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失去親人的心,是何等的痛苦和悲憤?!
忽然,雲開月明,月光映照下,他看到了後院的那口井。
鬼使神差的,他朝那井邊走去。
到得井邊,他忽然徹心的痛起來,他跪了下來。
在那井中,全是烏府之人的屍體,一個摞一個,就那樣扔在那裏。
他仰天嘶吼,心中熊熊之火燃燒起來,就像要將他焚毀了一般。
他跪了許久,許久,久到月亮沉了下去,太陽都升了起來。
他的心中,卻還是陣陣的抽痛,不能停歇。
忽然,有微弱的鳥叫之聲響起。
他往後院牆角望去,便看到牆角處,躺着一個鳥籠,裏面是一隻鸚鵡,伏在籠中,微微的動了動。
那是鸚哥兒,父親的鸚哥兒!
他站起身來,走至牆角,將鸚哥兒自籠中拿出,捧在手心之中。
小小的鸚哥兒睜眼看了看他,又閉上了。
它,還活着。
在這一片死寂的烏府,除了他之外,這鸚哥兒是唯一留下來的活物。
父親生前,極喜歡這鸚哥兒,無事便愛逗弄逗弄。
看到鸚哥兒,就似看到父親慈愛之容。
他閉了閉眼睛,用右手將鸚哥兒小心的團住,然後,緩緩走出了後院。
……
出了烏府之後,他在外對鸚哥兒,悉心照顧。
鸚哥兒終於逐漸好了起來,到後來,依舊如以前一般精神。
但張口之時,並無他話,只大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每每聽到鸚哥兒的叫聲,他便想當日是如何慘烈的,不禁掉下淚來。
鸚哥兒好之後,他未再回習武之地,而是在他城停留。
後來,他用平日裏父母給他的銀兩銀票,在他城開了一家油鋪,後又開了一家綢緞店。
再後來,他用那幾年掙下的銀子,買了宅子,又建立了聖淵堂。
如今,那油鋪和綢緞店都還在,卻只是為了障人之目而開的。
對外,他只說自己是商人,平日行事,說不上張揚,也說不上低調。在這城中,像他這樣生意做得不大不小的商人,也是極多,並不起眼。這樣便不容易,惹來麻煩。
而平日裏他真正的心思,自然不是在那店鋪之上,而是在聖淵堂。
……
如今,烏府唯一留下來的鸚哥兒,卻死了。
還是被他自己殺死的。
烏廷淵心中懣憤,卻不知如何排解,仰天長嘯之後,眼中流下淚來。
自從烏府遭受滿門抄斬之禍之日起,他便一直在一種緊張和悲憤的狀態之中,但平日的他,卻壓抑自己,要如常人一般行事。
壓力超過自己能夠忍受的界限,自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有一日忽然發現,自己在睡眠之時,竟會起來行走。
到得早上醒來,卻不是在自己的屋內睡着,而是在別的地方。
有時候,是在烏宅他處,有時,竟出了烏宅,到了其他地方。
雖然,這事並不會經常發生,但是卻又給他心頭,添上了一絲陰影。
好在之前,夜深而行,未引來什麼麻煩。
但此次卻不同,給他的困擾卻是極深。
在無意識的夢行之中,他竟會殺死這麼多鳥兒。
既能殺動物,也能殺人。也就是說,他以後有可能在無意識之中殺掉其他的人。
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慄。
他雖建立了聖淵堂這個殺手組織,但殺的,卻是必殺之人,他未曾想過,變成那樣噬殺的狂魔。
再加上鸚哥兒為他所殺,這是他同烏府最後的關連。
他又怎能不,悲痛萬分。
他只覺腦中一片混沌,胸中悶憤,幾欲不生。
那平日裏壓抑住的痛苦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將他淹沒。
為何,為何之前沒有問題,如今卻至於此?!
難道是沈姝?是沈姝做了什麼嗎?
他忽然想起沈姝來。
究竟是她烏鴉嘴,還是她給他佈下了什麼,影響到了他?
她不是,會邪術嗎?
他忽然怒不可揭,騰空而起,直直朝烏宅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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