說！」玉兒叫道：「大火過後那日，我們去店鋪之中找你，你可是生生把我們給攆出來了！」

羅允恨得牙咬咬的，那時就該殺了她們，卻是留到了如此，真是禍害啊。但那臉上，卻未顯露，只道：「你這麼一說，似乎是有點印象。但那都過去快一年了，誰能記得這麼清楚？你說你們是沈家的人，我卻不認識你們，你們也證明不了，不攆出去，還能如何？」

「再說，你們告我殺人奪鋪，可有證據？若無證據，平白冤枉好人。大人可絕不會輕饒！「說罷，羅允朝堂上叫道：」大人啊，沈家分明是走火，燒了起來，因着眾人熟睡，才都命喪黃泉。這二人冒充沈府中人，居心叵測，大人不能輕饒了她們啊！」他心中篤定，她們定然是找不到任何證據。那一把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哪還能有證據留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證據？」聲音緩緩響起，卻是沈姝開口了。

她抬起頭來。

知縣看到一雙定定的眸子，直直向前，明明是看不見的眸子，可那極度的寒意，卻從那眼中透出來，透出來，讓他心中驚跳了一下。

這便是狀紙上寫的，沈府的盲女？

「你們有何證據？」羅允心中一驚，但氣勢之上，卻並未輸下，只叫道。

「你且看來……」沈姝緩緩說道。

羅允朝後一看。

兩個衙役，押着兩人，到得堂前，說道：「這二人，有人剛剛送來，說是人證。」

羅允看清楚那二人樣貌，駭然不已。

「我二人，是街中混混。年初老大接了一活，便是縱火燒那沈府，而這委託之人，就是這位羅管家。」

「你們是，信口雌黃！」羅允高聲叫道：「我從未委託過你們，我也不認識你們！」他聲未驚，但手，卻是顫抖了起來。

他的身旁，沈姝緩緩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