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終於清醒過來,卻是渾身大汗淋漓。
這種感覺太過詭異,就似,是自己的神志被他人佔據;又似,是在走着他人之路。
腦中繁雜的思緒在翻滾奔騰,將自己的思緒掩蓋。
他人的所想所做,就如同自己的所想所做。那種極度逼真的錯亂感覺,直讓自己的內心混亂和悸然。
她回想着剛才經歷的一切。
她進入的,是玉兒的記憶?
她雖不知自己為何能夠進入其中,但是,在那記憶之中,她看到了從未用眼看到過的沈府——如今已經消失了的沈府;她看到了自己和玉兒的樣子;她感受到了光,感受到了一切她未曾感受到的東西。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
玉兒,我知道了,你是這世界上,最疼我愛我的人!
她的眼中墜下淚來。
玉兒,疼我愛我的玉兒,你知道嗎?現在我終於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了!
這種衝擊太過於強烈,她終於忍受不住,撲倒在床邊,大聲嗚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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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程瀾到衙門的時候,已是巳時。
在外辦了點事,到衙門的點便晚了。
剛進衙門,就聽到趙友那大嗓門在叫着:「程瀾啊,他還沒到,你在這裏先等等罷。」
是誰在找我?
他疑惑看去,看到一個女子背對着他站着,雖是背影,但那弱柳扶風、綽約靈動的姿態卻自然的透了出來。
他怔了怔,看到趙友迎面走來。
「有人找你。」趙友說罷,朝他擠了擠眼睛,便走了出去。
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走上前去,道:「這位姑娘,是你找我嗎?」
那姑娘緩緩轉過頭來。
他又是一怔,然後便想了起來:「是你。你是叫——沈姝?」他只在客棧的登記名冊上見過她的名字,但因着對她的印象極深,故到現在還記得。
「是的。」說罷,沈姝朝他行了個禮。
程瀾回禮,道:「你那丫鬟玉兒身體可是好了?」
沈姝眉頭微皺,道:「兩日了,她還未醒來。」
「這樣啊。」程瀾道:「許是傷較重,所以還未醒來。你也別太着急了,說不定今日就能醒了。」
沈姝點了點頭。
程瀾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沈姝說道:「想問一下,那傷人的賊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程瀾道:「那賊人出了此等事,不敢現身,藏匿起來了,這兩日都還未抓着。」
沈姝道:「不知程捕快是否看清楚了賊人的長相?」
程瀾搖了搖頭,當時玉兒情況危急,那賊人逃得又快,他只一瞥,對於那人樣貌,雖有些印象,但卻並不那麼清晰。
沈姝自袖中拿出一張畫像來:「這是我請人畫的那賊人的樣子,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程瀾有些訝異,若是玉兒沒有醒來,她又怎知那賊人的樣子?
但他一想,又釋然了。
或許是玉兒中間還是清醒過,說了之後又昏睡了過去。
他將那畫像一收,道:「好的,那多謝了。」
沈姝點點頭,然後拍了拍手,門外一人走了進來,卻是一個老婦人。
「如此我便告辭了。」沈姝說道,又對那老婦人說:「勞煩帶我回客棧吧。」
原來她來此便是由這老婦人帶的路。
程瀾看着她轉身離去,心中忽然湧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個目盲的女子,擁有的,是怎樣的人生呢?
正想着,卻聽得一聲清晰的話語:「現在程捕快若是有時間,不妨去城中酒肆看看,或許,會有所收穫呢?」
程瀾一愣。
那聲音的主人卻是走得遠了。
她在說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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