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雙姝記 200、淚

    登基大典之前，徐紫清醒了過來，也能同人說話了。

    但她，卻似是完全記不起以前的事情。

    殿下、烏廷淵、沈姝、玉兒……她都不記得。

    但整個人，卻是平靜了很多。

    醒來之後，她很快便接受了沈姝和玉兒，同她們熟悉了。其他的人，她卻是不太接近。

    玉兒有時，便同她說以前的事情，就是想着，聽了之後，或許她便能慢慢能想起來。

    但聽了之後，她依然是無甚反應。

    ……

    想到這裏，沈姝搖了搖頭，其實，不想起來也好。若是痛苦之事，那麼，既然選擇了忘卻痛苦，那麼，就不要再記起來了。

    「怎麼了？」徐紫問道。她見沈姝莫名搖頭，卻不知她心中所想。

    話音剛落，卻聽玉兒清聲道：「見過殿下。」

    徐紫往沈姝身後看去，果然是殿下過來了。

    沈姝同徐紫一同行禮後，沈姝便道：「殿下找徐姑娘有事，我們，便先告辭了。」

    殿下額首，徐紫卻未說話。

    沈姝和玉兒並未耽擱，便退下了。

    屋中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你，可覺好些？」過了一會兒，還是殿下打破了這份安靜。

    「回殿下，徐紫感覺很好，應是無恙了。」徐紫答道。

    只是看她的樣子，記憶卻還未恢復。殿下心中想着，在心裏沉沉的嘆了口氣。

    「徐紫。」此話一說出口，殿下只覺怔怔，似乎，許久沒有這麼叫她了。她剛清醒那會兒，他雖難以接受她不記得他，但卻也只能叫她徐姑娘。今日，他卻覺悶悶，只想同她說說心裏話，便不想再，那麼生分了。

    他心中酸澀，卻看到徐紫抬起頭來，看着他。

    「近幾日，你才醒來。」他說道：「這兩年間的許多事，你都不知道。是了，兩年之前的事情，你也未必記得。」

    徐紫並不回話，只看着他。

    他在她對面坐下，這兩日，但凡他過來，她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少有言語。

    但是，這已經比以前強上許多。之前，她目光冷滯，不僅不說話，連眼前站着人，也都不看，只是遠遠的，盯着一處，似是在自己的世界中活着，卻無聲息。

    如今，她還可以這樣靜靜的看着他，真好。

    他心中微微暖了些，又說道：「你不想說話，便不說了。」

    接着，他又道：「皇爺爺去了，父皇又去了。吾的心中悲痛，難以緩解。若你還同以前一般，或許還能，聽吾道道，但如今卻是難了。」

    徐紫依然不語。

    殿下頓了頓，又接着說道：「雖然如此，但吾的心中，卻是有那麼強烈的願望，想讓你，陪吾左右。雖然，你可能都已不記得吾。……那些同你一起的日子，吾記得清清楚楚，每次想起，都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心上割一般。」

    聽到這些話，徐紫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迷惘，又有些迷離起來。

    「吾本來……不想同你說這些的，想讓你，安靜的待着便好。但是如今……吾卻還是有些，不太甘心，還想在登基之前，同你說這些話。」

    「徐紫，你可願意，伴吾一生？」

    「吾雖不喜胡氏，但卻不得不讓她居皇后之位。若你答應，皇后之下，隨你挑選。吾如此喜歡你，定當，傾盡所能，寵你一生一世。」

    殿下的眼中，亮晶晶的，那溫柔的神情，就像是能讓人融化一般。

    但徐紫眼中的迷惘之光，漸漸消退，到得最後，那光，竟熄滅了，漆黑的瞳仁里，再也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殿下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徐紫的回答。

    他微微嘆了口氣，道：「你還是如此。也罷，待你想起來再說吧，吾，會等你。」

    說完，他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徐紫一眼：「吾走了。」

    他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眼中露出依戀之意，但不過是一瞬，便行出了屋子去。

    屋中變得靜悄悄的。

    徐紫的眼神，落在床旁書案上折起的一張紙上，許久。

    終於，她站了起來，走至書案邊，緩緩伸出手來，打開了它。

    「幽回夢現容聲淺，代樂之丘法四仙。」

    她喃喃念了好幾遍，然後，她放下紙，抬起頭來，眼神飄到了，窗戶之外。

    「是時候了……」

    隨着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她的眼角，竟墜下，晶瑩的淚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